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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夜幕之下

恒流河在锦都的西面,离锦都有十公里远,两人一猫行走半天才到达。

恒流河宽阔,比过长江,河水深不见底,但干净清澈,缓缓向南而去,看不出它在流动。河边聚集了大大小小许多船只,河面远近正有几只大帆航行。

两人找到一只客船,不过向冲生没钱,青无羁身上的钱不够,船家根本不让上船。

两人沿着河又找一通,看到一座大型的货船正在装货,恰好他们是去龙城,青无羁上前请求充当苦力,条件是载他们去龙城,船家刚好缺人手,看两个是年轻人,很快的答应。

想到可以去龙城,两人开始卖力的搬起货,犹其向冲生有内功帮助,搬得既多又快,直让船家赞不绝口,甚至有点想要长期雇佣向冲生,向冲生当然委婉拒绝,看得青无羁是既羡又恨。

直至中午,货搬移完毕,船家告戒二人只能待在放货一侧,休息也在那边的船舱,船另一侧不许闯入,否则立马赶下船。两人当然是爽快答应。

船家见两个年轻小伙做事卖力,态度也好,比较满意,立时送了吃的给他们。

不久,船扬帆起航,向北进发。向冲生和青无羁吃了饭,没啥事,便躺在货堆上晒太阳。

此时正是春夏之际,阳光晒着温暖舒适,两岸的青峦绿翠连绵不绝,绝佳美景,一扫两人离别的哀愁。

“有个事我知道自己不应该说,不过我还是想说一下。”躺着的青无羁突说。

“什么事?”向冲生问,眼睛依旧看着天空,天空很蓝,白云朵朵如画。

“我觉得华生公子不简单,你有没有留意到,在无人角的三大帮派,其实全部都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背后暗暗坚持着他们?群英帮是烈阳普照的烈焰无宇,这个你应该看得出来,腾龙帮比较隐秘,但我也了解到,他们与幽明岛有关,至于闲云帮,看起来不问世事,那次后,我才想明白,其实华生公子便是他们的背后力量,并且我觉得,这背后一定还隐藏着什么阴谋。”

“这个不奇怪,无人角在战略上是个非常重要的位置,他这样做也可以理解。”

青无羁脸露诧异:“华生公子城府这么深,你不担心秦思怡?”

“自我决定离开锦都,和你一起去龙城,我已经想清楚,如果华生公子真要害我们,他根本没必要救了思怡,还放了我们,他可以不用管,任我们被杀,但你可以看到,我们出了锦都,到现在并没有人出来追杀我们,说明他真的帮了我们。我想,思怡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你的心还真是宽。”青无羁说完,也看向天空,他本以为向冲生会担忧,却没想到他那般平静。

货船行去如飞,不知不觉太阳西沉,月亮出来换班。两人吃了饭,又躺在货堆上,这次是看月亮和星星。

月光如水,大如玉盘,此时此刻,向冲生不知不觉又想到了思怡,多少个夜夜晩晚,他和思怡曾一起抬头仰望天上的月亮和星斗,虽然面临险境,未来未知,但那时候,那份宁静的快乐是那样平和,现在的她,是否也在仰望这满天的星辰呢?

一首优美雄浑的曲调突然传来,是有人在弹琴。

两人寻声望去,确定声音是来自于船的另一侧。

“谁这么有闲情雅兴,大半夜的弹琴。”青无羁咕哝一句,“你看这琴声一点也不婉约,应该是个男的在弹。”

“那可不一定,我觉得是个女的。”

“那行,我们赌一把,谁输了,谁必须按另一个人的要求做一件事情。”

“小家子气,才不跟你赌。”

“你怕了?”

“不用激我,没用的。”向冲生懒得理他,“我跟你说,船家已经明确规定,不许我们到船的那一边,要是我们被赶下船,我跟你没完。”

“怎么会呢?天这么黑,谁发现的了。”青无羁爬起来拉向冲生,“走,就去看一眼。”

向冲生不答应,但磨不过青无羁像小孩子般的纠缠,硬是被他拉到了船的另一侧。

这艘货船甲板之上有三层,两人小心翼翼来到声音传来的位置之下,踩着栏杆,可以看到顶楼的窗户中映射出一个人影来,其端坐于一张琴桌前,头发束的整齐,看身影是位男子。

“我说是个男的吧!”青无羁在向冲生耳边低声说。

“哪里是男的?女的也可以把头发束起来。”向冲生低声回应。

青无羁又欲争辩,向冲生两指靠唇,示意青无羁安静。

青无羁憋着,没有说出来。

“不用想了,是一位漂亮的女子。”一声音突然传来,声音被控制了,直接传到两人耳中。

两人都是一惊,忙侧头查看,只见两人旁边不远处,站着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子,他长相轮廓分明,虽谈不上俊俏,却有一种天然的洒脱豪气,此时他正微笑目视两人。

两人开始以为被船上的人发现了,但看此人的装束,并不像是船上的人,两人总算舒口气,不过又担心起此人来,此人到底是谁?

那男子示意二人不要出声,到船的另一侧去。两人随着跟去。

“你是谁?”到达货堆侧后,青无羁速问。

男子笑笑,透出一股洒脱之气:“都是天涯游落人,是谁有那么重要吗?见时谈天说地,离时洒脱不念,岂不乐哉。”

向冲生和青无羁相视一眼,觉得此人好生奇怪。

“你们可知道刚才那女子弹的是什么?”男子问。

两人茫然摇头,都是不通音律的人,除了知曲风比较雄浑外,其它哪里了解?

那男子也没指望二人能回答出来,又言:“从这琴声中可以听出,有一个美丽的妇人在桃花树下睡着,盛开的桃花铺满了地,她的思绪梦回到夫君战斗的沙场,战场一片混乱,旌旗盖天,红光冲天,战士英勇杀敌,血染衣裳,妇人心中思念夫君归来,却始终不能如愿。楼上的那位女子弹出如此画面,可见她心中正思念着某个人,盼望与他相见。”

两人听得面面相觑,有这么神吗?

“你这是传说中的钟子期吗?”向冲生轻声感叹。

“钟子期是谁?”那男子饶有兴致地问。

向冲生只是随便说说,没想他竟如此感兴趣,只好随口解释:“钟子期是一个地球人,是一位砍柴人,他没学过音律,但能够识别出俞伯牙琴声中的所弹的所有场面。”

“你们地球人中也有这样的神人?这真是一个了不起的人啊!”那男子眼神显得有些兴奋,“此人在哪里?”

“他几千年前就已经死了。”

“真是可惜!”男子眼神随又变得有些失落,然后脸又露出一丝疑色,“太阳国的顶智阁我去过,你们地球人著的书我全部看过,但并未发现这样的故事啊!像这样的故事,理当被记载于册啊!”

向冲生没想到此人竟如此刨根问底:“那可能是书中没有记载吧,我也是听先人告诉我的。”

“你们地球人的智慧真是超群,在我心中,一直觉得尚川才是真正的大智大慧者。”

此人对地球人竟如此赞赏,向冲生不禁对他的好感多了许多。

并且那男子还没有停止,对地球人又赞赏了一翻,说顶智阁是尚川所建,里面藏书丰富,多半是尚川收集流传下来,迄今还是天成世界最大的图书馆,看尚川所著之书,真如行万里路。”

向冲生听他讲起自己的先人当然兴趣浓厚,青无羁却是没多大兴趣。

那男子也不知从何而来,讲了一会,没有要走的意思,反倒越讲越起劲,仿佛他就是来专找两人聊聊天的。

最后,他索性叫两人躺在货堆上,继续他的滔滔不绝,他的知识甚广,游历也甚广,所讲故事都是两人闻所未闻的事情,这时候青无羁也来了兴趣,向冲生一时对天成世界有了更深的了解,原来这个天成世界充满这么多的奇妙变幻,不可捉摸。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向冲生和青无羁没有说什么,只是听着,那男子不知疲倦的海侃,青无羁不知不觉睡着了,男子见此才停止下来,竟没有离去,而是躺在货堆上也睡了。

向冲生却没有睡意,他望着天空如梦幻般的月亮,不禁思绪遐想,他想到了地球人,原来地球人在这个世界也有过那么辉煌的过去,族长他们坚持不懈地寻找地球人的出路,或许也是这些优秀的先人们不断地激励着他们吧?地球人不应该成为现今如此难堪的处境。

见身边的两人已经深深睡去,没有睡意的向冲生开始继续修炼内功,自从在森林古城中修习武功开始,向冲生每晚都没停止过内功的炼习,这是先人留下的宝贵遗产,不管如何都不能被丢下,并且他心中隐隐相信,地球人除了意力弱势外,武功并不比天成人差,只要有一天地球人开启了意力之门,便不会再惧怕天成人。

第二天大早,向冲生醒来时,昨夜的男子已经不知去向,也不知他何时离去。不知姓名,不知出处,只是聊天,没什么执念,向冲生突然觉得这种感觉也挺好。

接下来两天,大船在某些城市停靠,不断有货物被两人搬上船,船上的货品越堆越高,可见这家船主做得生意相当大。

晚上,三楼上的那个人总会弹起琴,两人也会偷偷过去倾听,琴声不再是雄浑,也变得委婉、轻快,两人总会对着那人映出的窗影遐想猜测,自己都不禁感叹自己的花痴。

而总在那个时候,那个神秘男子又会出现,同样先是对曲子解释一翻,然后又是海阔天空的畅聊,第二天又不见踪影。

两人有时会好奇问起,他到底是不是躲在船上的某个地方,怎么会在晚上又突然出现,但他始终不回答,只是说如果有缘,自然会知,如果没缘,天涯不相念。

这样的日子倒也轻松,两人在船上也不觉得寂寞无聊。

第四个晚上,月亮依然明亮如玉,两岸的树木突然变得高大密集,在夜幕之下,深沉不见底。青无羁说是到了神佑大森林,向冲生听叶大哥说过,神佑大森林是无花国和上神国的边界。

两人的心情有些小高兴,过了这片森林,便到了上神国,那离两人梦想的地方又进了一步。

优美的琴声再次传来,两人和往常一样,偷偷地溜到船另一侧听顶楼的女子弹琴。正当两人踩上船栏时,突然船灯点亮,亮如白昼,一批人围了出来。

三楼的窗户被打开,一身影飘然而下,正是弹琴之人,她虽然头发如男子束着,但脸蛋粉瘦,眉毛秀气,三十岁左右模样,一看便知是女子,这身打扮反倒为他增添了些许阳刚之气,果然是个漂亮女子。

“把他们给我拿下,立即丢下河去。”女子落地后便说,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两人始料未及,没想到这漂亮女子一下来,便要赶他们下船。

青无羁笑道:“对不起,这位漂亮小姐,我们也是因为你弹的琴声太过优美,所以才不知不觉的越了界,还望大小姐不要见怪。我们这就回去,保证以后一定管住自己的耳朵,绝不再打扰小姐的静休。”说完,青无羁拉着向冲生的手就要往回走。

“慢着,哪有这么容易,我已经给过你们机会,你以为我不知,这几天来,你们一直偷偷跑过来,我一直当作没看见,但事不过三,你们屡次犯规,不知悔改,现在讨饶,已经晚了。”

两人没想到,这女的竟然城府这么深。

“大小姐,我们是无心的,并没有什么恶意,还有几天就到龙城了,看在这几天我们卖力干活的份上,你就再带我们几天吧,你让我们多干点活也行。”青无羁满脸歉意地求饶。

“我们是做生意的,一切都要讲规矩,像你们这样,我们以后还怎么在生意场上混?”

青无羁再欲解释,却被向冲生拉住。

“别人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还苦苦哀求有什么用,我们下船,不用她赶,就算走,我们也可以走到龙城。”向冲生说。

青无羁见向冲生如此说,不再解释:“好,我们下船!”

这一出,反倒让那女子及船上的人一阵惊讶。

“等一下。”正当两人准备跳船时,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

“是你?”那女子发出惊声。

“是我。”男子笑脸回答,正是那个每天晚出现的神秘男子。

看样子,两人认识,向冲生和青无羁也觉奇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既然认识,为何不见?

“我已经来了很久了,可惜你一直未发现。”神秘男子又笑言。

“是吗?你这样来无影去无踪的,谁能发现。”女子的话中似乎含着一种酸酸的味道。

“是我错了,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再载他们一程吧!”神秘男子为两人救情。

“规矩就是规矩,谁也不能违背。”女子语气又转硬。

正当此尴尬之时,忽然有人传来惊恐声:“小姐,出事了,你们快看。”

众人赶往船边,只见在月光的照耀下,前方的河面飘浮着一个个若隐若现的东西,那不是人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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