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丢,刚开学的时候表现挺好,这几天你又开始退步了。”数学老师斜着眼看我,眼中有几分不屑。
我抬头看着她隔着反光眼镜的犀利双眼,低下了头去。
估计,她嘴里还会吐出一声很轻很轻的‘切’吧。
也是,我的确又一次放弃自己一次了。中考,什么学业压力,什么最后的奋斗,我都置于脑后,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和呆呆说说笑笑,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听课归听课,玩归玩,订正归订正。有时候老师讲过的卷子,过了几节课什么都不记得了。
知道自己的堕落,可笑的却是书桌上一大堆蒙上灰尘的学习计划,写着“堕落永远比奋斗容易”的便条,记号笔风干的笔迹——考上崇中。
离中考还有两个月多一点,我却反常的开始堕落。知道自己的退步,却从来没有勇气去承认,反思。一直这样,我怎么可能考上崇中?
数学老师看到别的科老师到了教室,也不好意思久留,丢下一句“没订正好的下课来我办公室拿家作卷”就走了。
那节课下课,我没有去办公室。我那闲逸的大脑根本没把老师的话记心里。(脸皮有点厚)后来突然脑子一抽想起来,却不敢去办公室,去面对她鄙夷的眼神,鄙夷我的学号不对人,鄙夷我的努力坚持不了多久。
心虚地抓住扔垃圾回来的大蕾:“你拿到卷子了么?”
大蕾一脸懵:“拿到了呀,怎么了?”
一阵心凉......感觉今天完蛋了。大蕾无心给我伤口撒盐:“刚才订正好了拿到的。”
放学的时候,我确定数学老师已经回家了。班里就我和大呆没有拿到卷子,我就出鬼点子:“大呆,我们去偷卷子吧。”
大呆像往常一样淡定,幽幽说:“办公室关门了。”
我笑了:“第九节课,总有数学老师还在学校,那么办公室也就肯定没关。”
经过物理办公室,灯亮着。数学办公室也一定亮着。
经过化学办公室,灯灭了。数学办公室可能亮着吧。
真到了数学办公室,感觉心碎了。里面是悠长的黑暗,长到我们的心都暗了。
我安慰大呆,指指办公室窗子:“没事,我可以翻窗的。”
推了推窗,窗子应声便移开了,果然没有锁。
心里一阵窃喜,参杂着紧张。回头看看周围有没有人,有没有摄像头,还是犹豫着没有上。
这时候旁边传来了开门声。一转头,对上大呆惊讶闪着光的眼睛,压抑的兴奋流露于言语:“门没锁!”
我们偷着笑蹦着进去,所有座位都是空荡荡,只余留下办公桌上的一台台电脑,别无其他。我一眼看见了数学老师干净的办公桌留下的几张薄薄的灰色数学卷,心中难掩欣喜,抹开一看,两张,正好。我们欢天喜地忘乎所以,第一次领卷子还这么开心,估计是失心疯了。
离开的时候心已静了大半。我最后一个走,握着门把深深最后望了一眼昏暗中数学老师的办公桌,缓缓关上门。数学老师固然是批评了我,但她说的都对。没有锁上这扇办公室门,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但我总是执著地认为,这是数学老师给我们留下的一扇虚掩的门,而门的另一端,不是卷子题目,不是空荡荡的座位,不是一片昏暗,而是一个老师对学生的期待,一个学生对老师的期待,更是升华成一种无言之中的原谅,一种期待,期待改变。
台灯下执笔看着卷子上的题目,需要改变什么,我好像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