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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异化

跑得久了,姬炀身上不禁冒出虚汗,呼吸也急促起来,再度出现乏力虚脱的情况。追着追着,妖狼一跃跨过一道深涧,姬炀追上去时若不是眼疾手快,拉住树干止住身形,便可能冲入山涧之中。姬炀看了下山涧,黑幽幽的,不知有多深。回身后退几步,再快速前冲,跃起时大喝一声,身子飞出好远,落在对崖之上;刚一落地,就继续前追,丝毫不放松一刻。

姬炀越过山涧后,只觉得浑身一轻,脚下又快了起来,原本被妖狼拉下的一段距离很快就给他追了回来。妖狼见没甩掉姬炀,便继续找些密林、石缝、悬崖便于自己钻躲藏身的地形跑。姬炀跟在后面死追,被藤蔓荆棘一路绊扯,让他心中烦躁莫名,岩石峭壁多有遮挡,更让他怒火中烧;遇到气息凝滞、呼吸粗重之时,更是连连怒喝。说来也怪,怒喝之后,只感觉手脚更加有力,身子更加轻快,呼吸也大大顺畅,几次之后,他终于想起那日预试情况,竟有相同的妙处。想到此处,再跑动时,更是屡屡呼喝不已。

如此姬炀气血越行越快,脚下手上越加有力,更奇异的是他脚下奔行不仅奇快,落足之处更是冒出轻烟,细看之下落足处草蔓枯干发黑,竟似被大火烤烧的迹象。只是姬炀在山间急奔,哪里会注意到脚下和身后。

姬炀越跑越快,越快心情越急躁,怒气越盛,而这样的心情又在心底里催促着他跑得更快,就这样陷入了一个循环;而一次次的呼喝又是一个个循环的节点,每次呼喝都让他更加有力,却也让他更加狂躁。不断的呼喝让他越加躁怒,躁怒让他心无旁骛,注意力仅集中在了更快和妖狼之上,身边和周围的物什慢慢得再也感觉不到。

又追小半个时辰,姬炀烦躁得有些狂暴起来,怒如火烧,连意识都变得混沌起来,心中竟似只剩下追赶妖狼一念,眼中也更是只剩下妖狼一物。身上异象更加明显:身子周围光线波纹般扭曲,眼如火炬,呼吸间口中火气喷吸不已,身上皮肤鲜红似火,脚下草木更是瞬间化为飞灰,手足碰到处岩石都常常崩裂破碎,远看就像是一个奇异妖兽火人,在快速奔行间发散出燥热疯狂而又不失苍茫的气息。幸亏山间湿气较重,一路没有引起大火。而就在姬炀变成火人之后不久,空中接连劈下几道闪电,只是姬炀奔行过速,那闪电一次都没劈中。

姬炀此时速度奇快,往往弹指间就追上妖狼,只是妖狼变向快急,而姬炀反应又似乎变得迟钝,往往追上了却不出手,等出手时脚下又跑出数丈远,所以许久竟没捉到。

不过姬炀这般急速,那妖狼也是逃得极尽疯狂,身上擦伤刮伤不计其数,浑身也是鲜血淋漓,跑着跑着,突然一个脚下失足,身子就势前冲,撞在一棵树干上,嘭地一下,就摔在了地上,滚了两圈之后,竟然躺在地上再不动弹。

姬炀当即赶到,就要伸手去捉那妖狼时,却见它嘴角流出许多白沫,其中还夹杂了些血丝,甚是怪异,就停下手,站在那里好奇地盯着妖狼,久久不动。

※※※

火人姬炀懵懂地站着不动,却不知他正躲过一次比妖狼夜袭还要危险十倍的生死危境。

数里外的山间半空中,此刻正有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展开厮杀。

白衣中年人穿的是制式的镇龙殿弟子服,手持宝剑精光闪闪,宝剑舞动间还吐出时长时短、宛如实质般的剑芒,白衣人脚下白光耀眼,正是在御剑飞空,与那全身黑衣、头蒙黑罩的黑衣人激烈搏杀。

黑衣人全身皆黑,就连一双手也带着墨绿色妖皮手套,不过手中拿的却是一把森寒夺目的灵剑。黑衣人剑气明显不及白衣人,灵剑除了在他灵力灌注下激发出来的炫目冷光,并没有如白衣人手中宝剑发出的剑芒。黑衣人眼神冷冽,身子大多数时候都是静静悬在半空,只有偶尔的攻击才会闪现出雷电般惊人的速度。

白衣人在黑衣人身子周围盘旋攻击,时远时近,剑芒也时长时短,吞吐不定,只是每次剑芒劈到,都被黑衣人灵剑挡住,并不能建功。白衣人如此攻了一会,突然间飞身欺近,右手灵剑再劈,宝剑剑芒掠空数丈劈向黑衣人,剑芒劈出时,左手迅疾捏指成诀,一道电光从指间直射黑衣人。

黑衣人举剑劈散剑芒,发现电光时躲避起来为时已晚,握手成拳,及时挡住电光。那拳上所带手套,乃是高阶妖兽筋皮所制,异常柔韧,电光击中并不能穿,只是电光中所蕴含的强大灵力仍然攻入手臂,他急忙催动灵力抵挡,终于挡在臂膀之间。这一下让他闷哼一声,身形微微一晃。

白衣人见自己这招建功,立时飞近举剑猛攻。

黑衣人赶忙挥剑招架,只是对手修为明显高上一筹,灵力境界只在自己之上,此刻攻势沉稳而犀利,每一剑都带着强大灵力,让他一时难以抵挡,只得使身法尽量躲避。招架了一会,身上那波电光的灵力终于驱散,这才瞅了个机会,御剑极速脱离战圈。

白衣人见这样都压制不住那人,就没有急于追杀,只是手指掐诀,接连射出电光,口中却喝道:“何方宵小,竟然在镇龙殿地盘上撒野!”

黑衣人一边躲闪电光,一边说道:“姬长飞!你是装傻还是怎地?公报私仇,妄想杀了姬炀,替你儿子报仇么?”

白衣人正是姬平华的父亲姬长飞,听了黑衣人的话,脸色顿时一沉:“你究竟是什么人?竟然阻挡我打杀妖兽,今日你不把话说个明白,休想从我手下逃走。”边说边缓缓飞近。

黑衣人并不御剑高飞,只就着山势,仅仅稍稍高出林木数丈,见姬长飞逼近,他便缓缓后退,道:“我是什么人,你会不知道?好既然你把话挑明,那我就说得直白点。雏龙园中有一批处理暗里私下事务的人,我就是其中一个。”

“哼,我当然知道密务,只是想不到密务中竟有如此修为的人,就算他们的首领密务使者,我也不觉得会有你这般修为。说,你究竟是什么人?”姬长飞并不信他的话。

“我是什么人,你已经说出来了,若是再不信,咱们可以等庄主到了,自然会有分明。”

“哼,我可以等姬欣堂过来,若你是什么宵小,那时你更难逃走!”

黑衣人落在一处山崖边,靠着身边大石停下。

姬长飞也落了下来,隔着几丈坐下休息,眼睛时不时看看黑衣人,又看看远处依然熊熊燃烧的姬炀。

最先到来的是长老姬泰鸿,人未到,便有一股强大的神意波动扫来,让姬长飞和黑衣人都是一惊,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两人刚站起来,便听到有人呵斥:“你们两个这是在做什么?不把我放在眼里么!”语毕,鹤发童颜、仙风道骨、白衣白发的长老姬泰鸿就出现在了山崖上。

“长飞见过长老。”姬长飞赶忙行礼。

姬泰鸿点着头算是知道了,可目光却是看向远方的火人,问道:“那就是姬炀?”

不给长老行礼的密务这时答道:“是的。”

“天生炎体果然不凡。”顿了下,姬泰鸿又道:“他站多久了?”

“将近两刻钟了。”

姬泰鸿眼中似乎看清了什么,沉着脸道:“姬炀脚下那个快被烤糊的东西是什么?”

密务淡淡答道:“金睛妖狼。”

姬泰鸿双眼微眯,冷冷看着密务,哼了一声道:“嗯?”

密务依旧淡淡道:“庄中护卫说金睛妖狼已经离开了,在下并未察觉到。”

“世伯,此事先放一放,咱们不如去先看看姬炀的情况如何?”不知何时姬欣堂已经御剑到了。

“嗯,你两个也跟着。”姬泰鸿率先飞了过去。

姬泰鸿等人就落在姬炀数丈外,看了小半刻钟,他抚须道:“应该是属于灵智开启之后,异体才真正觉醒的那种。现在他还在懵懂中,对外界没什么意识。”

姬欣堂道:“这会儿能看出火势有消退的迹象,咱们似乎不用带他回去。”

“恩,让他自己恢复吧,这里距终点很近,三四十里是吧?”姬泰鸿看向密务。

“是的,姬炀知道方向的话,一两个时辰就到了。”密务说道。

姬欣堂轻叹一口气,道:“要是他知道方位的话,恐怕早到了,现在可是偏离得远了,难说了。”

姬泰鸿抬起头,似乎思考了一下,然后说道:“现在时间尚早,就让他自己找吧,成绩怎样那是他的造化。派几个人盯着,你们几个跟我回去,这事可得给我说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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