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边说边喝了口酒，见瓶中没酒，边晃边扔道：“给我拿酒来，快点……”
酒瓶咣的一声摔了个粉碎，老夫人以闻讯赶来，浊泪涟涟，迎上前抱着成栋道：“栋儿啊，娘求你，别这样，你这样，娘的心都碎了。娘明儿就让媒婆给你说媒去……”
老夫人还以为成栋是因为成昔要结婚了，心里难受，才会如此。成栋隐约中听到母亲的话，将老夫人用力一推，泪水迷茫，重重地拍着胸口道：“娘，她怎么会喜欢我……我这种死了两个夫人的克妻的男人？不可能的……”
老夫人险先被成栋推倒，幸亏丫环扶住。然而更让她站立难安的是成栋痛不欲生的样子，更没想到成栋是为女人喝得烂醉。流着泪上前，晃着成栋道：“我不许你这样自暴自弃，这样说自己，你是我李家的长子，你怎么会这样？来人啊，将大少爷绑回房里去。”
府里的仆人们都惊吓不小，手忙脚乱地将成栋拉回了房。老夫人也紧随而至。成昔听到呼喊声，懒洋洋地出了房。李清和唯恐跑了媳妇，下个月就要成昔抬新娘子进门。他这些日子也是哀声叹气，连饭都是让人端到房里。
成昔见是成栋发酒疯，上前扶住成栋，戏笑道：“大哥，你今天怎么回事？把我做的事给做了？你还是那个一本正经的李成栋吗？”
成栋一沾上床，就难受的大吐出口，一股臭味弥漫着房间，成昔立刻跑到了窗前，捂着鼻子道：“谁告诉我，这倒底是怎么回事？”
老夫人由两个丫环扶着进了门，忙指挥着她们打扫，去烧醒酒汤。老夫人坐在床前，轻扶着趴在床沿上的成栋的背道：“你告诉娘，她是谁家的丫头，娘就是丢下老脸，去下跪……”
老夫人泣不成声，成昔这才听出点味来，上前惊问道：“娘，你说什么呢？大哥是为了一个女人才喝成这样的？”
成栋躺在床上，呵呵傻笑道：“娘，你求不到的，她是玉兰仙子，她是仙子……”
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发出轻微的酣声。李成昔看着这么滑稽的大哥，不由得捂嘴笑道：“大哥是不是疯了？怎么变成这样了？”
老夫人厉声道：“你闭嘴，你们何时关心过你大哥，你谁真正体谅过你大哥的难处？要不是你大哥被你们遮挡着，你们有这么轻松的日子过吗？老爷如今只管着帐目，凡是都扔给你大哥，做长子的苦，你们谁好好想过。还在此说风凉话，你给我滚……”
老夫人气急败坏的拿成昔出气，成昔也是一肚子火没地发呢？举起双手道：“好，我出去，我出去还不成吗？”
成昔出门深叹了口气，他为自己叹气，也为成栋叹气，或许成栋的今日也是自己明日。这个家越来越沉闷了，连呼息都越来越困难了。至从两房媳妇去逝后，李清和也越来越少回这祖宅了，成昔自然能觉察到母亲笑容后的凄楚。
母亲说的对，他为这个家做得太少，有事都由大哥顶着。或许自己太自私了，没有看到别人的痛苦，想到只有自己，如果多关心一下大哥，一向严格要求自己的哥，也不会如此失常。醉只是短暂的，醒来面对将是更尴尬的处境。
老夫人握着成栋的手，痛心疾首，恨不能自己替他。成栋的压力还有一半是来自她，她知道成栋是个孝顺的儿子，他也想早得子，真正挑起大梁。因为李清和外面还有二房妾室，所生的儿子成年也是转眼间的事，如果长孙不是长房所生，极有可能造成夺产的境况。
这几年李家面上和和气气，暗处却风生水起。李清和已许久没有跟她同房了，就是来了也只是一起吃顿饭，撑撑场面。要不是有两个儿子撑着，或许李清和连门也不想进了。她剩下的只有一个大太太的头衔，还有吞进肚里的苦泪。
大宅门里发生的事，十有八九是不为外人所知的。别人不知，自己还能不知吗？每天还得端着架势，端着幸福的笑容，出现在仆人面前。
丫环们此刻还以为老夫人只为大少爷痛苦，又有几人只道她也在哭自己。老夫人被成欢劝回了房，母女俩抱头痛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