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瑟瑟发抖,是他,一把熟悉声音几乎扰乱她的心神,几次三番想抬头张望他,她咬了咬唇,既然已决定,就不要再耽误他,“谢六爷提醒,小七明白。”
得知他安好,不就是她今日特意前来的目的,正当她偷偷看了一眼已远去的六爷的身影,却被四爷揪个正着,她尴尬地低下头,安静地跟在太子身后。
可她身后那一记讥讽,带着冷厉目光,盯得她发麻,她唯有借姐姐在院子里等着太子这一招,以加快太子回宫的脚步,她也好躲过四爷狠戾的目光。
接下来的日子,她总是能纹丝不动一坐就是整日,有时总是练练字,忽然一日,听玉儿说六爷感染风寒不能上朝。
她听后心揪痛,总觉得口中饭菜亦是难以咽下,不知不觉间愁眉苦脸,她根本放不下他,就算她知道他不会为了自停留脚步,可她告诫自己狠下心来,对八爷,她不是狠下心来的吗?
“苏七七,你能行的,你一定行!”
这么一想,她咬了咬牙,侧坐在榻上,头靠着垫子,思绪正在纠结中,突然门“砰”的一声被大力推开。
苏七七猛地惊醒过来,抬眸看着立在门口满脸凶狠的段萧雷,他盯着她,一步步走进。
她心中叹了口气,便不理他,又紧抱着垫子,眼光却无意识地看着窗外。
他索性快步走到塌旁站定,猛一扯她胳膊,她任由着他拉扯,她不得不站了起来,她眼光始终不敢回头望着他。
“朱七七,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说?到底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六哥?六哥对你还不够好吗?”他一面说,一面加重手上的力气,捏得苏七七好生疼。
“你有没有听我说话,朱七七?”他怒吼道。
她抬头平静看着他,“放开我,你说的,我都听着呢。”
“哼,好个听着,听着,你怎么又不应我话?”他冷哼一声,接着冷冷瞧着她。
她仍旧平静,“放开我!”他指责的话,她全听在心里,岂止他又使劲加重力,她痛得扭眉,“好痛,你放手!放手!我叫你放手!”
“怎么觉得痛了吗?你可知道六哥的痛?你勾引六哥,如今如你所愿了,你难道还不知足吗?你这个克夫命的女人,六哥不嫌弃你,好生待你,好生照看你,你还有什么不满?女人就该守女戒、女德,什么都依丈夫为重!”他边说不知觉越发加重力道。
她眼眶发红,任由他捏得她发痛,他的责骂没有错,可他最后那句她听在耳边,忍不住反抗起来,一面拍打他的胳膊,一面怒叫。
“五爷,竟然我是克夫命,离开六爷,不是为了六爷好,一开始,你不就是不同意,现在如你所愿了,你却不乐,五爷,今日你来质问我,是为了六爷,我是为了谁,你不是心知肚明?”
他阴笑一声,说,“朱七七,今儿我们就把说挑明了,你有你的道理,但你招惹了六哥,竟然这样,何必当初,你不觉得你很犯贱,你这女人水性杨花,你招惹八弟,八弟那边给不了你好处,你转头又去勾引六哥,你故意撩起那把火,现在却拍拍屁股就走人,你敢情当六哥是什么?”
“五爷,我说你放手,我的事不用你理,你没资格理,给我放手,放手!”苏七七觉得跟他这个古人说亦是白说,再怎么说,他是王爷,她只是太子女人的妹妹,什么也不是,一面狠狠掰开他的手,一面怒视着他。
他阴哼一声,说,“你招惹了六哥,这事我就铁定管上了,谁叫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好招惹不招惹,偏招惹六哥,如今六哥卧床不起都是你的错,你这个女人就是水性杨花!”他说着说着又加重力道。
她被捏得疼得已泪水涟涟,只好狠狠打他,哭喊着,“你放手,放手,我水性杨花,也跟你没有半点关系,放手,放手!”
五爷又讥讽冷哼一声,说,“放手,呵,我要你这个下贱的女人好好清醒下,你是什么身份,四哥的下堂妻,克夫命,你还勾三搭四,对八爷情感藕断丝连,这些都算了,你勾引了六哥,这都罢了,可你从来只为你自己想,你到底有没有站在六哥的角度想过?”
七七不知他说什么,什么四爷的下堂妻,可是六爷的野心,她心里明白的很,又怎么会不知道,她又气又疼,哭诉,“你对我又懂多少,你给我放手!放手!”她发狠使劲捶打他胳膊。
两人正纠缠,一个急促声音叫道,“五哥,你在干嘛呢?”
她泪眼望去,见八爷、四爷和十三爷正站在门口,而八爷一脸怒气已冲了进来,拉开五爷。
十三爷和四爷则一脸淡然的模样,看着五爷。
八爷怒斥道,“五哥,你对小七不客气,否则别怪我翻脸!”
苏七七一听,解析,“八爷,五爷只是给我捎点东西来,刚刚我们只是在谈戏的情景,并没有什么。”
五爷脸色冷若凝视着苏七七一眼,并不说话,十三爷则笑嘻嘻地瞧着他。
四爷缓缓走了进来,瞧了苏七七一眼,再瞧着五爷,淡淡地说,“我们刚刚从颐和园那边过来,哪里碰巧见着华贵人,她被全皇后的人请了过去。”
五爷猛地紧撰双拳,转头盯着她瞧,勾唇笑说,“过几日,我再来看你!”说完,看向四爷,十三爷笑了笑,转身翩然而出。
“小七,你胳膊疼不疼,去请太医来看看?”
八爷的话,却让小七有些感激,抬头尴尬地看了一眼八爷,摆手说道,“不用了,只是点小意外,并不打紧。”
“小七,刚才五哥和你是怎么一回事?你且说说,今日有四哥,我、十三在,你不用怕,我们都会帮你。”
小七登时自己忘了礼数,她跟八爷的交情,没有礼数,说得过去,可四爷和十三爷,她跟他们没什么来往。
四爷的狠,她是见识过,于是赶紧朝坐于椅子旁四爷、十三爷,莞尔躬身道,“小七刚才一失神,忘了礼数,请二位爷莫见怪,奴才见过四爷、十三爷。”
十三笑说,“没想到,你跟五哥感情倒是很好,你说说你们刚刚在说什么戏,那戏唱来听听,我们就不和你计较了。”
八爷一听戏,眼前一亮,奏和说,“小七,是那一出戏,我可会唱不?”
苏七七怔怔了一会,十三爷本就是有意刁难,她掩住笑了笑,看向八爷,只好打趣“就是千年缘”,心中却是苦涩不已。
八爷却话锋一转,从怀里携笛,笑向四爷和十三爷,说,“臣弟想吹首曲子,可好?”
四爷笑说,“有何不可,今日你主动,我们倒是可以一饱耳福了。”
八爷起身,横笛唇边,面向苏七七,微微一笑,婉转悠扬一出,苏七七一听曲音,却是心震动,发呆地看着八爷。
这首曲子是她唱过的“千年缘”,她眼中隐隐含泪,定定看着八爷。
四爷看了看八爷,又看了看苏七七一眼,他面色依旧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