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薄月穿梭在云间,透着丝迷蒙的白光,玄锐和桩儿来到客栈时,清舞他们已经安顿好小禾跟久儿了。
“公主,您的衣裳上沾了血迹,您受伤啦?”桩儿惊呼,细心的她一眼就看到清舞的白衣略带血迹“应该是那时候被小禾划到的”清舞不以为意“奴婢帮您看看”桩儿比了个请的手势,希望她进屋疗伤清舞却摆手,后道“有梵帮我就好了,你留下照顾小禾她们。”
玄锐眉头一直拧着,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小禾怎么了?”
“她中了阎刹门的檀香,把我当仇人对待,这会疲惫得很,你们请自便吧,我得歇着去了,否则会长皱纹的”清舞满脸倦容,似乎很在意她的外貌,走了两步,回眸妖冶一笑“梵,还愣着干嘛,你有义务赎罪,谁让你的妻子伤了我。”
诺梵默然,跟着她进屋,这俩人的态度让玄锐和桩儿些许疑惑,他们几时关系这么好了?不容多想,玄锐径直往小禾厢房走去。
而桩儿显然迷惘着,公主究竟想干嘛?对池小禾上心她可以理解,忽然转移目标和那傻子好上了却反常至极。
“唉…”她低叹,主子的心思岂是她一个奴婢能了解的。
那厢,玄锐坐在小禾床沿,看着她沉睡的模样不由莞尔,伸手替她拉上被褥,自己则是坐了好一会。
“小禾,我想我是真的爱上你了…”玄锐目光锁着床上的人儿,尽管她听不到,他还是表白一下心中隐藏的情愫“自小,皇祖母就说过,身为瑞晟的皇子,乃至将来的太子,都不能对一个女人死心塌地,要做到雨露均沾,那样才能为颜氏开枝散叶。也许因为皇祖母只有父皇一个儿子,又也许皇爷爷只爱一个女人,而那人不是皇祖母,所以她才会这么教导我吧?”玄锐顿了下,视线落在窗棂上,窗外银月斜洒,风轻柔的拂动纱质帘子他又转回小禾脸上,继续说“在这之前,我有过不少女人,如你听到的一般,可能有点声名狼籍,呵……”
小禾挪动一下身子,又拢紧被褥,但依旧睡着。
玄锐目光柔和些许“可是,倘若你愿意跟着我,我不会再找别的女人了。但,我深知你只当我朋友,至于我,也有非娶不可的人,爱你却不想委屈你”说着,掺杂一丝苦涩与无奈“是以,我想默默的爱你,守护你,可好?”良久后,他似是想通了,下了个决定均匀的呼吸自床上传来,寂静的厢房,没有人回应他的告白。玄锐不以为意的笑了,起身整理一下衣裳,最后在小禾额上印下一吻才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小禾倏然睁开眼睛,直盯床顶的帷幔,其实她早就醒了,本想和玄锐打声招呼,岂知他竟对她坦露心事。为了再见不会尴尬,也只得继续装睡。
小禾轻轻抚了下额头,叹息一声。须臾,她掀开被褥,双脚下床,心,乱。
之前在竹林发生的事她只记得一半,昏迷之后的事便忘了,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回来的。话说,诺梵上哪了?正好肚子饿得咕噜直叫,才想起有两顿饭没吃,还有久儿现在怎样了?心下太多牵挂,于是她轻轻走出厢房。
屋外,凉风瑟瑟,空气也新鲜,是花草树木的芬芳,没有那股惑人的檀香味。她忽然忆起那个男人说,是奉冉太后的命令要她死的,而这必然是因为玄锐的关系,冉太后才会对自己下毒手。
小禾无奈的叹气,不知觉就成了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了。到底是她轻敌才让人有机可趁,不行,她必须保护好自己和身边的人,否则就辜负了池小禾这一身本领了。
第一次来这客栈,也不认识路,奇怪的是连个店小二也没瞧见,小禾思量着,走了一小段后止步。因着那间厢房传出了清舞的声音,她还想问路来着,结果分明还听到诺梵的声音?
他们?小禾的手不自觉的收拢,脚步无法移开。
“你就是这样脱人衣服的吗?要不要这么粗鲁”清舞语气听着甚不满“我看你挺喜欢的”诺梵却很散漫“你温柔点嘛,难道你就是这样脱小禾的衣服?”
“闭嘴,你还要不要?别这时候提她。”
“好啦,赶紧办完事睡觉,轻点,我其实怕疼。”
小禾的手出其冰冷,心沉落谷底,整个人仿佛坠入大海,任沉,一点挣扎的意识都没有,随之呼吸困难,尤如濒临死亡般。
他和她……
呵,无力的转身,很艰难才迈出步子,手捂住胸口,它还是痛着,这一次真的痛了。
月伴星,至少月亮不孤独,冗长的回廊上,小禾的背影显得那么伶仃而凄然,残影在地上游移着,最后那抹娇小的身影停在回廊尽头,她疲倦的坐在了石阶上,一脸茫然。
说实在的,她从不后悔付出感情,即使诺梵和清舞走到了一起,像清舞这样的美人,妖冶的美丽,一旦看上了就势不罢休的个性,世间又有几个男子能抵抗得了呢?且不说他们有没有做越矩之事,单是诺梵半夜三更在她房里就不对劲。
小禾悲凉一笑,她最不喜欢做的事便是争夺,可,那是她的丈夫呀,凭什么她就该对小三让步?垂眸,叹息,再抬眸,远处有个身影闪过,有点鬼祟,小禾摒弃所有的不悦紧随其后,因着先前那个杀手的出现,这会她是多了戒备心。
跟着那影子来到了一间厢房,正巧桩儿关门离开,然后影子便悄悄潜入,小禾略微狐疑,那背影倒蛮像一个人的,想罢,轻盈落在窗外窥探。
果真是他,池小东,而那床上的人是久儿,他来久儿厢房做什么?这时候出现在他们附近,是否意味着那个神秘黑衣主上也在附近?一连串的疑惑在脑海中盘旋,小禾只能分散精神,不然一想到刚才的事心里又该难受了。
“我听说你中了阎刹门的檀香,不知道你的同伴有没有给你解毒,这东西还不错,你吃下就好了”池小东从怀中取出一粒药丸,随后扶久儿起来喂药小禾蓦然一愣,原来他是来给久儿解毒的,难得有这份心,久儿看似大大咧咧的,实际上她缺乏安全感,总是害怕一个人,很需要有一个能给予她安然,并且能保护她的人。是以,小禾被这一幕深深打动了。从池小东的语气里能听出他的真心,也许他会是久儿的归宿。
屋里,池小东守了一会,久儿才微微煽动睫毛,睁开惺忪水眸,一手很自然的揉揉眼睛,等她清醒时,不由看看这陌生的厢房,似乎不大记得先前发生什么事了。
视线低垂,床头有一个袋子,拆开,里面装了热腾腾的包子,烂漫的笑容立即爬上她粉嫩的脸“一定是小禾姐姐准备的。”
她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像个孩子,吃相并不优雅,但很可爱。
池小东在窗对面的树下注视着屋里的她,扬眉笑了笑,转身,瞪眼,心一慌“小禾……”
“为什么不让她知道你来了?”小禾淡淡的问,眼神中流露着丝异样“呵呵呵,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那个、我走了…”池小东明显有点慌张,一方面被识破,一方面不想她知道聂思兰和他们也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