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的老金都街道上,人们为了各种生活所需,来去匆匆。
一栋陈旧破败不堪的土屋内。
一个披头散发,身材枯槁,面容憔悴不已的女人,正病怏怏的躺在,冰冷的木板床上,她的身上没有被子盖,身旁也没有任何人照顾着。
女人转过头,看向隔着床边空隙狭小的窗户外,碧蓝的天空上,那高阳挂起的阳光,格外的温暖刺眼,时不时有两三群白色的鸽子,编排着飞行队伍,一切是那么的美好而生机勃勃。
女人吃力的抬起那早已枯瘦的双手,想要抓住那从窗外,透射而来的温暖,然而由于常年病痛的折磨,那仅存的力气也仿佛透支了一般,嘭的一下,又垂在两边一动也动不了。
她的眼睛也早已模糊一片,世界是无尽的黑暗和冰冷,她没有亲人,没有爱人,没有孩子,没有朋友,什么都没有,也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似乎,她从来没有存在过这个世界。
再生之时,她轻狂过,她也绽放过属于自己的青春,可无论怎样,她的内心深处,至始至终都过着属于她一人的世界,完全封闭了起来。
她不甘心过,也放弃过,直到现在,依然还是一个人孑然一身,就连死去,似乎,都不曾有人知晓,多么可悲啊。
空荡荡的房间内,一切显得那么寂静而死气沉沉,这一个夏天对于别人而言是炙热如火的,而对于已经死去的她而言,是没有任何温度的。
可奇怪的是,她死了也还能有思想,她感觉自己轻飘飘的,无任何重力感,她也看到了自己干巴巴的身体,躺在那木板床上。
她想笑,可她又想害怕,可是却发现,她没有任何的情绪了,有的只是思想,她不明白,自己不是死了吗?
为什么还会有思想呢?
飘着来到那积满灰尘的镜子前,可惜却发现,无论是镜子里还是地上,都没有她的影子。
她忽然想起了曾经有人说过,人死后,是会有灵魂存在的,她想,此刻估摸着她已经是灵魂体了,传说人死后是会有灵魂这是真的啊。
活着的时候,她是完全不会相信这些鬼神存在什么的,但现在,她信了,可是她却已经无法告诉人们这个真相了,难道灵魂是不会消失,不会上天堂,或者,不会下地狱吗?那还是以这种形态一直存在呢?还是直到消散呢?
她也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她只想难过,只想大声的哭泣,想到自己死了这么久,也没有人发现她的尸体,想到没有回去见一见她的家人,想到曾经活着的时候,在耻笑中,那无尽孤独。
可惜,她却是一个没有任何情绪的魂体,看着在这里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地方,她满脑子都是曾经不美好的回忆和如果。
然而她却没有注意到,她的魂体,正在悄悄发生着变化。
还未等她完全反应过来,忽然浑身滚烫无比,就好像无尽的火焰焚烧着她一样。
她感觉很奇怪,自己不是灵魂体了吗?怎么会有被烧的感觉?难道是要她下地狱了?
这是希瑶昏过去后的思想。
叽叽咋咋的鸟叫声,吵杂的传来,希瑶蹙着眉,幽幽的睁开了疲惫的眸子,呲着牙,强行的撑起了虚弱的身体。
她好奇的环顾着四周,然后睁大着双眼,不可思议的看向了自己的双手,这是...发生什么了?
她不是死了变成灵魂体了吗?为什么又活过来了呢?难道她是在做梦?
使劲掐了下自己,很痛,不是梦,这真的不是梦。
她又活过来了,不但活过来了,而且似乎,还回到了八九岁这年。
希瑶难以置信的捂着嘴巴,不想让自己哭出声来,然而这无尽的泪水,却如瀑布一般,一滴一滴的掉落在地,直到泪流干了满面,才停止了抽泣。
她又重生了,又回到了这个曾经她梦寐以求,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的年代,这般想着,她又笑了,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这样她又可以重来一世了,这一世,她不要再那么孤独,不要再过着那么平庸,而孤苦无依的日子了。
忽然,她又想起了什么,她记得那炽热无比的光芒,在燃烧着她的灵魂时,脑海里隐隐约约好像有个人在对她说着什么,那主人的声音很虚无缥缈,空灵至极。
她捶了捶自己的脑袋,她觉得那句话很重要,她一定要想起来。
说了句什么来着,啊!想了半天后,啊!想起来了,闭上眼睛,深呼吸后,“汝之所依,吾之所希,魂归圣体,龙镯契”。
刚念出这句话后,希瑶忽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胃部也翻腾不已,好半响才稳定,希瑶苍白着小脸,四处打量了自己所在的地方,这又是哪里?她不是在房间里的吗?这山山水水,云雾缭绕宛如仙境一样的地方,难道她又穿越到哪个山沟沟里了?
没一会,那空灵的声音又熟悉的传入进了希瑶的耳朵内“来,来,来”。
希瑶立马笔直了身体,双眼无神,脚步僵硬的向白雾内走近。
不知走了多久,等希瑶睁脑袋清醒过后,她只觉得毛骨悚然,后背一片发凉,就那声音看似很好听,可谁知到底是好还是坏?
她很讨厌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若要是别人要她死,她都不知道怎么死的,那可怎么办?虽说死过一次了还怕什么,就因为死过一次了,才更懂得活着的珍惜。
再说,敌人在暗,她在明,最好的就是等她自己出现,总比无头苍蝇一样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