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吧,这事儿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哀家可以放了他,只是,为了你的清白着想,倒是有一计可行,就是不晓得你愿意不愿意了。”冉朵而看似很为难的样子,实际上对于此事心里已然有底了。
聂思兰咬着唇瓣,低语“太后娘娘请说……”
“咳咳,那就是,你嫁与锐儿为妻。”
“什么?锐王不是要娶池小禾为妻吗?我还怎么可能为妻呀?”
“这个简单,你和她都为锐儿的平妻。”
天啊,太匪夷所思了,聂思兰彻底服了这个老谋深算的冉太后了,连平妻都让她想到“只是,池小禾如今贵为西凉的和亲公主,我再与她平起平坐的话,西凉会怎么想?她又何尝愿意?”
“这点就不需要你操心了,哀家自有法子,那你是答应或是不答应?”冉朵而直视着她,眼里尽是不容拒绝的神色。
聂思兰很慎重的考虑着,末了也很郑重的颔首点头“一切听从太后娘娘的懿旨,只是,兰儿想等锐王和池小禾成亲以后再过门,如此可以么?”
“那是自然,好了,哀家总算了却一桩心事啦,过两天你就随哀家到暮蕊庵吧。”冉朵而喜上眉梢,握着她的手,笑得是合不拢嘴的。
聂思兰仅是含羞的点点头,心里却极其恐慌和不安,假意答应冉太后只是为了拖延时间罢了,万一锐王他们成亲之后仍然无法全身而退离开瑞晟的话,她该怎么办呢?
“太后娘娘,锐王来了,看样子找您找得很急。”玉珠在门外禀报。
冉朵而便松开手,温和道“你好生歇着,人,哀家会放的。”
“谢过太后娘娘……”碍于没有着好衣裳,聂思兰只是裹着被褥轻轻俯身。
随后,冉朵而和玉珠笑着离开了厢房,阿晋自然也放了回来。
着好衣裳的聂思兰抱着双臂跌坐在冰冷的地上,阿晋看了心里很是难受,连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爬上小姐的床榻。
“小姐,阿晋该死,你杀了我吧。”阿晋单腿跪在地上。
聂思兰看也不看他一眼,却谩骂道“你疯了,我若要杀你,何苦答应冉太后的要求。”
“冉太后逼小姐做什么了?”阿晋脸色沉下,眸里透着噬血的光芒。
“嫁给锐王,呵……我们还能选择么?寄人篱下的滋味原是如此。”
“小姐,都怪阿晋不好,但是请相信,这种日子不会太久的。”
“阿晋,他,真的死了吗?”泪水又从紧闭的眼里洒落,聂思兰仰起脸,木然的注视着他。
阿晋垂眸,不语,须臾后才端正颜色,认真的问“小姐还愿意相信我吗?”
聂思兰倏尔投入他的怀中,把头埋入那温暖的胸膛“我只剩你了,不管在哪里,你一直都在我身后,我能不信你吗?”
闻此,阿晋似乎些许震惊,随后释然一笑,轻轻抚着她柔顺的青丝,语气温柔“嗯,那就好,把一切交给我吧……”
聂思兰没有说话,俩人却是心照不宣,她想:冉太后解决了这边的事,接下来矛头应该是对准池小禾吧,看那锐王一大清早赶来,想必池小禾出事了……
昨夜那场雪不知是几时停歇的,早晨还算晴朗,这会又开始飘雪,似乎今年的冬天来得较早,雪也下得早。
玄锐就在太后寝殿的大厅里来回踌躇着,反反复复也不知走了多少次,焦急烦躁夹杂着担忧的情绪让他无法静下心来,也失去了往日的判断能力,更没有那个闲情逸致欣赏屋外簌簌飞舞的下雪天。
听到脚步声,玄锐立即回头,只见玉珠搀着冉朵而居于上座,他迎面走来,单刀直入“皇祖母,小禾失踪了,这事与您是否有关系?”
冉朵而显然怔愣了,池小禾失踪?这怎么可能?虽然她确实派人与其接触过,但,并没有下令让池小禾消失啊。
玄锐看她若有所思的模样,大概猜到了些什么“皇祖母,请放了小禾,娶聂思兰的事锐儿自己会跟她说,不管她愿意与否,我会尽量达到您的要求,只求您饶了小禾,她是无辜的……”
听了这话,冉朵而怒从中来“你的意思是,人在哀家手里?呵,锐儿,倘若真是哀家做的,哀家必然承认。问题是,哀家没有下过这样的命令。她现在是和亲公主,她失踪了对哀家有什么好处?你倒是说说。”
乍听之下,确实有道理,那么小禾失踪一事又是怎回事?玄锐着实想不明白“锐儿一时乱了分寸,皇祖母恕罪……”
玄锐态度诚恳,冉朵而也便消了消气“罢啦,哀家会给你加派人马寻找池小禾的下落,这桩婚事不能告吹,她失踪一事最好瞒着西凉。”
“是,锐儿领命。”
送走了玄锐,冉朵而气愤的甩开桌上的东西,惊得玉珠直直下跪“太后娘娘息怒……”
“该死的,马上传召卢挚进宫,哀家要亲自问问这是怎么回事。”冉朵而十指聚拢,怒气冲天,莫不是卢挚背叛了她?
卢挚进宫的时候已过正午,他就伫立在冉朵而跟前,这大概是他第一次白昼入宫,而且还明目张胆“不知太后娘娘传召所谓何事?”
“池小禾失踪了,你可知道?哀家记得当时只让你警告一下她,让她了解目前的形势。”冉朵而犀利的眼神直盯着面不改色的卢挚。
“属下确实按照太后娘娘的懿旨行事,无奈池小禾根本不领情,她拒绝了平妻的提议,不管属下怎么威逼利诱都无动于衷。”
“那你没有实行计划吗?难道公主在玉凝楼私会男人的罪名她都不在乎?”冉朵而不敢置信,聂思兰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那池小禾还真不能以常理推断。
“呵,太后娘娘以为她会在乎名节?倘若在乎,她已是嫁过一次的人了,又怎能心安理得的嫁给锐王呢?”
冉朵而怔了下,卢挚说的也不无道理“哼,如此说来,她还真不要名节了。”
“属下和她谈判不成后,本想用强的,岂料她原来会武功,最后和着一些暗中保护她的人一起逃了。属下也不想惹事生非,于此便给知道这事的人催眠了,据说锐王已经去问过了,这么做也是为了太后娘娘您。”
闻言,冉朵而不得不佩服卢挚的周全,考虑周到,且不管暗地里他有没有别的目的,单是此刻他的辩解,已经让人无可反驳了。想了下,她笑道“哀家一直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那么你觉得池小禾会躲到哪里?这样吧,哀家把找她的重任也交由你去张罗,相信你不会让哀家失望。”
卢挚扬起一抹深沉的笑,好个冉太后啊,三两下就把这个烫手山芋给抛出去,既然如此,也唯有接受“是,属下会竭力寻找的。”
“嗯,那就好,也幸得有你,这事儿哀家才能撇清,锐儿也没辙。”
“能为太后娘娘做事是属下的荣幸,如果没什么吩咐的话,属下还是告退了,毕竟这里是皇宫。”
“好,你下去吧,哀家可等着你的好消息啊。”
卢挚笑而不语,随后恭敬的退下了,出了太后寝殿,他扬起脸望着灰色的苍穹,仍是不可预测高深的笑意。
一连几日,玄锐满帝城不停的搜寻,依然没有小禾的踪影,仿佛没有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可供找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