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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宁檬最近总觉得家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之前,由于爷爷奶奶年龄大了,又喜静,家里便很少有人来。而从她被劫持之后的第二天到现在的一个多月时间里,每天都会有那么一两个人出入宁家。

她也问过家里人,所有的人支支吾吾地都不肯告诉她,有的时候问急了,宁智文脸一板,眼一瞪,还未出声,她就吓得住了嘴,安安静静地回到房间里。有好几次问了爷爷奶奶,两人均是用哄着小孩子的那套堵住她的所有疑问。

因为脖子上的伤口结了疤还没有脱落,一条褐色的痕迹特别明显,宁檬也不敢在街上随便乱逛,百无聊赖地在家写写小说,上上网。而顾承轩则像是完全消失了一般,那晚给他发了那段“证据”之后,他只回了她一句“证据不成威胁”,之后两人就再无联系。她试着发过短信过去,都没有他的回复的,渐渐地,她也就不再联系他了。

无聊的时候,宁檬也会想起那个将自己抱进怀里轻声哄着的男人,只是一切都像是她做的一场梦一样,醒来之后,了无痕迹。顾承轩这个人就像是从没有出现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样,只有脖子上的那条血痂提醒着自己,曾经有个叫顾承轩的军人闯入过自己的生命,却又瞬间消失了……

秦墨留在N市上班,两家又是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遇见了难免尴尬。两人由最初的亲昵称呼着,到后来随意地点点头,最后到现在的假装看不见匆匆错身离开。宁檬觉得自己真的挺没出息的,为了这份生疏,躲在房间里,偷偷地哭了好几次。

宁檬没有相等年龄的闺蜜。小的时候,宁智文管得很是严厉,像很多家长一样,怕女儿和坏孩子在一起玩耽误了未来,便对小孩子的友谊插手干涉。他们评判坏孩子的标准无非就是学习成绩,所以,像宁檬这样成绩中等的学生就处在了一个尴尬的位置上,成绩好的不屑和你玩,成绩不好的,家长不准你俩玩……

这样的局面一直持续到大学,大学同一个寝室的女生却因着不同习惯不同爱好迅速地分成了两派,而很不幸的,宁檬一派,其他三个人一派。所以,宁檬从来都不知道像自己这个年龄的女孩子失恋之后会是什么状态。

她没有可以倾诉的人,只得躲在角落里,默默地****着自己的伤口,在嚎啕大哭中不断地下决心发毒誓,一定要放下秦墨,远离秦墨。可是,一出门碰上他时,她又将之前所有的决心抛诸脑后了,心疼得比千万支针同时扎着还难受。难过的结果就是她又冲回房间痛痛快快,伤伤心心地哭一场。如是反反复复地痛哭,伤心,狠心,痛哭……

宁檬有时甚至会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按照时下流行的方式来场相亲,借着一个踏板跳出那片深渊。

是夜,顾家。

“你是说承轩和宁家那个小九有可能?”顾老爷子喝了口茶,慢悠悠地问顾长新。

“我不敢保证……只是,爸,你也知道的,泽宇已经成家了,而承轩也到年龄了,是时候考虑下一代的事情了。”顾长新在顾老爷子面前一向是毕恭毕敬的。

“这事儿你们问过承轩没有?”

“本来是打算问的,但是电话打不通,您也知道,他们那里的情况的。”顾老爷子点头表示理解,“承轩的性子太过沉闷,说是‘少年老成’一点也不为过。倒是那次见到的宁小九,活泼阳光,和承轩的确挺配的。只是婚姻一事也不尽全是我们长辈做主的,总得让他们两个当事人发言的。”

“爸……”白凌扶着自己婆婆坐到沙发上,又折身从卧室里拿出一张报纸来递给顾老爷子看,“这篇报道上的照片也是可以清楚看到的,依着承轩那个冷性子,他何时对女孩子这么紧张体贴过,我看这事儿啊,十有八九就是了。”

顾家奶奶也凑过去看了看那篇报道上的照片,笑着说:“我看这是好事,那个小九,我看第一眼的时候就喜欢得不得了,老顾,要不,咱们去宁家提提?”

顾老爷子闭眼假寐了几分钟,才说:“我们去提倒不是什么大问题,主要是两个年轻人是怎么想的?别说宁家那边,就说承轩吧,要是他真不喜欢这姑娘怎么办?总不能让宁家难堪吧?”

客厅谈话的人又陷入了一阵沉默,一阵悠扬的铃声响起,顾长新见了那号码吃惊地看着顾老爷子:“宁智文……”

“接。”顾老爷子扬了扬下巴示意他接电话。

“喂,宁市长啊……是吗?这个我不方便透露,他们部队是有保密要求的……现在的情况是什么样了呢……嗯,这样吧,抽个时间,我会和家父一同拜访……不用客气,好,一有他的消息我会立刻告诉你们的……不用客气……哪里哪里……代我向令尊问好……嗯,再见……”

“怎么了?”白凌率先问出。

“他找承轩,好像是说宁老爷子的身子出了点状况,急着要见承轩。”

“老宁身体出问题了?”顾老爷子问,然后又皱眉,“这个和承轩有什么关系?”

“他说,上次承轩从逃犯手里救下了宁檬,顾老爷子就一直想着要见他一面。”

“承轩从逃犯手里救了宁檬?”白凌不敢置信般地问丈夫,“他不是在部队么?还有,宁檬怎么和逃犯扯上关系了?”

“长新,你想办法找人问问,问清楚咱再拿主意。”顾老爷子下令道。

顾长新利用自己在官场的关系,问清了前段时间宁檬在N市发生的事情后,蓦然笑了笑。放下电话,向还等在客厅里的三人说明了那天的情况。一阵“唏嘘——”之后,顾老爷子合眼叹气道:“看来,承轩这次是真动心了……宁家那女孩子身家清白,也比较讨喜……长新,准备一下,过两天,咱们就去N市……还有,你想办法联系一下承轩……上次就听老宁说他的身子是一年不如一年了,现在这么急着找承轩,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应该是和小九有关的。”

“好。”

宁檬越来越觉得家里气氛的诡异了。先是每天都有人进出,然后是全国各地的伯伯姑姑们纷纷赶回了N市,当远在澳大利亚的小姑姑也赶回来时,她再迟钝也明白了,宁家一定发生什么大事了。

但是几天的观察下来,她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宁智文每天上班前河东狮吼般地叫醒她,自己母亲则在家做做家务,爷爷奶奶每天六点半准时起床,吃过早餐之后,奶奶和妈妈一起去超市买菜,爷爷则留在家里看报纸,中途有外人来,直接进了爷爷的房间,人一进去,门就锁上了,宁檬从来不知道里面在进行着什么。

“小九,想什么呢?我叫你好几遍,也不见你答应!”小姑姑的声音传来,唤回了宁檬神游天外的思维。

“小姑姑,家里最近有什么事儿吗?”

“小九,这都是你第几次问我了?”小姑姑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蛋,“没什么事,我们就是想着先提前回来商量一下给你爷爷准备生日宴会的事。”

“不是还有两个月么?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你们不忙么?”

“小九……你能不能别整得跟一侦探似的,什么都怀疑,都去查查……小丫头太聪明了就一点都不可爱了。”

宁檬还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就见宁智文匆忙地进了屋。

“爸……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市长也可以翘班?”宁檬还是第一次见宁智文在非下班的时间回家。

“今下午你顾叔叔一家要来,我找你爷爷准备一下。”宁智文边朝屋里走边说,快到房间门口时,又回过头来说,“你给顾承轩打个电话。”

“现在?”宁檬好奇地看向宁智文,“我们很久都没联系了,说不定,人家的联系方式早换了。再说了,给他打电话干什么啊……”

“叫你打就打,问这么多干什么!”宁智文吼道,宁檬见他的脸色不怎么好,不敢再多嘴,闪进自己的房间给顾承轩打电话去了。

电话响了三声就被接起了,顾承轩惯有的低沉嗓音透过电磁波传进了宁檬的耳朵里。这声音太过熟悉,也让她有点怀念,突然这么听到,竟觉像是一股小小的电流一样击中她的大脑,令她酥麻得一时失语。

“小九?”顾承轩没有听到声音,便不确定地问了一句。

“啊……”宁檬回国神来,不知怎么的,脸就红了,吞吞吐吐地说道,“哦,我爸让我给你打电话。”

“我知道了,你现在把电话拿去给你爷爷,行么?”顾承轩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宁檬越发地迷惑了,顾承轩找爷爷干什么?

“我爷爷?”

“对,快拿过去,听话!”

“最近你们每个人都好奇怪……真不知道瞒着我什么事……”宁檬嘀咕着朝爷爷的房间走去,“你等会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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