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海生这几天坐立难安、噩梦不断。公司最近关于他和路亦的闲言碎语随着林枫别院二期楼盘的销售额增长而肆意蔓延。
厕所永远是八卦的集合地,男女通用。
同事A:“听说了吗?策划部的老顾的好日子要到头了。路亦的武力值简直吊打他!”
同事B:“吊不吊打不清楚,至少路亦脑子里是装墨的,不是那胖子一脑子的水。”
同事A:“据说方董很看好路亦,估计林峰别院项目结束,取代顾海生是板上钉钉的事。”
同事B:“这些就不要嚼舌根了,领导们的心思比女人还难猜。况且如果顾海生这么好打发的话,他就不会在策划部这么多年'屹立不倒'了。”
两人呵呵笑着出去了。
顾海生这几天心神不宁又火气大而便秘了,蹲在马桶上停外头那两人对自己评头论足。火气瞬间蹭蹭蹭地窜:“妈的,老子出来混的时候,路亦那小子还在念a、o、e。敢在老子面前幺五幺六的,妈的,一棒子捶不死你!”提起裤子骂骂咧咧回办公室找路亦撒火去。
还没走到门口,路远秘书的一个电话把他叫走了。
路远刚刚跟几个董事会成员开完会,心里也是有火没地儿发。方万军在会上极力推荐路亦任策划部经理,那些个小股东也点头附和。最后被他以员工还在试用期内没有升职一说给拒绝了。
可方万军不死心,笑呵呵地说:“路董,现在企业发展是拼人才的时代,奖惩分明是吸引人才的法宝。规矩是死,人是活的。要灵活变通的嘛!”
路远心里冷笑:这么上赶着提拔路亦,不就是要和我对着干喽。面上还是不能把话说死,“那就看看路亦接下来的表现再说吧。我绝不会亏待为公司做贡献的员工,毕竟公司能有今天,都离不开他们的努力。”
方万军笑笑不说话,也不能把他逼紧了。要不然到时职位还没升上去,人已经被踢走了,得不偿失了。
路远叫来顾海生,让他找几个人教训教训路亦,“做事干脆利落点,别******给我拔根萝卜带出泥,弄得一身泥腥味,洗也洗不掉。明白吗?”
顾海生连连点头保证。他原先是个混混老大,曾救过路远一命。路远念及功劳,就安排了个闲职给他,也方便他给自己“办事”。
林枫别院的二期楼盘项目快接近尾声了,路亦也忙着收尾工作。和销售部开完会,从售楼处出来,外面已经是乌漆漆的黑夜了。
路亦没有车,只能坐地铁。去往地铁的路上,几个人影一直鬼鬼祟祟地跟在他后面。
突然一声“路亦”喝到,路亦脚步一顿,回头就看见几个混混样的人举起棒槌砸向他。路亦一时没防备,条件反射用胳膊挡了一下,顿时痛的倒吸一口冷气
路亦学过两年的跆拳道,但一人之力架不住这几个混混的拳打脚踢。
“以后收着点,别太得意忘形了!我们走!”为首的那人对他说完就大摇大摆地走了。
路亦吐了口血水,站起拍拍身上的灰,目光嗜血,心里冷哼:“路远,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沉不住气。”
打的回到小区楼下,扶着胳膊下车,远远看见门口那站着的窈窕身影。
莫非看见路亦嘴角的伤口乌青,脚步有些踉跄,身上衣服皱巴巴的,急忙上前担心地问:“路亦,你怎么了?!”
路亦平静地回她:“没事,碰上几个小混混抢劫。”
莫非还是不放心,想要送他去医院看看。可是路亦已经转身往电梯走了,莫非无奈只好跟他上去,顺便瞧瞧他的伤。如果严重就直接拉他去,剥夺他的拒绝权!
距离那次火热的触碰后,她和路亦已经好几天没联系了。今天杨淑惠也是一个人来心里诊所的。莫非不知道那天路亦为什么突然一改之前的态度匆忙地走了,明明两人那时的气氛很好。
“你先坐一下,我去换套衣服。”路亦说完就往卧室走去。
莫非笑着点点头。打量起屋里的家居摆设,简单黑白灰色调,跟屋子的主人有着一股相似的禁欲感。
不一会儿,路亦换了套家居服出来,“喝什么?我家里只有啤酒和水。”
莫非问他:“水。医药箱在哪?我来给你擦药。”
路亦有些怀疑地看她一眼说:“没事,我待会自己擦。”
“不相信我的技术,我跟敏之学过基础的包扎工作。”
路亦妥协,从茶几下的抽屉里拿出医药箱递给她。
莫非语气平常地继续说:“把上衣脱了。”
路亦愣了愣,不过还是照她意思脱了。
莫非抬起头,只见他的右肩、胳膊和左胸口上方乌青一片,模样甚是可怖。莫非好看眉头拧成了“川”字,随即快步走到路亦前蹲跪着。圆润柔软的指尖轻轻夹着路亦的下巴,微微抬起它,用棉签蘸点药水轻轻地涂在他的嘴角。
性感坚毅的薄唇此刻紧紧抿着,那天他用它狠狠地吻着她的唇,贴着她的脖颈,啮咬着她的胸。莫非指尖微微颤栗。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只有彼此此起彼伏的呼吸声。路亦嘴里湿热的气息轻轻揉揉地拂过她的脸,体内异样的电流瞬间乱窜。
莫非有些脚麻地动了动,趁着转头再去蘸药水的机会平稳了一下呼吸。终于结束了嘴边的擦拭,莫非深深地呼了口气。走去药箱旁,拿出活血散瘀的药水往上倒了点,双手用力按压几下,感觉到掌心的火热后,用了点力揉上路亦左胸上方的位置。
之前瞄过一眼他的身材,没想到竟然好到如此让人脸红心跳。紧梆梆的八块腹肌和隐约的人鱼线,时刻挑战她已经乱得一锅粥似的神经。
路亦表面镇定,心其实早在莫非的手揉在身上时就已经乱了频率。可是只能压抑着。不是已经决定了吗?再心动喜欢又如何?闭了闭眼睛,再睁眼时已是一平无波。冷静地开口:“你今天找我什么事?”
刚才的旖旎气氛瞬间烟消云散。莫非感觉到了他的冷淡疏离,一时有些无措,停止了动作,顿了一下才回他:“没、没什么,你今天怎么没有陪你姐姐一起来我诊所?”
“我姐不让我陪她去,她说她已经好多了。”
“我看他今天的精神是比前两次好多了。”莫非说完,继续手上的动作,客厅里再次安静下来。
路亦想赶紧逃离这令人窒息的地方。
片刻后,莫非起身走去洗手间,清洗了双手。出来时,神情严肃又有些慌乱地问他:“那天你为什么匆匆忙忙地走了?”
莫非今天来就是想捅破他和她的这层暧昧的纸。她不喜欢暧昧,不需要欲拒还迎,喜欢上了就要说出来。
路亦看到了她眼中的坚决,明白那些听起来光明堂皇的说辞显然不会让她信服。唯一让她知难而退的只能是这样了。
“我女朋友要从美国回来了。”没有起伏的声调炸出一句。
耳朵嗡的一声,莫非直愣愣地僵在那儿,方才杂乱无章的心顿时像挂了块石头似的直沉到海底深渊,寒冷如冰。
看着莫非瞬间僵直的身体,美丽的眼眶周围渐渐变红,路亦感觉一股钻心的痛向他四面八方袭来。
莫非缓缓地走到沙发前,拿起她的包,擦过他的肩膀头也不回地走出他的房子。一滴晶莹的水珠顺着他的肩膀流入掌心,也淹没了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