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学园都市,街道上成片的灯光亮起,在这座一切都被精心规划好了的城市里,建筑也不例外,一栋栋高楼大厦错落有致,灯光便沿着街道,在夜色下勾勒出这座都市的概貌。然而,在这些亮起的街道与整齐排列的建筑之间,还有着许多狭窄的小巷,密密麻麻编织成这座城市的另一幅网道。
在月色也照不进的黑暗小巷中。
仓惶奔逃的茶发少女,蹒跚的脚步看起来随时都有可能倒下。鲜血从女孩的发丝间溢出,顺着少女的脸庞不断流下,再划过脖子,渗进洁白的衣领中,把衣服染成一片暗红色。
手上的枪支,在最初的试探中便已变成了碎片,没能带来更多的信息。
不受思维控制,不断颤抖的肩膀,说明她确实已经到极限了,右臂传来的剧烈疼痛也告诉她,已经严重骨折和肌肉挫伤的身体支撑不了多久。
但是她没有办法停下来,因为,她存在的意义就在于此。
或许吧…
……
支离破碎的身体…就像是被戳破的水气球。
猩红的残留物呈放射状,洒了一地,只有些许的残肢断臂知道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
蓝色的电光闪烁
少女愤怒的质问,还有白发少年不屑的眼神。
……
“为什么?”
“成为最强…实验的白鼠…”
“不!”
……
梦境,在你想要抓住的时候,又烟消云散了。
……
微弱的星光透过窗帘间的细小缝隙,给这黑暗的房间带来了一丝光亮。
宽大床上的黑发少年缓缓睁开睁开双眼,半睡半醒间迷茫地扫视了一下依旧十分黑暗的房间,终于眼睛在捕捉到一丝微弱的指示之后,顺着光线的源头,似乎是看到了外面依旧繁星点点的星空。
“嗯…”
似乎是已经习惯了在夜间醒来,少年发出一声低哼之后,并没有起身的意思,反而是用手抓住了夏季薄被单的边缘,又往上了拉了拉,一个侧翻之后将身体的大半藏到被子下面,这才长呼一口气,又沉沉睡去。
……
秀一揉了揉发涩的眉头,心不在焉地喝了一口巧克力牛奶,眼帘疲惫地低垂着,似乎是在诉说对休息不足的不满,连一向水嫩的肌肤都有了淡淡的黑眼圈。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也不是第二次,甚至已经忘了是第几次了。
奔逃的少女…白发少年…
最近老是梦见一些自己从没有见过的东西,然后在夜间突然惊醒,迷茫不知所措。
当秀一试图去回忆的时候,又什么都想不起来,昨晚还清楚的面孔只是经过短暂的时间就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了。
几乎每天晚上都能梦到不同的东西,有时候是人影追逐,有时候是一幅幅画面闪过…然后仿佛经历了一场噩梦般惊醒。
这样重复又重复的惊扰,就算是秀一也觉得受不了了。
夜晚睡眠不足也就算了,秀一最近白天还经常精神恍惚。
有时候是一个人在家里静静坐着的时候,有时候是在咖啡厅里静静坐着的时候,不知不觉就陷入恍惚之中,不知道自己在思考着什么,思维仿佛陷入了一个空洞之中,莫名地想起一些形形色色的东西,一些记忆碎片就像潮水一样涌上沙滩,在回过神时又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零碎的印象像潮水遗落的贝壳一样,证明自己并非是单纯做了一个虚幻的梦。
是什么时候呢?自己开始出现这样异常的状态,秀一努力回想着。
把记忆中的画面开始一页一页地往前翻,良好的记忆力让他轻松地浏览最近所发生的事情。
幻想御手…bigspider…烟花大会…杂乱开放…能力暴走结晶…CapacityDown…木山春生…孩子们…
最终画面停留在某一格。
美丽的三角立柱,在空中缓缓旋转,散发着微弱黯淡的光芒,然后被一道耀眼的光芒划过击碎。
随之破碎的,似乎还有秀一记忆中的某种枷锁。
“对了…是在幻想御手事件之后”
秀一想道,他还清楚地记得那个从木山春生所构建出来的网络中诞生的怪物,膨胀扭曲的身体,无限的恢复能力,充斥着复杂混乱情绪的眼睛,以及…一万人不甘的怨念。
两位level5联手,很轻松地抹去了那个怪物的存在,但那块三棱柱的核心被美琴破坏时,随之支离破碎的网络所释放出来的混乱情绪,秀一也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
难道是被那种东西影响了?
秀一也有这样想过,但理智告诉他不可能。
一万名level0的计算力就算联合起来,也不过是一万个与普通人无异的无能力者罢了,也就只有帮助木山春生变成多才能力者的水准而已,与他的level5的能力还有着质的巨大差距,完整的网络都不是他的对手,仅余波就让他陷入这种困境,是不可能的。
如果排除了这个可能,那又是怎么一回事呢…秀一叹了一口气。
难不成我得去看看心理医生了吗?
这种选择秀一是下意识拒绝的,他可做不到在一个陌生人面前披露自己的内心。
又或者说,可以去找研究所的研究员试试,嗯…不过,他们除了研究超能力似乎也不会别的。
唔…陷入死循环了。
痛苦地揉了揉微长的头发,果然,与其在这里苦恼,还不如出去走走算了。
走出吃茶店,阳光下明媚的街道让秀一眼前一亮。
由红砖与瓷砖铺成的人行道上飘荡着点点光斑,一旁的绿化带上树木撑起浓密的枝荫,风划过枝叶窸窣作响,吹落几片绿叶,再望向更远处,街道上人来人往,扫地机器人孜孜不倦地维护着街道的整洁。
夏季的明朗一览无遗。
“这才是暑假该有的生活嘛”
秀一呢喃说道,身上的疲惫也仿佛一扫而光,整理了一下被自己揉得有些凌乱的发型,顺着人行道往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