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了这么多日,今日终于是来了么?
看来终究是逃不过命运的啊……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妖女慕容氏慕容子桃,利用妖法,借尸还魂,蛊惑人心,搅得京中百姓惶恐不安,今有天师择定吉日,于八月初七午时三刻法场处以火刑,钦此!”
“哈哈……哈哈……妖女?若我真是妖女,你们又岂能杀得了我?”
听到那所谓的圣旨,慕容子桃只觉得一阵好笑,自己果真是被当作了妖女。
罢了罢了,妖女又如何?若她真是妖女,老天爷又岂会让她如此轻易便死去?
“大胆妖女,竟然如此妖言惑众,明日便是你的死期了,竟然还敢出言不逊,暂且让你再逍遥快活两日,明日看你还能如何嚣张!”
那太监见她如此大笑,对着她便是厉声呵斥,随即将那一卷明黄绸布扔在她面前,便是带着一种侍卫离开了天牢。
她俯下身子去捡起那一卷明黄绸布,脸上尽是无奈的苦笑。
爹,娘,子桃不孝,今生也未能替你们报仇,若你们在天有灵,便保佑女儿吧!
终究还是心有不甘,她最后还是在心底向上天祈求,若是这次她能逃过这一劫,绝不会再对将军府中的那些人手下留情!
若是能活下去,她第一个不会放过的就是那穆家两姐妹!
八月初七,慕容子桃虽身着白色囚衣,却是一副淡然的模样,一点也不像一个即将赶赴刑场的囚犯,那模样,倒像是一个看破了前尘往事的信徒。
陈建霖是知晓她今日要被处以火刑的消息的,也曾千方百计要前往天牢再去看她一眼,亦或是直接劫狱,将她带走。
可他却是连她的面都未曾见到,父亲不让他离开尚书府半步,即便是他偷偷离开了尚书府,竟是又在天牢被拦下,他知道,这一次,只怕她真的又是凶多吉少了。
只得先赶往刑场,带时候再寻机会救下她。
走出天牢的那一刻,慕容子桃的嘴角微微上翘,虽然淡然的笑,但心中却是无言的苦。
法场位于京都的菜市口,她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了,前世的自己,就是在这里,被当街斩首示众,她至今都还记得那日的情景。
她在法场之上赌咒发誓,她被聂影一掌爆头,竟是死了也不得留个全尸。
被两个侍卫押赴刑场,捆绑在一个十字木桩上,木桩的下面,铺满了干柴,八月的天气,炽烈得让人眩晕,她很想用手遮挡一下这火辣的太阳,只可惜双手都被捆绑在那木桩之上,只得微微侧着头,躲开那灼人的烈日。
只是这一侧头,便是看到了人群中一双满是担忧的双眸,是他,陈建霖!
果然,以他的能力还是救不了自己的,淡然的看着他身侧同样满是担忧的夏瑾晗,她努力摆出一副高傲的表情,将所有的哀愁都压在了心底。
随即狠狠的转过头去,看着人群,脸上始终是那副高傲的表情,这样的她,看上去让人不能直视,仿佛害怕多看一眼,都是对她的亵渎。
只是一想起这么漂亮的女子竟然是个会妖法的妖女,便是让所有人的心中都生出了一丝惋惜。
监斩官坐在法场之上,脸上是一副颇为不耐的表情,待得抬头看了看天色,便是对着刑场上的刽子手开口说道:“午时三刻已到,行刑!”
说罢,一块令牌狠狠的抛掷出去,发出一声清脆的“啪”声!
随着一声令下,响起的还有人群中的一阵骚乱,但这却并不影响监斩官行刑,似乎早就料到了人群中会有这骚乱似的,一群训练有素的兵士将整个法场围了起来,只要人群中再有任何异动,便会毫不客气的将人抓起来。
那刽子手手持火把来到十字木桩前,对着绑在上面的慕容子桃微微一拱手,便将火把置于那堆干柴之上,顿时干柴遇上烈火,熊熊燃烧起来。
终究还是逃不过这一劫啊!
她在心中长叹一声,脸上终于是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再次侧头看向刚才陈建霖所在的方向,哪里还有那陈建霖与夏瑾晗的身影,心下不由得一惊。
双眸不由得在周围寻找那两个身影,却是因为火势渐起,浓烟熏得她睁不开双眸,只得努力仰起头来,好让自己能够看清楚周围的情况。
“子桃,我来救你了!”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自头顶响起,竟是陈建霖,他居然劫法场!
“你疯了,劫法场是死罪,你为何要这般?你又何必为了我如此?你这样,会害了整个尚书府的!”
虽然很想逃离,但慕容子桃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若今日她跟着陈建霖离开了,那么,接下来死的就会是整个尚书府!
她又岂能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而牵连上尚书府上百口人?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只知道,我不能让你再在我眼前死一次,上一次我便没能救下你,这一次,说什么,我也不会放手了!”
陈建霖口说说出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如一把利刃刺在她的心上,若前世的自己,爱上的是他,是不是就不会落得那样悲惨的结局?
可惜上天不可能让她再来一次,错过的,便是错过了,她欠了他两世,他对她的情,她怎么也还不了了……
“你这又是何苦呢?我不会跟你走的,不要再白费力气了!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感激你,就会爱上你吗?陈建霖,我告诉你,你错了,我慕容子桃这一辈子都只爱聂影一个人,只爱他一人!”
这样说,不过是为了刺激陈建霖,让你一怒之下离开法场,这样才不会牵连到尚书府,亦是不会让自己背负尚书府上百条人命!
果然,她这话一出口,陈建霖的脸色便不自然了起来,看着她一脸的痛心,随即开口问道:“即便是他那样对你,害你满门,你也爱他吗?你不是要找他报仇吗?”
“是,我爱他,不管他如何对我,我都爱他!”
如此坚定的回答,就连那眼眸之中都透着一股子的坚定。
这是她自己都始料未及的,这话,就好像是说出了她的心声,若不是有了今日这样的事,或许她永远也不会知道聂影对自己的影响竟然如此之深,只不过,她自己却始终不这么认为。
她只当这是自己阻止陈建霖做傻事而故意说的!
陈建霖正准备伸出去替她解开绳子的手很明显的剧烈颤动了起来,几次三番想要将手缩回去,最后却还是攀上了那木桩,手脚麻利的将绳子解了开来。
他知道,她是故意这么说的,尽管她眼中那抹坚定的神色深深的伤了他的心,但他就是认定她一定是故意这样说的!
她真傻,即便是赔上了自己,也不忍心连累他!
火势蔓延得很快,不过眨眼间的功夫,火蛇便窜上了慕容子桃那一袭白色的囚衣,灼热的气浪将她那原本憔悴苍白的面容印上一抹不自然的潮红。
陈建霖一愣神,脱下外袍将她囚衣上的火焰扑灭,随即一把抱起她,正欲离开法场,却被两个不要命的侍卫拦住,眼下的形势很是紧迫。
千钧一发之际,陈建霖一掌狠狠的拍在慕容子桃背上,竟是就这样将她直直的给送出了法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