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坂?”
听到声音,秀一就知道声音的主人是谁了。
这个清脆的少女嗓音这几天在他耳边出现的频率可不低,就在两天前,两人还因为一些意外谈过一次。并且,在他认识的人之中,会用“这个家伙”“那个家伙”来称呼别人的,也只有美琴了。
只是,她找自己会有什么事呢?
这边可是当麻的学校附近,一条普通的街道而已,就算你翻来最详细的学园都市地图,也只能找到一条不起眼的线条的那种,离常盘台中学也有一段距离,不大可能是巧遇。
缓缓地转身的同时,秀一也在默默思考着。无须寻找,美琴那身常盘台校服在人群之间,就像海边沙滩上的贝壳一样显眼,她把包包挎在肩上,正向这边快步跑来。
不过秀一这次要失望了,因为美琴并没有在他身边停下,反而是加快脚步,一路跑到了当麻身旁。
这让某人已经举起一半的手僵在空中。
“终于找到你了,昨天晚上的决斗还没有结束!这次我们再打一场。”
美琴堵在当麻面前,直接了当地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凌厉的眼神紧盯着当麻。
反观当事人,就算是在大街上突然被人拦下来,当麻也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妥之处,一双泛不起波澜的眼睛木然地看向美琴。
“哦,是你呀,bilibili”当麻淡淡地说了一句,朝旁边挪了挪脚步,转身就想离开。
“诶?”
不解地眨了眨眼睛,美琴没想到对方会是这种反应。
既没有因为不礼貌的行为生气,也没有对来者身份应有的诧异,镇定自若,反而让美琴不知所措,来的路上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气势也没了大半。
“喂!”美琴在后面喊了一声,追了上去,不然自己不就白来一趟了。
“这是…”秀一摸了摸头,没明白美琴这是在干嘛。
“我今天一定要把你打的像是被电到的青蛙腿一样抽搐,趁现在交代遗言和分配遗产吧!”
美琴紧跟着当麻,边走边说,还很形象地抬起了自己的大腿晃了晃,完全没有在意旁人诧异的眼光,以及自己的动作是否符合常盘台礼仪课教导的内容。
卖力的表演没有能够吸引刺猬头少年的注意力,经过一天的劳累,当麻先生现在又累又饿,只想回家好好休息,至于旁边不依不饶的国中放电妹…只要不理她,待会就会去找秀一了。
当麻抱着这样的想法,拖着疲惫的身体不紧不慢地走着,对一旁美琴视若无睹,在他看来,bilibili现在只是小孩子一时兴起,待会儿就会去找旁边的秀一了,毕竟两个人才是朋友。
不过,当麻先生显然是低估了女孩的执着。
“危险!”
不需要秀一提醒,当麻就已经感觉到了身旁澎湃的能量,来不及躲开,只能遵循着身体的本能,抬起来他那只蕴藏着「幻想杀手」力量的右手。
狂暴的电流从美琴刘海处留出,贯穿空气,向当麻激射而去,生气的「RailGun」使出了平时自己最喜欢用的雷击之枪,但只要是触碰到他的右手的电流,都凭空消失了——就像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抹去了。
虽然雷击之枪虽然没能对当麻起到作用,但余波却顺着空气和地面向四周扩散。
突然出现的狂暴电磁波,使得街道上的电子仪器和路人的手机都出现了一瞬间的失灵,让路人一阵惊呼。不远处三个正在工作巡逻机器人更是直接倒下了,银灰色的金属表层焦黑一片,内部隐隐冒出黑烟。
“你干嘛?!为什么又无缘无故攻击我!”忍无可忍,当麻怒吼道。
“怎么样,你的呆瓜脑袋终于转换过来了吗”刚才一路跑来,情绪又有些激动,使用完雷击之枪后,美琴正气喘吁吁,不过看到当麻终于不再无视自己,还是忍不住还嘴道。
“这丫头…”秀一撤去环绕身边的真空层,眉头一挑,远处未被波及的路人纷纷转头看来,显然是听到了这边的动静。
无奈,虽然不知道美琴为什么要这么做,不过秀一觉得还是先离开比较好。
一挥手,空气就像被拨动的水波一样划过指尖,四周的空气的密度急速改变,连带其中交错的光线也发生了改变,三人周围的光线一阵扭曲,眨眼间,只留下三个瘫倒的巡逻机器人和茫然的路人。
………
离街道不远处的一座公园里,一条长椅紧靠花坛摆放,被后面茂盛的大树枝荫所笼罩,秀一和美琴就坐在两侧,没有看到当麻的身影。
时间大概已经走到六点多了,学生们大多已经回到宿舍。秀一靠在长椅上,身后茂密的树荫将他轻轻环绕,黄昏没有什么风,也听不到微风拨动树叶的声音,原本用来遮阳的树荫,此时更像是夕阳余晖下的装饰物。
“咔”拉开拉环,秀一喝了一口手中的巧克力牛奶,冰冻的饮料顺着口腔流入,还是熟悉的味道,只是在此时显得有些凉了。抬头,太阳在视线的最远处,远山与天空交接的空隙中徘徊,余辉将整片天空染成火烧般的赤红。
有意无意地,只要稍微转过头,就能看到身旁女孩的侧颜,两人之间就隔着一个身位,虽然光线昏暗,以秀一的视力,她脸上的每一寸细节都清晰地映入眼中。
略过那白晢细腻的少女肌肤,一头柔顺的茶色发丝如瀑般顺着脸部的线条垂下,再被女孩随意地拨到耳后,绕过一条细腻的弧线后落在细颈上,戛然而止,偶有几根发丝不屈地立着。
火红的天空下,是渐渐沉入黑暗之中的城市,即将被夜晚吞没最后一丝余辉,这样静静坐在夕阳余晖中的女孩就像光与影的交接。
秀一就这样静静看着女孩的脸庞,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行为的失礼之处,丝毫不加掩饰的行为很快就被美琴所察觉,她转过头,清澈见底的大眼睛看向秀一,“干嘛这样看着我?”
“我在想你的小脑袋瓜里到底是装了什么…呵呵”秀一随口答道,说完之后又觉得是不是太直白了,讪讪一笑。
不过美琴闻言并没有生气,小脸反而不好意思地红了红,“哼…我怎么知道那附近刚好有集电设施,而且还不是因为那个笨蛋太可恶了,bilibili是怎么回事,我有名字啊!”
“bilibili”
听到这个最初从当麻口中说出的词,秀一的嘴角不易察觉地微微翘起,如果不是美琴就在旁边,他会笑的更开心。拟声词总是容易让人联想到声音的主人,现在秀一只要一听到bilibili,脑海里就会浮现出美琴刘海哔哩哔哩地冒着电光的可爱表情,生气的、着急的又或是害羞的。从某种程度上讲,「bilibili」比「RailGun」更形象,不得不说,当麻先生真是勇士。
当然,勇敢的人生总是多灾多难的,刚才要不是秀一拦着,勇士先生怕不是要被暴怒的公主殿下追的家都回不了。
“那家伙明明那么厉害,连超电磁炮都能挡下,还骗我说是level0,下次再遇到一定要找他决斗!”美琴愤愤不平地说道,显然是对昨晚的事耿耿于怀,双手下意识地握紧,在女孩纤细如青葱的手指下,手里的空饮料罐被捏的都有些变形了。
“他没骗你,当麻确实是无能力者,只是他的情况有些特殊”美琴手上的动作看的秀一头皮发麻,对于她的误解,秀一觉得还是解释一下比较好,“他的右手可以消除超能力的影响,不只是你的高压电流,我的风一样不起作用,无论多大的威力,只要碰到右手就会消散。”
“右手能消除能力?”美琴狐疑地看向秀一,对他的话显然是不大相信。
“对,就是右手,都市传说中“拥有能将任何能力无效化的能力的男人”的正体就是他”
“那是不是说只要绕过右手就能把他打趴下!”听秀一这么说,美琴两眼发光,跃跃欲试。
“…”
好像和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样,劝解似乎起了反效果…秀一不知不觉中,把当麻的老底全透露光了,不知道下次美琴再遇到当麻会是什么结果,在心中为当麻默哀三秒后秀一就不理他了,谁让他刚才把秀一当挡箭牌自己跑了。
“不说他了,你找levelupper又是怎么回事?上次我们抓住「虚空爆炸」的犯人的时候,风纪委员不是已经在调查这件事了吗”秀一问道,这才是整件事的起因。
“唔…对哦,你还不知道”美琴收起兴奋的神色,提到这件事情皱起了眉头,“今天早上,上次那个比我抓到的叫介旅出矢的家伙,在医院突然昏迷了”
“昏迷?”
“对,毫无预兆的昏迷了,医院检查不出任何问题,并且,昏迷不醒的不仅仅是他,还有其他几位学生”
“你的意思是…他们使用了levelupper?”
略一思索,秀一就知道了美琴所要表达的意思。
“没错,所以我们才需要样本,看看能不能查出他们昏迷的原因”美琴不甘心地说道“昨天晚上好不容易找到了那些有幻想御手的家伙,就被那个笨蛋给打搅了”
“如果能拿到levelupper就好了”美琴想起了早上遇到的名叫木山春生的研究员,对方虽然行为举止有些奇怪,却是这方面的专家,“要是有样本的话,木山老师说不定就能找出问题所在了”
秀一愣了一会儿,他没想到美琴这么激动,这才在口袋里摸索了一会儿,拿出一个小巧的银白色U盘,夹在指间,举到美琴面前。
“这样啊…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关心这件事,不过,如果你真的很想要的话,我这里就有哦”
“诶?!”美琴看着U盘,瞳孔由于惊讶猛地缩小了一圈,显然十分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