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淳一直以为慕容瑾会知难而退,其实她并没有很严厉地去布置很多任务给慕容瑾,只是像自己师父曾经教导自己那样让慕容瑾背着医书,学着经脉纹路。也像师父曾经以为自己不能坚持下来一样,穆淳觉得慕容瑾只是对于新鲜事物的好奇,待了解到其中的辛苦便会败下阵了,缴械投降的吧。
她将自己已经烂背于心的医书交于慕容瑾,让她从这些医书开始看起,不懂的做上记号,可以来问她,慕容瑾见自己的师父如此认真地教导自己,便信心百倍地对穆淳说,“师父,我一定会好好努力的!”
待慕容瑾离开的时候,外面已然天黑,原来不知不觉在书房里竟讨论了这么久,上一次这样的情景还是在药谷中与师兄药草相争的日子,每每与师兄争论的时候,师父总在一旁笑而不语,而师姐则在一旁时不时加上一句,不过师姐从来都是向着自己的,很多时候自己的有恃无恐也都是被师兄与师姐宠出来的。
想到这些,穆淳便不由得温暖起来。
忽然门外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未等穆淳前去开门,便被半夏将门推开,“穆姑娘失礼了!”走至穆淳跟前,一手抄起穆淳的药箱一手拉着穆淳往门外走去。
穆淳一脸懵状,而到了门外的时候,却见半夏将穆淳往怀中一带,揽着穆淳的腰几步便往空中飞去,穆淳在冷风中清醒过来,“半夏,可以给我解释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王爷有事,需要穆姑娘帮个忙,情急之中有不周到之处还希望穆姑娘多多包涵,毕竟救人性命要紧!”半夏虽平时喜欢与人逗逗玩玩,但正经事情却从不含糊。
穆淳鲜少会看到半夏如此严肃的神情,却在听到“王爷有事”的时候,心中咯噔一下,于是所有的疑惑都吞入了心里,紧紧抓住半夏腰间的衣料,随着半夏向远边飞去。
穆淳记得这个方向,飞去的地方是皇宫,穆淳最不想去也最不想看到的地方,于是索性闭上了眼睛。
穆淳落地还未站稳,便被半夏一把拉进一个暗褐色的木门里,里面一间房屋,灯火灼灼,隐隐约约能听到里面咳嗽的声音,是女子的声音。
穆淳错愕地看了半夏一眼,半夏感觉到了后说道,“是王爷的母亲,王爷在里面,一切拜托你了!”
心下了然,接过半夏手中的药箱,向房间里面走去。
简陋的家具与装饰,冷冷清清,床前没有屏风,故一眼便见到了床上羸弱的女子,虽显病态却依旧美艳动人,而慕容曜紧紧地握着床上女子的手,一脸焦急地望着她。
那名女子便是慕容曜的母亲,曾经盛宠一时的宁妃,而却在二十年双目失明后又无端被打入冷宫,生活至今,太后念其失明之苦,派有一奴在这冷宫中照料。
见穆淳过来慕容曜让开位子,穆淳将药箱放到床边,待自己坐稳后,开始诊脉。
眉头微皱,穆淳将宁妃的手放入被子中后,看着慕容曜焦急的眼神说道,“夫人是中毒了。”
“严重吗?她一直边咳嗽边吐着血。”慕容曜抓住穆淳的肩膀。
“不是很严重,毒性没有蔓延很开,”穆淳看了看门外,“我现在可以给夫人进行治疗,但是你可以保证中途不会有任何人打扰吗?”
慕容曜松了一口气,“不会有人来打扰!你安心。”
穆淳点了点头,便向床边走去,走了几步,听身后有人叫她,转过身来看见慕容曜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你呢?你身体可以吗?前几天刚刚……”
穆淳打断了慕容曜的话,微微一笑,“我无碍。”遂转身将宁妃的床帘放下,而自己则转入到床帘之中,转身间见到慕容曜担忧的眼神,穆淳点点头,示意安心。
慕容曜这才走了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半夏望了望天,远处打更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已经五更天了。”
“嗯。”
半夏回过头看着窗内通透的灯光,他相信王爷,所以也相信王爷的判断。
门被吱呀一声打开,穆淳面目苍白地走了出来,慕容曜与半夏转过身去便见到了走路略微踉跄的穆淳,慕容曜双手接过穆淳的身子,才发现穿的竟是如此单薄,以至于身子也在微微地颤抖。
穆淳疲惫地看着慕容曜,“夫人无恙。”
慕容曜点点头将身上的外袍脱下,披在穆淳的身上,将其拦腰抱起,对半夏说道,“这边交给你了,我先将她送回去。”
半夏点点头,“放心吧。”
慕容曜便托起穆淳融入了夜色里。
躲在怀里的穆淳闭着眼睛休息着,忽然想到什么,说道,“那位夫人是你的母亲吗?”
慕容曜没有料到穆淳会这么问,只默默地回到了一句,“嗯。”
穆淳似得到安慰般,笑了起来,“很好看啊~你的眉眼间与她还挺相似的。”
慕容曜不知道为何,这句话中感觉到了莫名的伤感,他忽然很想问问她,她的父亲母亲呢,低下头,却见穆淳紧闭的双眼和微微颤抖的嘴唇,于是将这些话都咽了下去。
“是不是芮缨姑娘醒了之后你才会将冰魂断魄芝给我呢?”穆淳忽然有些疲惫声音也柔和了下来。
慕容曜微微一愣,“等明天就给你。”
不知为什么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中牵扯出一些难以言表的情绪,慕容曜不想去细想也不想去探究,于是,便硬生生地将那些思绪压于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