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日固德下令道:“来人!将他们带上来!”
手下几名士卒押着这三个盗马贼,来到布日固德面前,其中一个还受着伤。这三人纷纷求饶,跪地不起。其中一人恳求道:“求求您,放了我们吧,我们甘愿为您做奴做仆,终身侍奉着您!”
布日固德走在到他们面前,少年独有的寒光从眼睛里放射出来,扫视着每一个人。
宝音义愤填膺的说道:“怎么!你们不仅偷别人家的马,还出刀伤人,难道还幻想着继续活下去吗?”这伙人说道:“我们真的知道错了,恳请您饶恕我们,我们相信您这样的正义之士,一定会受到长生天的恩泽的!”
宝音却冷笑道:“哼!我平生做事光明磊落,长生天自然会看见。至于你们,我杀了你们才是目前的理性做法,如果我放过你们,长生天可不会放过我!”
这伙人听后顿时更惊诧了,一个个连忙跪地磕头,不停的喊着求饶。
阿拉塔却不说什么话,因为他在想这少年会怎么做。布日固德依旧面不改色,显示出他特有的威严,这少年总有种不同于常人的气势,就连成年人见了也畏惧三分。
他眼睛紧紧盯着这三个人,有一丝怒意,又有些沉着。他只喝道:“闭嘴!想活命的话,就照我说的做!”
这伙人急忙问道:“您说吧,只要不杀了我们,我们一定照做!”
布日固德微微一笑,像是蔑视的问道:“你们,是什么来路?”
“啊!我们,我们是……”其中一人答道,另两个人也不太自然的看着他。
这些人犹豫了,半天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其实他们是害怕说出来了,他们自己的首领也不会放过他们。
“说啊!”阿拉塔一旁喝道。
“这,您能保证我们性命无忧吗?”
阿拉塔顿时怒了:“你们再不说,我现在就拿你们去喂狼!”
这三个人连忙求饶道:“别!我们说,我们说!”
“快说啊!”宝音怒道。
“这,我们都是呼和首领的人……”
“谁是呼和?”布日固德立刻追问道。
“他,就是这儿的人常说的盘踞在后山的那伙响马的首领。”
布日固德看看两个大人,露出一丝微笑道:“看来我们没猜错,就是他们。我父亲说了,要我们顺便把他们都铲除了,永绝后患!”
宝音高兴的看着他,阿拉塔则暗暗称赞,真乃少年有为!
然而,刚说完这话,这个人即说道:“您是说,你要消灭我们的人?”
布日固德听后又立刻转过头,眼神犀利的看着他们,冷冷的说道:“怎么,您们觉得我做不到吗?”
“什么意思,说清楚!”阿拉塔补充道。
这伙人见他们又发怒了,急忙解释道:“不不不,您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阿拉塔吼道。
“我,我觉得,你们的人太少了,不足以与呼和首领抗衡!”这人一狠心,终于说了出来。
“什么?哼!告诉你,就算你们人再多,我们也照样全杀了你们这群草原上的恶狼!”宝音觉得自己收到了挑衅,果断如此回应道。
布日固德却微微低头沉思,脸庞上挂着一丝稚嫩而冷静的神情,他并不像宝音一样冲动。阿拉塔此时却没有说什么,他在等着看这少年会怎么做。
布日固德突然双目怒睁着看着这说话的人,一把将跪着的他从地上抓起来,这人顿时吓坏了,他以为这少年要处决自己,连忙求饶道:“不!不!别杀我,别杀我!您要我做什么都行!”
阿拉塔和宝音也被布日固德震惊了,他们实在不知道这少年要做什么。
却只见布日固德并未拔刀劈死这个人,而是语气坚定,一字一句毫无畏惧的问道:“告诉我,你们有多少人!”
这人被他抓着胸口的衣服,一时憋闷的透不过气,然而布日固德又几乎是贴着他的眼睛,怒视着他。谁也想不到,这令人吓破胆的眼神,竟是出自一个少年!
“大,大概有五百多人!”
“五百多人!”阿拉塔震惊道。
布日固德一把放下这人,结果使他差点摔了这去。布日固德默默的站着,并不多说什么。
宝音感慨道:“五百多人!我们现在也才只有不到二百人!”
这人却对他们说道:“其实都是你们不来征讨,使得越来越多的人上山追随呼和首领,他才有了这么多手下!”
“早知道,我就该让父亲当初就踏平这片后山!”布日固德深深吸一口气,慢慢的说道。
他在懊悔……
“那你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宝音问道。
“我们刚来时,每个士兵都随身带着三天的干粮,现在已经过了一天半了。不如这样,我们先回去,好好做休整,然后多带些人,一举灭了他们!”
“那也好,可是,这伙人怎么办?”宝音接着问道。
“带着他们,我们在来时还要他们带路呢!”布日固德说着,便准备上马。
这时阿拉塔却问道:“可是。这伙人被我们俘虏,他们的首领迟迟不见他们回来,会不会起疑心?”
布日固德心里一震,他暗暗想到,还是大人的心细,自己要学的还很多。
“先带着他们,我们尽量缩短时间,不要拖的太晚就行了……”布日固德微微沉思,随即说道。
“好吧,先回去吧!”
宝音说着,将三个人用一根绳绑在一起,然后交给一个士兵,说道:“你骑着马,拉着他们,不许让他们跑了!”
“是!”这名士兵答道。
“所有人上马,原路返回!”布日固德下令道。
所有人又开始往回走……
两个大人仔细一想,也觉得怪,自己在听从一个孩子的命令。
但他们又转念一想,自己又何不是在听从一个英明的首领的意见呢?
这条晚上,毕勒格一直守在巴特尔身边,他早已备好了一桌羊肉,摆上了马奶酒,等着孙子的苏醒。
乌力吉打过了招呼,回自己家了,他说,第二天一大早一定来看巴特尔;而宝日朝恩想着在此帮帮毕勒格,却被老人拒绝了。
毕竟这个人已经帮了自己家太多,不好意思再麻烦别人了,宝日朝恩临走前嘱咐过,切不可让伤口见水,他虽然已经包扎了伤口,但仍需防止伤口再次破裂。
老人守着这里,什么也不做,静静的看着睡着的孙子,看他安详的长眠,老人好像回到了曾经的时光,那时候小孙子玩累了睡在床上,他静静的守在床边,准备好了食物等孙子醒来,看他那开心的样子,那曾经是老人最快乐的事,也是巴特尔难忘的童年。
但巴特尔昏迷不醒,虽然治好了伤,但一时半会是醒不来的,最早也得第二天早上,老人却什么也不管,静静的守着,静静的看着,他白花花的胡子显得他是那么慈祥,那么幸福。
静静的夜里,老人不知时间过了多久,慢慢的睡着了,慢慢的,守在孙子身边睡着了。
草原的夜空那么明朗,繁星尽情点缀着这一家蒙古包,仿佛放射着金灿灿的光芒,那里面包含的,是一个家的希望!
……
乌力吉牵着十匹马往回走,刚进家门,他父亲就立刻板着脸,抓着他的领口说:“你怎么像个不听话的儿马子!说了多少次了,不要一个人去放马,你倒给我说清楚,这些天你都去哪儿了,知道我和你阿妈担心成什么样了吗!”
乌力吉一脸委屈,他差点送了命,虽然父亲这样爱他,但他还是觉得对不住父亲,况且父亲也不理解他。
他看着父亲怒意中带着慈爱的眼神,颤抖着说道:“阿,阿妈呢?”
父亲慢慢放下他,长舒一口气,慢慢说道:“在赶羊呢!她为你担心的快流干了泪,你这个不听话的儿马子,好好和她说说!”
“好吧阿爸,我把马牵回来了,您先把它们安顿好了吧。”
他父亲叹了口气,往外走了出去,却叹了声道:“我哈图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儿子!”
乌力吉低着头,像快哭出来了似的。
他正要出去,母亲托雅走了进来,她刚一进门,就看到儿子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她又惊又喜,手上的杂物都丢到了地上。乌力吉看着母亲,和父亲一样,脸上写满了愁容,他们仿佛都老了十岁。
他在心里怪自己,为什么要让父母担心!
他流出了泪,慢慢走向母亲,母亲也激动的难以自已,他走过去一把抱住母亲,哭着说道:“阿妈,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让您和阿爸为我担心了!”
母亲却温柔的说道:“傻孩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一家人终于团聚了,乌力吉贪婪的吃着羊肉,母亲高兴的看着他,父亲却依旧问道:“这两天,你到底干什么了?”
乌力吉抬头看着父亲,还是决定告诉他,他猛喝一大口酒,说道:“我遇上盗马贼了!”
“盗马贼?”母亲惊讶的问道,他说道:“没错,而且还是后山的那伙响马!不过巧的是,有一个叫巴特尔的察哈尔少年,和我一般大,他的马也被那伙盗马贼偷了,后来我们就一起去向那伙人讨回我们的马儿了。”
父亲却问道:“讨?那些人会给你们吗?”
乌力吉笑笑:“当然不会了,不过这个巴特尔可真是聪明啊,他想了一招,也是偷!我们趁那伙人不注意时,把马又偷了回来。不过说起来啊,这个巴特尔还真是重情重义!”
“怎么个重情重义呢?”哈图问道。
“是这样的,我们回来的路上,被那伙盗马贼追上了,他们要杀了我们,在这时候,巴特尔不仅没丢下我,还让我先走,不过我可也不是贪生怕死的人,我们一起同那伙人打了起来,后来在我们都快被杀了的时候,来了一支军队,领头的好像还是千户长的儿子呢!”
哈图点点头,说道:“这么说来,这个巴特尔,是个英雄!后来呢?”
乌力吉叹口气,说道:“后来,虽然我们得救了,但巴特尔却受伤了,昏了过去!”
“现在怎么样了?”父亲问道。
“现在没事儿了,一个医师给他疗好了伤!”
父亲放松的点点头,说道:“这个巴特尔是个值得做朋友的人,明天一早,你带着我去他家,我要好好感谢他!”
乌力吉笑着说:“那还要说!况且我们已经决定结为安达了!”
父亲笑着说:“行啊,这件事儿倒是做的不错啊!”
一家人的笑声在草原夜空中飘荡……
布日固德和阿拉塔、宝音率人回到了古列延,布日固德说道:就这样吧,我先回去向父亲说明情况,你们也先修整吧!”
“也好,你去吧!”阿拉塔爽快的答应着。
布日固德率领军队走了。
宝音转过来,对着这些察哈尔人说道:“我在此多谢大家了,谢谢你们能在我们有难时无私的帮助我们,我宝音不会忘记这个恩情,有朝一日,只要大家需要我宝音效力,我一定在所不辞!”
阿拉塔也说道:“我阿拉塔平日里没做多少大事儿,但大家都能来帮助我们兄弟两,这个恩情我兄弟两永生不忘!”
两人说着,单膝跪在地上,以蒙古人的礼仪向大伙行礼,而这些察哈尔人连忙扶起他们……
每个察哈尔人脸上都挂着团结的希望!
布日固德将军队调回军营,赶紧回到了家中。
千户长德格希看着儿子回来,连忙过去问道:“怎么样了?”
布日固德却先抓起桌上的酒杯,猛灌下一口酒,才慢慢说道:“人救回来了,虽然一个受了伤,不过以宝日朝恩叔父的医术,不会有事儿的!”
德格希点点头,放心下来,又问道:“那,那伙亡命徒——”
布日固德随即答道:“果然没错,他们就是盘踞在后山的那伙响马的人!”
千户长听后一喜,却又问道:“那为什么不顺便收拾了他们呢?”
布日固德望着父亲,难为情的说道:“他们认识太多,我们不是对手!”
千户长惊讶而镇定的问道:“有多少?”
“根据我们俘虏的那几个人交代的,有五百多人!”
“五百多!”千户长瞪大了眼睛说道。
布日固德低下头,不在多说什么,千户长看着儿子,看着他越来越成熟的脸庞,感到十分欣慰:“你是对的,我没看错你!”
布日固德抬起头,笑着看着父亲……
少年们都回到了家里,温暖的家里。
(少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