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娜拉大惊失色,怒火上窜,正要动手,却被七七拦住,吴娜拉才拉下脸,七七则低头迎笑,弯腰捡起地上的二锭银子,口中低声下气道,“是,福爷说的是,我们这就走。”
就在七七拉着吴娜拉转身就走出敬事房时,突然传来福爷调戏的声音“慢,谁让你带她走了,她是归我敬事房管的人,我劝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人,你不可带走,这里并不是太子行宫,不是姑姑你想任意妄为的地方。”
“你这个死太监,啊--”吴娜拉银牙一咬,回头怒视瞪着福爷,恨不得打烂他的嘴巴。
七七顿足,捏了捏吴娜拉的手腕,引得吴娜拉不忿,但见七七眼角的冷硬,她便安分起来。
七七恭敬挡在吴娜拉身前,势要维护她,阿谀奉承道,“福爷,要怎么样,才肯释怀?”
福爷嘴角嗤笑,眼珠骨碌转动,视线落在七七身上,“姑姑,千万别这样说,我福爷说的,人家欺负我,我福爷一辈子都记得,我福爷有仇记仇,睚眦必报。”
欣容这医女跟吴姐姐并不是很相熟,吴姐姐出手帮她,不过是一片好心,只是有人借此以泄仇恨,他所谓的仇恨,无非就是芝麻绿豆的小事,只是这人凡事爱斤斤计较。
只是福爷的德行,宫中的宫女太监无一不知,他仗着他的舅父冷丹城是总管,狐假虎威狗仗人势,行事起来畏首畏尾,但硬要爱装模作样。
“给我抓住吴娜拉”,福爷命令身边太监,太监“是”,就前来抓,七七伸手挡住,大喝一声,“谁敢”。
她正色地瞧着福爷,“福爷,打狗的看主人,福爷,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大家身为奴才,活在紫禁城,都是为了主子干事,都不容易,何况奴才为难奴才呢?”
福爷咽了一口水,上前抓住七七胸前的衣襟,怒视着她,“姑姑,你竟然这么想为她出头,好,我给你一个机会,就什么事都没有,你从我裤裆里爬过去。”
“七七,你不用理臭太监,我要走,他拦得了嘛!”
吴娜拉上前挥手,却被七七右手握住,见七七脸上依旧淡然,突然听到她说道,“好!”
这么一个字令在场的人都震惊了,无不注视着这个娇弱的正五品姑姑竟然为了一个医女低声下气到这种地步。
“七七,你不能这样做。”
福爷也没想到竟有这么一个女子,呆楞了松开她,七七转过身,握住吴娜拉的手,示意她什么都不要说。
“福爷,说话可算数。”
七七略整理衣衫,正要弯腰去钻,头顶却传来福爷有些别扭的声音,“算了,你给扮几声猫叫声。”
“喵喵--”
“哎,难听死了,你们统统都给我滚出敬事房,我累了。”
福爷眉色闪躲,双手一伸,看着众人,十分厌恶,下令道。
七七浅浅一笑,“谢福爷。”便拉着吴娜拉走了。
众人见此,皆也散了。
这时雨也停了,似乎来得急匆匆,去也急匆匆,只是浓浓的雾半遮半掩紫禁城,恰如这一件事,怕是不到一盏茶,这事就会传开。
两人刚回到太子行宫,静惜和玉儿、太子妃已在暖阁里等着。
暖阁的碳味很浓,在门外已听到姐姐的咳嗽声。
七七一惊,快步走到姐姐身前,唤道,“姐姐,怎么过来?”
七七有意责备地瞧了静惜和玉儿一眼,见她们都敛下眸子,不说话,也不好真的生起气起来。
“怎么烧起那么多碳,静惜去内务府转转。”
七七打发静惜去内务府,她去敬事房去领迟迟未发月钱,没想到会有那一事,只是现下内务府这时也断起供应品来,这日子到是如何过,玉儿已端一杯茶来,七七接过,递给姐姐,拍着姐姐背,好让她舒缓下来。
太子妃若有所思,冷笑道,“这宫里可真热闹,本太子妃一日不出去,就能发生这么多事,就连敬事房的太监也敢欺负到本太子妃头上,内务府也欺负本太子妃。”
吴娜拉简单一句,“太子妃,事情因我而起,都是我累及七七”,说着便下跪,好在七七眼手极快,不让她下跪,“吴姐姐,地上湿气重”。
太子妃已明了,看向七七道,“以前看敬事房和内务府倒还是办事谨慎,也没明目张胆欺负我,如今也露出样子来了,如今的内监太监越来越会当差了,出了这样的事,怕是也有人压着,小七,这事不能让太子知道。”
姐姐的这番话,七七是听在心里,如今后宫形成芸妃、皇后、穆小鱼三大形势,至于后宫其他的主子,宫女太监也只是口头上应付,总管都忙着应付她们,那还有时间照料这些不得宠的主子。
而太子虽名为太子,但皇上的皇子众多,不敢妄自悱恻太子就是日后的君王,审时度势,看风使舵的本领,他们向来得心应手。
皆是因为太子没有实权,四爷掌军事,四爷六爷揽朝政,虽四爷名义上站在太子这边,可人心难测海水难量,众人也免不了猜测。
以前芸妃打理后宫,太子行宫也不曾有这种断供应这种现象,宫女太监对这事都是欺上瞒下。而今日这局面是,是穆小鱼协办后宫开始,她多半是针对自己,看来她断然不会放过自己。
姐姐由玉儿送回厢房,屋里只剩下七七和吴娜拉两人,吴娜拉尴尬道,“七七都因为我,我……”
七七眉目和蔼,语气如平日那般温和,“吴姐姐,福爷是怎么样的人,我们心里都明白,得罪他,只怕日后在宫中难以办事,毕竟敬事房管理一帮太监宫女,日子如今骑虎难下,我们只能将将就就,拉拉扯扯过。”
吴娜拉点了点头,“嗯……唔……”伸手掩住嘴,发出“唔”,又抚摸肚子,突然干呕起来,好一阵子,才止住。
“这事是不是去甘肃发生,你还想瞒我多久?他知道吗?”七七温柔拍着她的背问道。
吴娜拉不知口否,只道,“他不知道,”反抓住小七的手,祈求道,“小七,不要告诉他,求你啦!”
眼见她双眼蒙上雾,小七搂过她,心中却内疚,“吴姐姐,你是为了我,只是怕过些日子,你肚子再大些,怕是给人瞧出,我们得想法子保住你腹中的孩子。”
“嗯,小七”。
“这些日子,你住在我这边,你的安胎药我来想办法,算些日子,吴姐姐你就到了出宫的日子,现在先想法子稳住你腹中胎儿。”
“嗯嗯,小七我并不后悔,小七,你不要自责,我很开心。”
吴娜拉低声哭泣道,洋溢着幸福。
“可他是九爷的子嗣,终究是皇族的子嗣,你不打算为他前途着想,打算,做娘的,从娘胎开始就为孩子筹谋。”
吴娜拉颔首,眼中闪过一丝顾虑,久久未说话,七七见此,两人对望一眼,七七知趣扯开话题,说起其他。
四爷府书房一个漆黑身影闪了出来,将今日敬事房的事告知了段冥皇正在案桌上看书,他立刻站了起来,蹙眉道,“你说什么,敬事房福爷,内务府魏秀英,这些狗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