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灵灵、地灵灵,各路神仙快显灵,保佑秀芝平平安安!“
在雷庄子村的北头的老雷家,两层小楼房,房前的水泥地面的院子里燃烧着一堆火纸,一个老年巫婆子披头散发地围着火纸堆念念有词。
在屋内一间卧室里一张软沙发床上,秀芝躺在床上,这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但此时面容憔悴,形如槁枯,双眼无神,不时的呻吟着,床的旁边坐着秀芝的父亲老雷和她的母亲,两人不时地唉声叹气。
“老雷在家吗?”门外传来了一个男人宏亮的喊声,秀芝的父母立即跑出屋来,见高法官身着蓝色长袍、腰挂一把宝剑已经走进了院子。
“高法官来了,稀客稀客!“老雷客气地说。
“高法官,快救救我的女儿吧!”老雷的老伴“朴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声泪俱下。
“快起来快起来,我来了你就放心吧!”高法官搀起了老雷的老伴,然后,老雷拉着高法官的手和老伴一起进了堂屋里。
“让他别跳了吧,没用的!“高法官坐下,看了一眼还在院子里跳的巫婆说。
于是,巫婆灭了院子里燃烧的火纸堆,走进了屋里。
“到底是怎么回事?“高法官端过老雷老伴递来的玻璃茶怀。茶怀滚烫,高法官将茶怀放在四方桌上,面向老雷问道。
“唉,说起来真是诡异!”老雷叹口气说。
秀芝今年二十二岁,成年后并没有和其它年轻人那样出门打工,而是立志在农村里干一番事业,在家里办起了养鸡场,二十岁那年,她与邻村有着相同志向的青年国民相识相恋。平时,两人在一起探讨养鸡的经验和技术,两个村的村头、树林里、田野里,都留下了他们卿卿我我的甜蜜幸福美好的记忆。
然而,美好只是短暂的,去年,秀芝的男朋友患重病身亡,秀芝哭得异常的伤心。父母劝她,人死不能复生,她现在还年轻,应该振作起来,好好生活。话是开心锁,经过父母的开导,秀芝很快变得阳光起来,热心投入到养鸡事业之中。
这是深秋的一个夜晚,天气阴沉,没有月光,一家人吃了晚饭看了一会儿电视,父母进入他们的房间休息去了,秀芝则走进了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看了一会儿书,便脱下衣服睡觉了。
“秀芝,秀芝,我好爱你啊,可你为什么那么绝情,自我进入阴间以后,你从没到我的坟堆上看过我一次、烧过一张纸,我好伤心啊!可是我却在天天想你,我离不开你啊!“秀芝头昏脑胀,恐惧异常,她以为自己在做恶梦,她用手使劲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异常的疼。她睁开疲惫的眼:“妈呀!“惊得大叫一声,她看到一个魔影在她床前走动,那魔影就似她死去的男友生前的身影。
“怎么了?“秀芝的叫声惊醒了在另一间屋里睡觉的父母,他们拉亮了电灯,询问着走了过来。
“我害怕!”秀芝浑身颤抖,那个黑影瞬间也消失了。秀芝哆嗦着说。
“这么大了有啥害怕的!”母亲说。
老俩口见没啥事,老雷回到自己屋里睡去了,母亲则陪着秀芝睡。
在以后的日子里,尽管每晚都有母亲陪睡,秀芝还在半夜里被恶梦惊醒,只要一睁眼就能看一个魔影在床前走动,几天以后,秀芝由精神萎靡变得恶梦不断,患病发烧。
“该找个码子和巫婆来看下了。看来秀芝是中邪了!“老雷对老伴说。
于是,他们从外村请来了一个姓王的巫婆。这巫婆50多岁,据说看邪气很准,还有驱邪的能力。她来了以后,看了看老雷的屋子,又仔细看了秀芝,对老雷夫妇说:秀芝遭到了她死去男友鬼魂的纠缠,她死去的男友的鬼魂在阴间很孤寂,他让秀芝到阴间去给他做伴。老雷两口子异常惊恐,便让王巫婆想办法驱邪,拯救他们的女儿。于是,王巫婆在老雷家做起了法术。
这期间,老雷家的事在村里传得沸沸扬扬,人们议论纷纷,并很快传到了外村。秀芝死去的男友的父母竞托媒人来到老雷家,对老雷说:他们的儿子与秀芝情投意合,情深意切,他们的儿子在阴间还恋恋不忘秀芝,希望秀芝死后和他们的儿子葬在也一起,配个阴婚,好让他们的儿子在九泉之下幸福安宁。老雷当即恼羞成怒,气炸了肺,他骂走了媒人,决定再找个除魔高手拯救他的女儿,于是,他四处打听到了高法官是远近闻名除魔高手,便请人带厚礼到了高家。
“可恶!”高法官得知详情,两只铜铃似的大眼放出凶光,愤怒地低声吼了一句。在座的人吓了一跳,恐惧地看着高法官那张愤怒的脸。
“你们既然请了我,我一定替你们除魔免灾,让你们一家人平安无事。
“高法官,你饶了我儿子的魂灵吧!“突然从门外扑进来一个老年妇女,她头发已经有些花白,穿一身黑色布衣,跪倒在高法官面前。
对于高法官说,除魔降鬼是他的拿手好戏,手到擒来。人们都知道,高法官除魔有两个标准,第一个标准,那就是对人危害极大、害死过人的鬼魂,必定让鬼魂附体的骷髅化为灰尽,从此这个鬼魂从阴间永远消失!更不能投胎成人了。第二个标准,就是对人类危害不大、没有害过人的性命、只是骚扰、吓唬过人的鬼魂,高法官只是给予惩诫、驱赶,让它们有反醒、改过自新的机会,同时还有机会早日投胎成人。
老雷家请高法官来除魔的消息自然也很快在村子及附近传开了,有两个人坐不住了,而且极其害怕,这两个人就是邻村的老杨和他的老伴,他们是秀芝那个死去的男朋友的父母。他们的儿子过早死去,白发人送走黑发人,伤心欲绝。当他们得知儿子的魂灵在纠缠秀芝以后,认为秀芝必定活不了多久,便请人说媒,让秀芝死后和他们的儿子葬在一起,配成阴婚,儿子在阴间也不孤独。在得知雷家请了除魔高手高法官以后,他们担心高法官一时恼怒,灭了他们儿子的骷髅灵魂,儿子再不能投胎成人,他们感到伤心又害怕,老杨的老伴便来向高法官求情。
“你起来吧,我如何对待你儿子的魂灵自有分寸!”高法官坐在椅子上岿然不动,微睁双目,乜斜着眼睛,卑视着她。
“自私、恶毒的老婆子,你的心太黑了,竞然想让我活生生的女儿给你死去的儿子配阴婚,休想!”老雷“刷”的一下站了起来,老雷怒不可遏地说了。
“好了,好了,大家别吵!”巫婆站起来劝架:“你的死儿子做的不该,干吗变成鬼了还要害秀芝?你走吧!”巫婆推了一把老杨的老伴。
“滚、快滚!“老雷愤怒地咆哮起来。
老杨的老伴灰溜溜地离开了,高法官卑视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一言不发。
十五:除恶务尽
配阴婚是农村的一种习俗。当一个已经达到结婚年龄而又未婚的单身男人或单身女人来说,如果死去以后,死者的亲人就会寻找附近村子里同时死去的单身男人或单身女人,找到以后,托媒人说媒,将同时死去的一对单身男女配成阴婚,合葬在一起。据说,未婚的单身男人或单身女人死去后到了阴间,会被鬼们瞧不起,阎王爷说:你们在阳间连个家就成不了,是人间垃圾,到了阴间就做个最底层的鬼!为此,这些死去没有配阴婚的光棍们感到委屈,常乘阴间管理松懈时逃到阳间,骚扰他们的亲人或其他人类。所以,一些未婚的单身光棍死后,亲人们千方百计给他们配阴婚。对于同时死去的光棍配阴婚,在于双方亲人是否愿意,无可厚非,而对于老杨家,竞然找尚健在的女孩给他死去的儿子配阴婚,自然大逆不道,违背常理,阴险恶毒、让人愤恨了。一向以行善除恶为己任的高法官,决心彻底铲除纠缠秀芝的鬼怪也在情理之中了。
这是下午的天气,天空中有灰白色的溥云,遮住了太阳的强烈光芒。太阳已经偏西。老杨的老伴走了以后,高法官看着老雷夫妇和巫婆说:“看到没,这一家人都是多么的自私恶毒!”
“今晚那鬼魂还会来纠缠我的女儿吗?”老雷问。
“当然会来的,那个鬼魂岂可放手?就冲这个鬼魂和其父母的恶毒品性,我必将这个鬼魂铲除,让它烟灭!”高法官咬牙切齿地说。
到了晚上,天变阴了,刮着轻微的东北风。老雷一家盛情招待高法官和巫婆。因除魔用不上巫婆,饭后她要走了。尽管她没能降住鬼魂,但也付出了不少努力,老雷一再表示感谢,送出很远才返回来。老雷一家人陪着高法官聊了一会儿天,眼看夜深了,老高让老雷一家人早点休息,他要除鬼了,至于他如何除鬼,高法官让他们别管,只管睡去,而且夜里不管出了什么动静他们都不要动,老高说自有办法。
一会儿,老雷夫妇进屋休息了,熄灭了灯,秀芝的房屋里也是一片漆黑。屋子四周静悄悄的。高法官凭着他一张铜铃似的大眼,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他轻轻地掩上了堂屋的门,又轻轻地走进了秀芝的房间,然后掩上房门,他又爬在地上,轻手轻脚地钻进了秀芝睡的床空里面。
高法官爬在地上,床上是秀芝的鼾睡声,屋子里偶尔有几声老鼠“吱、吱“地叫声,他把脸冲着床外,注视着屋里的一切动静。
“呼——“高法官屏声静气地爬在地上,突然刮进一股阴风,房屋门轻轻地推开了,从门外飘进来一个黑影,高法官定睛细看,那黑影却是一副骷髅,它走到床前,伸出枯爪一般地手向秀芝的脖子抓去。高法官轻轻地从腰里拨出宝剑,顿时屋里亮光一闪,如闪电一般,那是宝娃闪出的光芒,骷髅颤抖了一下,忙速回了手,闪身欲逃。
“哪里来的恶魔,竞敢害人,今天让你魂飞烟灭!”高法官己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出床空,手握宝剑,堵在了门口,厉声呵斥。
“我、我、——“见了宝剑的光,骷髅早已没了一点魔力,哆嗦着跪在地上,结结巴巴地说。
此时,躺在床上的秀芝早已被骷髅的魔力给迷住,屋里发生的事她一概不知,仍然熟睡着,做着可怕的恶梦,身上一阵冷一阵热,呼吸一阵促一阵缓,就是醒不过来。隔壁房间里的老雷夫妇也事先遭到骷髅的魔法,昏昏沉沉地睡着,耳边似乎听到了高法官说话的声音,可就是醒不过来。
“今天就是你做恶的最后一天!”高法官说着,举起宝剑恶狠狠地向骷髅劈去。
“法官饶命、法官饶命!”骷髅急切地乞求着。
“有何理由可饶你?”高法官厉声地呵问。
“你不知道,我生前多么的爱着秀芝。生前我们曾发过誓:我们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做连理枝,海枯石烂,永不变心。现在我己经升天,不在了地上,而秀芝还在地上,她一个人孤单,所以我要兑现诺言,带她和我一起走!“
“胡说!你已经升天成鬼,而秀芝仍然在地上,她是人!你不明白阴阳两界,非一条道吗?她岂能到阴间去陪你?难怪有人说爱是自私的,果然如此!你的品性太恶劣!为了你个人的一点私人,竞然置他人的生命和幸福不顾!还有你的父母,在阳间竞然托媒人到雷家给你做阴媒、配阴婚,一家人都是自私自利的恶魔,不除掉你天地皆不容!”说完,高法官凶狠地一宝剑劈向了骷髅。
“咔嚓!“随着一声惨叫,骷髅散落一地。然后,屋子里出奇地静。高法官将宝剑挂在腰间,在屋里找到拨灰盒和条帚,然后将骷髅扫进拨灰盒里,走出了屋子。
外面的天空中没有了云彩,密集的无数星星闪着光芒,刮着微风,有阵阵冷意,四周一片寂静,偶尔传来几声夜鸟的叫声。高法官提着拨灰盒走到一块地旁,将拨灰盒里边的骷髅倒在地上,然后从怀里掏出玻璃瓶,倒了一些硫磺和草木灰在骷髅上,用打火机点燃,顿时燃烧起来,火苗一会儿呈白色,一会儿呈黄色,一会儿呈黑色,并散发出一股股的恶臭味,当骷髅全部化为灰尽以后,高法官自言自语地说:“让你们一家人做恶!不行善,老子让你老杨的儿子死了连鬼也做不成!”然后,高法官用脚踢土,将那点骷髅灰埋在了土里。高法官想:待下雨后,这点骷髅灰与泥土粘在一起,从此销声匿迹。
当高法官做完这一切回到屋里时,已鸡叫头遍。想到老雷一家人还被骷髅的魔力迷住昏头沉睡,高法官认为应该叫醒他们,告知他们魔骨已被彻底消灭。于是,他先到老雷两口子睡的房间,用大拇指和食指分别在他们的人中掐了一下,两人立即醒了过来。
“怎么样了?“老雷坐起来,迫不急待的问。
“什么怎么样了?你是问除鬼吗?”高法官笑容满面。
老雷点了点头。
“快起来,一起去看看你女儿秀芝!”高法官说。
他们来到了秀芝的房间,拉亮电灯,秀芝仍躺在床上呼呼大睡,高法官过去照秀芝的人中掐了下,秀芝打了一个哈欠,醒了过来。
“爸、妈、高法官!”秀芝坐了起来,甜甜地叫着。见她面色红润,精神饱满,似乎没经历过魔鬼纠缠一般,老雷夫妇喜笑颜开。
秀芝又和平常一样了,搞她的养鸡事业,老雷夫妇张罗着给他们的女儿找婆家。高法官告辞走了,回家后不久,他的老伴竞得了一场怪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