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寒黯琥珀色的瞳仁里随即染上了杀意,这女人居然敢这样窥探他的心,他是这样的吗?不,不是!
看他恼羞成怒的模样,子歌嘲讽的扬起嘴角“被我说中了是吗?想杀我就杀吧。”话毕,阖上了眼眸,她真的累了,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真不想再过了,只可惜临死前无法再见梵儿一面。
颜寒黯手中握着一把匕首,他愤恨一划,划在了子歌的脸上,血液滚落。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子歌拧着眉头,她不敢置信的睁开眼,颜寒黯竟然毁了她的容。
匕首接着扔在冰冷的地面上,颜寒黯揪着她的青丝,眼里邪气肆虐“我不会杀你,你越不想生下孩子,我越要你生下他,不要试图挑衅我,否则苏魂性命堪忧,要知道,皇祖母一直在找他。”
“你,你混蛋。”子歌气得咬牙切齿,浑身的血液都在叫嚣。
“我混蛋?那你岂非比我更混蛋。”他笑了“是了,等你生下这个孩子后,我会把他交给安絮抚养,你依然可以陪伴他成长,但,此生都不得与他相认。”
子歌紧紧揪住他的衣襟,泪水氤氲“我恨你!”
颜寒黯不以为意,他伸手温柔的轻抚着子歌没有受伤的脸颊“最好识趣点,不要做无谓的挣扎,否则有的是和你陪葬的人。不要忘记苏诺梵挟持了聂思兰,却往聂笙所在的北部躲藏,这意味着什么,是人都可以猜到吧,只要我把这个消息透露给皇祖母,你说会怎样?所以,最好乖乖配合我。”
子歌彻底无语了,眸中渐渐失去了光辉,变得死气沉沉,变得暗淡,原来输的人是自己。
良久,子歌松开揪住他衣襟的手“我明白了。”
紧接着,她整个人无力的倒在了地上,脸色苍白如纸,甚至隐忍着来自身体的痛楚,不求饶也不喊疼。
“呵,很好,我们回家了。”颜寒黯抱起她,大步流星跨出监牢。
出了牢房,月婵和卢挚有些意外,怎么王爷还抱着这个女人?
卢挚瞥见子歌脸上的刀痕,瞬间明白了些什么,背叛黯王的下场是比死更痛苦的折磨。
而月婵见她的模样,有些狐疑“王爷,她好像。”说罢,欲言又止。
“她怎么了?”颜寒黯冷淡的问。
月婵指着子歌的脚,似乎有什么东西缓缓流淌而下,下一刻惊呼“她好像动了胎气,有流产的迹象。”
颜寒黯一怔,随即喊道“快请大夫。”他加快步伐,抱着子歌离开监牢。
狄大人也在外面候着,见状忙说“快随下官到偏殿。”
“倘若孩子没了,你们都必须陪葬。”颜寒黯失去理智一般的吼道。
这下,所有人都惊慌了,请大夫的请大夫,带路的带路,忙得不可开交。
一盏茶的时间过后,大夫擦着额上的冷汗走了出来“还好还好,孩子总算保住了,只是动了胎气,我开些安胎药和安神药,日后多加小心就没事的。”
闻言,众人都松了口气,包括颜寒黯,或许连他也没有发觉,自己是真的在乎这个孩子?亦或单纯只为报复子歌。
“王爷,要不要进去看看?”月婵谨慎的问。
“不必了,等她康复之后你带她回去,本王和卢挚还有事。”说罢,决然转身,其实他只是不想见子歌罢了。
月婵会意,便径直入屋,看着床榻上毫无血色的子歌,嘴角溢了丝冷笑“终于自食恶果了,王爷一向待你不薄,你居然从一开始就设计他,活该有这种下场。”
子歌早就醒着,对于月婵的冷嘲热讽,选择忽视,她阖眼,不想说话。
月婵脸色涨红,压下怒火,避免让她受到刺激会影响孩子,这是王爷的骨肉,所以也就适时住嘴了。
另外,颜寒黯和卢挚在外面商谈着苏诺梵和聂笙在北部的事。
“王爷打算怎么做?”
“暂时保密,等时机成熟再让皇祖母知道这事,到时候势必有一场仗要打,我们坐享渔翁之利即可。”
“呵,这个办法好,那么期间我们就有时间东山再起了,一切都在慢慢恢复中。”
“卢挚,多亏有你,当初若不是你先遣散那些人,没准我们连反击的本钱都没有。”颜寒黯确实感慨,一步错,险些满盘皆输。
卢挚耸耸肩“这是我的本分,为了让您顺应天命。”
天命,呵,因为这个天命,失去与收获永远都不会对等。
颜寒黯仰起脸看着微蓝的苍穹,亲情爱情,他都失去了,亦或,从来不曾拥有,包括生养他的父母。
苍穹逐渐明朗,几缕白云漂浮在浅蓝色的天幕上,闲适而悠然。云层背后,一轮硕大的太阳散发出金色的光芒,为寒冷的天气增加一丝温暖。
一辆马车停在北部的城门外许久,直至里面的人清醒过来。
“我们到了?”旖纤揉揉惺忪的眼睛,她好像睡过头了吧?
“嗯!”黎鹤宠溺的回她一笑。
“怎不叫醒我?”旖纤不满的撅嘴,明明知道自己急着见儿子,还让她睡到日晒三竿。
“想让你多加休息,你都兴奋得好几夜没睡好了。”黎鹤调侃的语气,继而牵着她下马车。
城门有重兵把守,聂笙下令任何人都不得进入,是以,黎鹤和旖纤也被阻拦在外。
看旖纤着急的模样,黎鹤才莞尔的从怀中拿出一块令牌,侍卫一瞧,立马放行。
“那是聂将军给你的?”进了城门之后,旖纤好奇的问,她不大明白,为何聂笙和梵儿会躲到这种地方?他们究竟想做什么?
黎鹤只是点点头,手依旧紧紧的牵着她的手,俩人以漫步的形式缓慢前行着。
北部没有帝城繁华,现在看起来略显贫瘠,但已经开始筹备建筑新房子了,大街小巷也渐渐有了小规模。
黎鹤看着街道两侧很多百姓和官兵同心协力的在建筑房屋,嘴角不时挂着微笑,他知道聂笙和梵儿开始着手他们的计划了,相信用不了几年光景,这里会呈现一番新的景象。
思及此,眼前一座房屋正在修葺,一群小孩子也来帮忙搬东西,虽然个头都很小,个个却兴致高昂的,脸上满是笑容。
其中一个小女孩屁颠屁颠的跟在大家身后,怀里抱着木块,黎鹤见状,笑着松开旖纤的手“我去帮帮她。”
“好,小心点。”旖纤笑着回应,黎鹤便上前几步,很乐意帮助这群孩子。
旖纤始终面带笑靥的看着他们,另一些大人也匆匆忙忙的搬东西过来,旖纤只能避让,谁知,意外就这样发生了。
竹架上,有一根扎不稳的木棍松了,在半空摇摇欲坠着,刚好旖纤为了避开他们,后退几步撞上了架子,结果那根木棍倏地往下坠,当大家听到声音的时候,都目瞪口呆的望着她的方向。
现场一阵喧哗,大家都闭上眼睛,不敢想象那根粗木棍砸下来会是怎样的情景,而黎鹤却在较远的地方,他几乎屏住了呼吸,同时飞快迈步往旖纤奔去。
千钧一发之极,一道椰褐色身影凭空冒出,伸手就扣住了旖纤,将她带到安全的地方。
“胡闹,这种地方随时都会有致命危险,把孩子带走。”冷冷的声音威慑的响起,却不难听出语气里潜藏的关怀。
“是是是,我们这就把孩子都遣散。”工地里的人忽略了这种地方的危险性,好在那位妇人没有受伤,小孩子也确实不宜留在此地,这是他们的疏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