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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那里的男人、女人

天空中的云白洁净雅,就好似底下的少女天真无邪。这个不大的村子,这个不大的孩子,望着白云,在希冀着些什么……

夜幕降临,那个孩子,还在痴痴的望着天空,乐不疲惫。

耳边传来鸡黎明时分的鸣叫,一晚瞬过。女孩眨了眨布满血丝的眼睛,眸子中恢复些许灵气,又还夹杂些迷离。“宁依!你怎么在这里,你阿爸阿妈找了你好久,快回家吧!”喊话的是住她隔壁的一个大伯,为人和蔼,对宁依不错。

只是这个女孩充耳不闻,抬眸看了他一眼,只是,眼中并没有焦距。

“唉,你这孩子也是命苦,一出生就看不见了,多可怜啊。来,跟伯伯回家。”是的,她看不见。哪怕这双眸子再漂亮再富有灵气也好,她都看不见,眼前除了黑就是黑,夜晚和白天全然只能靠别人告知来了解。

她生命里的黑暗时光,究竟还有多么漫长。

那时宁依已经十四岁,没有念过书,村子里并不富裕,读上书的也没有几个,宁依从小就非常希望有一天,她能看见课本上印着的铅字,能看见父母的面容……还能为病卧在床的弟弟赚取医药费。

待回到家时,踏进家门不过一步余,便听见母亲沙哑着声音,好似在哭泣。父亲的叹息无比沉重,她知道,可能又是为了弟弟的病。

拉着王伯的手轻声的道了谢,宁依靠着感觉摸着墙缩短与父母的距离:“妈妈,宁依回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后,迎来了一个温暖的拥抱,这是家的感觉吗?是的,这里是宁依的家,哪怕村里的孩子都说她是个野种,这里依然是她的家,宁父宁母是养育她的父母。

宁母的抽噎声在她耳边久久消散不去,手轻轻拍着母亲的背,绽出个笑容,柔声安慰道:“妈妈,没事,宁依和小逸都会没事。”

那一日,是宁依弟弟宁逸动手术的那天。宁母说,她要回到她自己家里了。嗯,这样的话,小逸就有救了。第二天,那边来人了,是一个少年,听说是她的哥哥,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叶枭。

她只知道那个是她哥哥的人用温柔的声音说:“妹妹,我们回家。”她看不见他,他却能看见她。十五年,回家时只有哥哥接她,想必其他人不喜她吧。

坐车坐了好久,袅袅的清风吹来时才被告知已经到了,周围陌生的环境使她感到不安,房子里面的欢声笑语是她不敢奢望的。里面有她的爸爸妈妈,他们会喜她吗?

叶枭感觉到她的不安,握着她的手又紧了几分,哥哥的温暖,真的好让人依恋。这份温暖,是属于她的吧?包括他唤她时的温柔,也是属于她吧?

呵呵,宁依,你又在奢望什么……

门打开了,那里面的声音消失了,她能感觉到全部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这种感觉,让她很排斥。门口的李姨才意识到气氛的微妙,尴尬的开口:“少爷,回来了。”李姨看着那双没有焦距的眸子,微微叹息一声,细心的为她换好了拖鞋。牵着她往里走去,还一边安抚:“孩子别怕,你回家了。”

走到里面,叶枭才走过来牵过自己,对她说:“妹妹,喊爷爷。”

她软软的喊了声爷爷,拘谨的态度让所有人不喜。

“回家了就好,以前给你取过一个名字,叫叶樱,已经被人占了,你就叫叶宛依吧。”她点了点头,不知该如何答话。随后又小声的说了声谢谢。

不知道为什么,叶枭听她说那声谢谢突然觉得这个是自己亲妹妹的人在讽刺和他一起生活了十五年的妹妹,也就是那个占据宁依名字的女孩,叶樱。

真好听的名字啊,叶樱夜莺,如夜莺般可人美丽。叶枭甩开宁依的手,一时间的气氛有点僵硬,宁依只能保持微笑,不愠不怒。

她看不见,所以看不见叶枭在看到她那抹笑容的时候,有多恨她。她回来了,他的叶樱,就一定会被爷爷赶出去的。李姨见状,立马拉过她的手,缓步把她引到叶母面前:“这个是你母亲。”叶氏烟仪。

见她点头,又礼貌的唤了句妈妈,才把她带到给她准备的房间里。

“李姨,我的水果呢?”一个女孩的声音。应该就是叶樱了吧。“哎哟,小樱啊,对不起哦,刚刚叶枭少爷把宛依接回来了,我一时忙就忘记了,你做你的事情,我去拿。”这言语里,宁依听出了李姨对叶樱的宠溺,疼爱。

而且言语里,没有一句提到她,她依旧是那个微笑,不愠不怒,等着李姨归来。

那个女孩走到她身边,道:“你别以为你回来了就能夺走所有人的宠爱,这不可能。”随后又是脚步声,又是女孩的咳嗽声。

李姨回来了。

“小樱你怎么站在正对窗户风口的地方啊,怎么不上床躺着,哎呀她看不见你就别跟她说话,自己照顾好自己。”

还是那个微笑,就算知道李姨在嘲讽自己,她也没有资格去反驳,是啊,她看不见,这没有错。

叶枭说那个叫叶樱的少女,很优秀,很得大家喜爱,那她做她的白天鹅好了,叶宛依就做在以前村子里喜欢凝望天空的那只丑小鸭吧。

听到楼下隐隐的嬉闹声,以及叶樱的言语:“李姨,一定是一希来了,我们带宛依一起下去吧。”

听到她这么说,不由得愣了愣,这一刻,她才感觉到,自己是宁家的宁依,也是叶家的叶宛依。如果问她能重来一次,她还会不会选择回到叶家,答案是会,因为她见到了那个如沐春风的少年,倾上了自己的心。当然,这是后话。

李姨左手牵着叶宛依,右手牵着叶樱缓步下楼,但是李姨的左手牵着她,感觉跟没有牵差不多,这只是个让她下楼的借口吧。要问力道在哪?重心在哪?当然是右边的少女。

而她,也不闹,软糯糯的,傻傻的笑着。

“嘿,叶樱。”那个少年用欢快的语气跟那个优秀的少女打招呼,叶宛依只好尴尬的站着,不出声,静静的听着。“一希,这个是叶宛依。”叶枭指了指叶宛依,开口介绍道。

这时候,这个名唤林一希的少年,才打量起这个名唤叶宛依的少女。一对神采奕奕的眼睛对着一双空有灵气没有焦距的眸子,着实怪异。但是林一希却觉得,这个少女虽然看不见,但却在很用心的感觉。

随后这个少年伸出手拍了拍那个少女的肩膀:“嘿,叶宛依,你好,我是林一希。你会好的,因为我会罩着你。”

那个如沐春风的少年啊,第一次让她感觉到了什么是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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