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三天,慕容曜与慕容瑾再也没有见到闲着的穆淳,匆匆地吃几口饭,再匆匆离开,就连偶尔的擦肩也如阵风是的从身边飘过。
慕容瑾曾不止一次地想去找穆淳都被慕容曜拦了下来,因从未见过她如此的焦急样子,就算是芮缨有时候情况特殊也依旧是胸有成竹般地按照她自己的步伐在走,那样的自信,仿佛死神她都可以阻挡,然而现在这样想必是他的情况不是很好吧。
而芮缨渐渐地已经开始下床走路了,正如穆淳所说,刚刚站起来的时候,双腿已然不能使上劲,一站起来便跌坐回了床上,让她一度以为自己的双腿是不是废了。需要伺候她的两个丫鬟一左一右地搀扶着才能站起身来,然而走几步却已香汗淋漓。
慕容曜告诉她不要着急慢慢来,虽然她应承着,可是,怎么能够不着急,她仍想像之前那样可以随意地跑进他的书房,哪怕端一杯茶,然后可以跟他聊聊天,更害怕是不是这段时间已经有人取代了她在他心中的位子?
芮缨昏迷的那段时间,那段时间的空旷让她心神不定,她害怕一些东西的改变却又担心一切一如她之前的回绝。
几天后的傍晚,芮缨由着两位丫鬟搀扶着来到大厅吃饭的时候,穆淳正风尘仆仆地赶了过来,面有倦色,眼底却终于见到了往日略有神采的光亮,慕容曜看着穆淳的变化,便知道,应该一切又在她的控制之内了。
芮缨看着慕容曜看向穆淳的目光心如刀绞,却依旧面不改色地夹起一只水晶虾放到穆淳的碗中,“穆姑娘,最近看你都瘦了,没有好好吃饭吧?”
“谢谢,我三餐都很有认真的吃啊~估计我最近运动量大。”穆淳嘿嘿地笑着,将芮缨夹过来的水晶虾一口放在自己嘴里。
“不管怎么样也要注意自己休息好,王爷的身体还需要你以后多多照顾呢?”芮缨不知道穆淳会在这里呆多久,开始以为自己的身体好了之后便会离开,哪知现在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了却依旧不见有丝毫走人的消息,芮缨心里不由地开始着急起来,所有只能这样试探性地问问。
“那是应该,王爷以后要是需要必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穆淳没有听出来芮缨话里的意思,只当是芮缨关系慕容曜的身体。
“那穆淳姑娘以后会在这样一直住下去咯?”芮缨见穆淳并没有了解自己的意思,便索性就这样不痛不痒地说了出来。
穆淳嘴里还吃着饭,见芮缨如此说,连忙摇了摇头,一口咽下口中的饭说,“不会不会,待我师兄病情好了之后我与师兄便会离开了。”
“你师兄?”
“嗯,我师兄一直在王府里养伤~”
“你师兄怎么……”
半夏忽然盛过一碗汤放到穆淳面前说道,“慢点吃啊!”
芮缨见自己的话被半夏打断后,便也没有再说什么。
穆淳见到半夏忽然问道,“咦,最近没有见到瑾儿公主诶~”
“人家师父是个大忙人,瑾儿公主来了两天跟你一句话都没有说上,便垂头丧气地离开了。”半夏一复常态地调侃。
“啧啧啧,人命关天,我们深明大义的瑾儿公主一定会明白的!”穆淳并没有看向半夏,只是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说着。
半夏被穆淳这个优哉游哉的语气堵得哑口无言,一把将她的汤碗夺走,“咽死你算了!”
穆淳将最后一口饭扒尽,伸出左手一把将半夏口里夺回汤碗,静静地喝完后说道,“记得有句古话叫,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看来总结的不够全面嘛,你说是吧半夏?”
慕容曜忽然看见穆淳左手手腕处的白纱布,似乎有着淡淡的红,不由得瞳孔一紧,再看向穆淳的时候,穆淳已然收拾好,朝着慕容曜与芮缨说道,“我先离开了~你们慢慢吃。”
半夏看着穆淳的背影气的牙痒痒,芮缨看着慕容曜亦不明不暗的目光,不由得试探道,“穆淳姑娘看上去不像是上京医馆出来的女子啊?”
慕容曜点点头,“是邪药谷的。”
芮缨点点头,那个医谷她听说过,在江湖上的名声很是响亮,江湖人士对于药谷谷主都会礼让三分,只是穆淳为什么会来到这样呢?
“哈哈,怪不得医术如此高明,人儿还那么有趣。”芮缨掩饰住自己内心的疑惑笑道。
“可不是,刚来的时候,男扮女装不说,还把我认成了三哥,你说搞不搞笑!”半夏忽然插嘴道。
“还会这样,那王爷,你那会儿就认出她是个女子了吗?”芮缨看向慕容曜问道。
“嗯,男女本就有别,何况她又那么明显。”说完,便擦了擦嘴准备起身离开,回过头对芮缨说道,“你身体刚刚好些,不要想太多,晚上早点休息吧。”
芮缨羞涩地点了点头,“是,王爷。”
穆淳从风庭阁出来的时候,门外又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穆淳轻叹一口气,“诶,刚想说抽空把师兄的被褥与床单洗一洗,又下起雨了。”
望了会儿黑漆漆的天空,估摸着着秋雨绵绵的暂时应该也不会停,便举起双手挡着头顶向她住的房间走去。
后来房屋修正好了之后,穆淳又再搬了回去,一切仿佛如原样般照旧,唯一不同的是穆淳将短匕首随身携带在了身上。
推开门,穆淳浑身抖了几抖,果然秋雨凉人,关上门正准备换身衣服,却看到了窗台边上坐着一个人,烛影摇晃,细看看出来原来是慕容曜。
穆淳走了过去,在他对面坐下,一手撑着下巴问道,“这个时间,王爷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慕容曜看着穆淳,伸出左手,将穆淳放在下巴边的左手紧紧握住,拉到自己胸前,在穆淳的错愕中,慕容曜忽然冷声到,“谁干的?”
穆淳看过去,左手衣袖已被撩开,纱布正在被一层一层地解开。
“不!”
穆淳正要阻止,慕容曜却已然将伤口暴露于眼前,一刀刀虽不伤及筋骨却依旧面目全非,让人不忍直视。
“是你自己用刀划的?”虽说是问句,但慕容曜的语气是肯定的。
“引血入药?”能想到的理由只有这个,可是他却不敢相信。
穆淳想缩回自己的手,却发现手被他紧紧地握在手中,穆淳有些不敢抬头看他看向自己炙热的眼神,仿佛是在回避着什么。
最终慕容曜渐渐低下头去,细细的看着伤口,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她刀疤的边缘,“一定要这样吗?”
隐忍的语气让穆淳觉得陌生。
未等穆淳回答,慕容曜便将带来的祛疤的龟凝露放在桌上,他以为只是不小心的烫伤,没想到却是这样的伤口,“也许去疤痕的药你自己有,但是觉得你暂时没有时间调制出来,所有先用这个吧,皇上御赐的。”
说完,便松开穆淳的手,向门外的雨幕走去。
穆淳惊讶于慕容曜洞若观火的观察力,最近忙于师兄的治疗,却将自己伤疤的事情忘记了,已经过去了这么久,而且旧伤又添新伤估计疤痕是去不了了。
穆淳转身望着慕容曜的背影,轻轻地说道,“谢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