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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我曾经认为在阳景的生日会上我肯定是准备最充分的一个,但到头来我还是成了缺席的那个。我不知道我被关了几天,或许两天,又或许三天,没吃任何东西的我已经廋了好大一圈。等我被放出来的时候,夏老头还专门过来找我谈了话。见我的样子,他向来严肃的脸上居然平和了下来。

他只留下了一句话便离开了:“我不想让这样的事再出现,你现在虽然还小,但有些事并不是要由着性子去的!在夏家,安安分分的才是你和你妈该做的!”离开前他看我的眼神里居然透出一些心疼的神色。

我不知道此刻我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看待这个并不显老的老人,心里情绪很复杂,对他,有恐惧,有憎恨,有不屑还有赞叹,赞叹他的虚伪表演得太好就连作为当事人的我都看不出虚假。

也是从那天开始,妈妈似乎是病了,做什么都没精神,还吃下饭。听付溪年说,妈妈被骂的很惨。他待在自己房里都听见了夏家老头对母亲的数落声。

付溪年还说那天他也没有去参加阳景的生日,但听说,那场宴会办的不错,去的人很多,就连不被曝光的沐小可也去了。付溪年说,阳景打过电话来,问过情况,他没告诉阳景我当时的情况,只说了有事耽搁去不了,阳景也没在原因上纠结太久。对于付溪年说的一切,仿佛与我都无关了,心里难受,对所有事哪怕关于阳景的事都不太感兴趣了。

后来,我还是抽时间将礼物送给了阳景,我知道,他从小就喜欢篮球,所以这次的礼物也是一个篮球。

我开始对付溪年经常围着我转的样子感到厌烦,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把对夏家其他人的厌恶之情加之在了他身上。反正只要他一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我就是心里不舒服。想着他是夏言洁的儿子更是心情烦躁。

有一次在夜晚,我睡在床上,没睡着却闭着眼,妈妈以为我睡着了,便抱着我偷偷的哭,她轻声说:“小琉,妈妈该拿你怎么办?该怎样才能让你不受到伤害?你这样的性子生活在夏家,妈妈怎么可能放心啊,本以为嫁进夏家可以给你一个更完整的家,可是,妈妈是不是做错了?”

闭着的眼睛动了动,我侧了个身背对着着妈妈睁开眼,揪着睡衣下摆,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内心此时的情绪,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妈妈。妈妈的手温柔的轻抚过我的侧脸,我感受着来自妈妈手上的温度落于我的皮肤。

虽然我现在只有十几岁,但妈妈所说的话和想要表达出来的意思,我都能明白,但我一直都有个疑惑,妈妈嫁给夏叔叔究竟是不是因为对他有感情?还是单纯的只是为了给我一个更好的家庭?我是万万不相信她是为了钱而出卖自己幸福的人。其实妈妈应该也是知道的,我想要的,并不是富裕生活,而是随性的日子,生活在夏家,太过压抑,完全找不到家的温暖和归宿感,每次的上学离家、放学回家中的那个家好像只是一个中转站,一个供人停留而并不是一个让人感觉心灵安宁的地方。

转眼暑假就过半了,付茵荷也结束了夏令营,在付叔叔的陪伴下回到了夏家,夏老头子为了防止我的再次乱跑交给了我一个艰巨的任务,给夏翎补习英语和奥数。为此我是不太情愿的,但又必须去完成,还好,夏翎虽然成绩不太好但也不算太笨,除了记忆力不太好,还是蛮听我话的。

八月中旬,夏叔叔x城出差完回到了b城,接踵而来的另一个好消息便是付茵荷成功考上了她梦寐以求的初中,不是别的,正是我和付溪年所在的那所重点中学。他们全家倒是高兴得不得了,空留我在那翻白眼,有什么了不起的!

因为这事,夏家还特意为她举办了一个小型的庆功会,邀请了不少亲戚和付茵荷的小朋友们。付溪年因此也高兴得不得了,陪着他的宝贝妹妹玩得不亦乐乎,我就躲在自己房间看着电视,故意把声音开的很大,虽然楼下的人听不到,但至少可以替我隔绝来自楼下的欢庆声音。我心里是平衡的,我才不稀罕什么庆功会呢!而且当初我是和付溪年一起考上的,我没有我也认了,可就连付溪年都没有,我又有什么可抱怨的。只是觉得这样欢闹的表面并不适合自己。

庆功会结束后,付茵荷就为自己即将进入的学校做足了准备,显得比当初的我还要激动。

暑假过得很快,马上就又到了新学年入学的时候,一切没什么大的变化,只是学校又多了一批成绩优异的新生,少了一拨毕业了升入不同高中的师兄师姐。一个暑假结束,阳景和沐小可的感情似乎好了许多,成了二年级里最让人羡慕的一对金童玉女。而我的身边除了付溪年的存在又多出了一个付茵荷,当然,她想跟的人并不是我,而是她的哥哥,就因为这样,没过多久,整个学校的人都知道她们的优雅王子居然有个如此漂亮的妹妹,而付溪年本人对她更是照顾有加。

我开始试着去交新朋友,以前因为有阳景和付溪年两人在,没想过去和另外一些人培养更进一步的友情,现在阳景谈了恋爱,几乎都和他那找女朋友成天腻在一起,根本没时间在来关心我的事,而付溪年,我本来就开始烦他了,现在他妹妹再出现,我更是受不了了。所以没过多久,我便有了自己的朋友圈。付溪年应该也是察觉出了我对他的不耐烦和疏远,因为每次他想要过来找我玩,我总是会找借口和其他朋友离开,我不知道我对他的疏远究竟是不是因为夏家的关系,反正我是不太喜欢他妹妹,就像他妹妹不喜欢我一样。

很快我就有了自己的朋友,很多,但最好的却只有一个,居然还是隔壁班的沈孟枫。那个曾经对我很不服气的沈孟枫。她说,她的爸爸姓沈,妈妈姓孟,加上他们是在枫林第一次相遇,所以她才有了这么个破名。

事实证明我还是个心软的孩子,因为付溪年觉得委屈,便跑来找我质问,他一哭,我便完全没了办法,只得给他保证再也不会不理他。就这样,我们的关系好像又回到了从前,只是现在似乎快少了那个叫阳景的阳光男孩。

天气从热转凉,十月份的天气中透着点淡淡的秋的缤纷,十月风凉,吹落一地枯黄。

今天是十月七日,正是国庆长假的最后一天,同样也是大我两月的付溪年的生日。天空出奇的阴沉,灰蒙蒙一片,积满了厚厚的,低低的浊云。作为小寿星的付溪年一整天都是带着灿烂的笑容,夏家给他举办了一个十分豪华的生日宴会。虽然举办宴会时正下着小雨,但宴会的热闹气氛丝毫不减。宴会上来了许多的同学,听到他们给我打招呼我才知道他们没一人怀疑过我的身份,都只认为我是因为在学校和付溪年关系太好被邀请来的客人。大概我是真的不太适合这种豪门生活吧。我偷偷给小枫打了个电话,打发无聊时光,付溪年是虽然认识沈孟枫,但也并不熟,所以他的生日会是不可能有她的。打完电话,我坐在落地窗前听着屋外的雨声和屋内的喧闹,看着付溪年在一大群人的簇拥和起哄下对着一个三层奶油蛋糕许生日愿望和吹蜡烛,心中颇不是滋味,记得我的上一个生日可没这么热闹,只有简单的一个蛋糕和一桌看上去十分可口的饭菜,这都还是迟到的补偿。其实在这些地方我还是很羡慕付溪年的,至少他得到的幸福比我得到的多太多了。“穆琉,你怎么在这?不过去一起玩?”熟悉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看过去时,阳景正牵着沐小可的手往这边走,我差点忘了付溪年还邀请了阳景和沐小可。“不了,你们去吧,我喜欢清净点的地方,那太闹腾了。”看着阳景和沐小可紧握的手,我露出一丝笑。

他们也没多说什么,阳景直接拉着沐小可便走向了付溪年他们。看着付溪年脸上干净的笑容,我竟有些失神,仿佛站在人群中的人是自己,而这一刻的幸福也全是属于我的。我想,我是在羡慕或妒忌着他。好不容易回过神,便看到付溪年正望着我这方,看了看左右也没其他人,想来他是在看我,付茵荷站在他身边随着他的目光看向我,脸上尽显不高兴,孩子气的撅着嘴。

我转过身,背对着他们,看向窗外的雨,没多久身边便响起了付溪年的声音。

“小琉,给,蛋糕。”

我侧身望了望,摇头。付溪年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还想说什么,却被我的一句“妈妈”给堵了回去。我也没多说,直接错开他,跑向正在大厅摆着水果的妈妈身边帮忙。

直到宴会结束,我的脑海里还充斥着付溪年当时带着失望表情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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