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董妃的祭日,他是在思念他的母妃,才会如此与往日不同。
她低低叹息,心下更是纳罕,四爷是一个极为难懂的男子,她唇角慢慢漾起一抹苦涩笑意,转瞬又恢复正常。
第二天一早,吴娜拉和穆小鱼早早就过来了。
一个是太医院的医女,一个是御茶院精灵乖巧的宫女,一次偶然的机会,却让天南北侧的三人结成姐妹,可谓是天公作美。
苏七七正在用早膳,见了她们笑了笑,“好灵的鼻子,知道玉儿熬了鸡烫,你们便来赶。”
吴娜拉笑吟吟从苏七七身边走过,走到桌前,弯腰,伸手挥一挥,笑看苏七七,拿起碗,将汤咕噜噜大方灌入嘴里,豪爽就像喝一壶美酒,喝完,藏不住担心说道。
“整个宫里就你还如此淡定,外面可要闹翻天了,你还真的沉得住气,那个梁常在对你怀恨在心,如今她得皇上恩宠,昨日对你出口不逊,不知今日会对你做什么?”
穆小鱼抿了口茶汤略笑,“姐姐,你可听见梁常在的歌声?听说昨日颐花园梁常在对姐姐出口不逊,这事被芸妃娘娘瞧见,梁常在因此差点被芸妃处置,但她却皇上召了过去,夜里还侍寝。”将珍珠膏递给七七,七七笑了笑,接下。
苏七七含笑,“听见了,还亲眼所见,这是好事有什么好说!”
吴娜拉默默不语,半响才,“这女子真不害羞,侍寝还高歌,搞的宫中人尽知这事,我看她还是想天下人尽知皇上与她鱼水之欢,这女人蛇蝎心肠,听说她刚刚侍寝完,一回自己行宫竟私下曾把与你说过话的令美人蚕室。”
苏七七心想,蚕室据唐人颜师古的解释:“凡养蚕者欲其温早成,故为蚕室,畜火以置之。而新腐刑亦有中风之患,须入密室,乃得以全,因呼为蚕室耳。”这就是说,一般人在受宫刑以后,因创口极易感染中风。
若要苟全一命,须留在似蚕室一般的密室中,在不见风与阳光的环境里蹲上百日,创口才能愈合。
宫刑又称腐刑,这是因为,对受害者来说,不但肉体痛苦,而且心灵受辱,从此像一株腐朽之木,有杆但不能结实。
此举真要人命,怕是日后美人再不能侍奉,但苏七七却一脸笑意吟吟,“她持宠而娇,等于自寻死路,看来昨日芸妃娘娘的话,她是半点没听进去,可见她愚蠢,娜拉,你放心好了,她对我有下一步,不是正好步入别人的棋子里。”
穆小鱼微微蹙眉,吴娜拉却一脸担心,苏七七只好继续道,“放心吧,皇后不会去趟这趟浑水?”
穆小鱼道,“可皇上似乎很喜欢她,她与皇后的交情甚好,她乱了后宫尊卑之序,皇上还是要她侍寝,小七,你还是多提防一下,那女人就喜欢斤斤计较,才会对令美人下次毒手。”
吴娜拉接口道,“是啊,小鱼的话没错,你得小心上心点,要不是我奉院正之命,去瞧令美人,还不知这世上还有这种毒女人,干嘛一刀不杀了她,还搞的令美人日后不能再侍奉。小七,要不要我出手整治下她,看她还敢多泼辣个屁!”
苏七七赶紧上前拉住吴娜拉的手,做了一个“虚”,淡然道,“吴姐姐,别冲动,我知道你为我好,不过在宫中切记小心谨慎。”
穆小鱼举起杯来笑道,“小鱼以茶代酒,先预祝,饮下这一杯。”
吴娜拉看得云里雾里,但见苏七七展颜欢喜,便也略懂一二,“如此,我也以茶代酒先预祝了。”
果然,到了辰时,皇上下了旨意,责令梁常在,并将她降为答应,降了一级,地位却大有不同。
三人一听,喜上眉梢,便相游于颐花园,三人刚在小亭院坐下没久,忽听身后有女子厉声的呵斥,“什么人在亭院上坐着,怎的见了梁答应还不过来!”
苏七七听这话,已是大有不快,而吴娜拉则已是怒气冲冲,穆小鱼则一脸安静,但奈何三人忍不住起身去看,却见一个身穿修长,穿着火红色宫嫔装,头戴珠翠女子骄矜盈盈站在树下,此人正是梁答应。
她身边一个宫女却手指着他们三人怒唤,“你们三个宫女,望什么望,说的就是你们三个。”
吴娜拉登时恼怒,仍极力忍着,维持脸上笑意,只站着不过去。
七七看了穆小鱼一眼,她们两人强拉着吴娜拉款款地走近梁答应面前,施礼请安。
她身边宫女打理了她们三人几眼,便看着梁答应。
梁答应目光一敛,眼角一飞,神色不恭,轻蔑道,“还以为是谁,原来是那身患顽疾太子妃的妹妹,想必你亦是被传染了不少顽疾,我倒是有句话奉劝你,你最好少出来走动,免得传染了别人越发招人嫌。”说完得意洋洋地捂着鼻子,连连拍身上的灰尘。
七七心中已怒极,姐姐遭她羞辱一场,七七气的连眉毛都竖了起来,吴娜拉更是想起身奏她,幸得穆小鱼及时按住吴娜拉。
七七则含笑说,“多谢梁答应提醒,为了感谢梁答应这份恩情,小的不得不对梁答应如实禀报一件事。”
梁答应转身,“哦”,甚是狐疑瞧着七七,“什么事,不妨直说?”
七七则笑了笑,“传闻不小心感染”神笑散“的人,走七步则会七孔流血,走三步则头晕昏花,走四步则肩膀酸痛,这药不好之处就是极易传染,而小的常常用此药加断肠草加枸杞加蜈蚣加蛇胆煎药,熬过七七四十九天则是良药。”
在此说话期间,苏七七故意捏了吴娜拉的手,两人相对一望,不言而已,吴娜拉便明白她的意思。
梁答应听完这话,气的面上五官扭曲,厉声道,“你这宫女敢对我这个答应不敬,还放毒。”便上前一步,但她身子忽地一晃,瞧了她身边宫女一眼。
宫女眼见梁答应身子一晃,赶紧去搀扶,但亦是不敢上前对她们三人怎样。
待梁答应刚稳住身子,怒视苏七七,“你这个身份低贱的宫女,竟敢口出狂言,我让皇上杀了你。”
她身边宫女急忙扯了下袖子道,“主子,她说不定有解毒的药,不如此事就这样算……”
梁答应恼羞成怒,一个耳光甩在那宫女脸上,宫女脸顿时高高肿起,跌倒在地上,梁答应骂道,“好一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这个节眼上,一点都不中用,我做事何时轮到你来指点!”
她接着又朝七七冷笑,“你以为你拿你姐姐作靠山,我就怕了,哼,皇上宠爱谁,谁就是凤,你这个低微宫女竟使毒害我,我就不信,我现在就要去告诉皇上,太子妃竟派她妹妹用计毒害我,让皇上给我做主!”说完,又走了一步,忽然她肩膀颤抖起来。
苏七七正要张口,不远处一个熟悉极有威严的声音冷冷道,“朕就在这里,梁答应找朕所谓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