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试了两次，跟陆宇寰、赵亦辰出外应酬之后，我便答应下来。但前提条件是，我只挂名秘书，并不真正进去公司入职。我的工资由他们定，给多少我收多少，直接打到卡里。我想接活，就跟他们去；不想的话，他们不能勉强。如果他们不接受，那就直接拉倒。本来，我就不怎么愿意。之所以有考虑，是想多一些可自由支配的时间来学习。要是收入还不及店里的，我仍可以及时抽身。于我，没有什么损失可言。秉承你情我愿的原则，我不做赔本的买卖，也不会强迫他们做亏损的生意。若这样他们还同意，我只能说他们很有诚意。那我们就且行且看，愿合作愉快。
当我摊开自己的要求，他们面面相觑，商量片刻后，由陆宇寰拍板，点头答应了。为表示我的诚意，他们要手机号方便联系时，我很痛快地报出来。我不是他们的千里马，他们更不是我的伯乐。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一定是我。又或许我了解一些，却没办法理解。不过，我相信，三人行，应该没问题。
今天赵亦辰又打电话找我，说是有新活儿。收拾好出发，经过走廊时，又不早不晚地遇见莫旭开门。我看看他，他的眼里不再有闪避。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等待，但我很想告诉他，别这样，我不恨你，也不怪你，更不想和你说话。都过去了，相逢一笑泯恩仇。何况，什么恩呐怨呐，我们都不曾有。我扬扬嘴角，径直走过。就让一切回到最初，不痛不喜不悲不语，如此平和已经很好。
他们订了包间，我们边吃吃聊。其实一直都是他们在说，我在吃。这羊蝎子真心美味，份量也足，家里是个南方小城，很难吃得到如此正宗的偏北方食物，我啃得简直不亦乐乎；焖黄颡鱼，一上桌我便发现，这不就是我们那儿的黄骨鱼么，只不过家里习惯炖成乳白的清汤喝，这里却喜欢焖干锅。口味重了一点，少了些许鲜美，却也别有一番滋味；酱鸡爪嘛，挺入味，不肥不瘦，不硬不烂，恰到好处。最重要的是，竟然没骨头。一高兴，整盘都被我包下。对面两人举着筷子，目瞪口呆地看我一人吃完，愣是半点没动。不知是不是被我吓的；拔丝香蕉，那叫一个香呀，并且甜而不腻，吃上一口，回味无穷尽。口腹之欲，才是人类最原始的欲望啊。对我来说，吃美食比喝酒还让人心醉神迷；豆角炖土豆，也不错。不过，由于豆角是干货，有一股腊味儿，有些人吃不惯，但我还好，都能接受；脆皮蕨菜么，外皮酥脆，色泽金黄，馅鲜成香，就是有点咸了。点菜那会儿，当赵亦辰顺口念出“扒熊掌”这个菜名的时候，我差点没拍死他。但也许人家只是好奇而已，没想过要真吃呢。于是我强行按捺住某些暴力血腥的恐怖想法后，赶紧阻止他，本人胆儿瘦，光听名字就让我趴下了，别点别点。要不，换成菠菜吧。点了许多，也没见带绿叶星子的，我需要补充维生素。这个显然比吃某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要重要得多。
“嘉西，你听明白了吗？”赵亦辰挑了挑眉。
“嗯、嗯。”我的嘴里塞了满口菠菜，连连点头答应道。手忙嘴忙，实在没有多余的时间与空间说话。但并不代表自己心不在焉啊，我当然听进去了。我还得工作，我仍要赚钱。不用任何人提醒，自己便清楚得很。他们不就是说，在东三省房产界势力最大的某公司董总对这个项目非常重视，邀请了国内外知名城市园林景观设计公司，都来参与此次投标。目前有他们公司和国外一家实力很强的公司共同入选。而董总，一直没有决断。他们自然想，尽快顺利拿下。但从董总那里已无法突破，事已至此，又不愿意放弃，便想从外围进攻，拼力一搏。他们打听到，董总的父亲其实才是公司最初的创办者，又不知从什么渠道获悉老爷子最近要来此地一游。他俩都认为，这是一个不容错过的机会。所以，决定去老爷子下塌之处，静候佳时。
“然后呢？”我擦擦嘴，问道。吃人嘴短就是这样，得为人办事，替人分忧。
“……”对面两位男士交换了一下眼色。他们在工作中或私下里，总是表现出旁人不会懂得的默契。将他们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的我，觉得十分羡慕。
“我能帮你们什么忙？”我将问题丢了出来。每次出发前，我们会碰一下面，交流信息，然后各自分工。真正工作时，各行其事、相互合作。不能说配合得天衣无缝，但也还算不错吧。其实对我来说，跟着他们出去，只是心理负担大一些，实际干的活比在店里的轻松多了。可我既不能灌老爷子喝酒，也不能陪他K歌呀。
“董老以前参过军，退伍回家后，他从商多年，将公司交给董总后就宣称退休了，虽然表面上不再插手与过问，但仍有一定程度的影响。现在的董老以舞文弄墨、游山玩水为乐。”赵亦辰简单介绍了老爷子的情况。
“所以……”我仍然需要得到具体的指令与需求。
“嘉西，姑姑给我看过你送她的画，你有这方面的涵识与修养，请你帮忙非常合适。”陆宇寰接着开口说。
“我不敢保证，毕竟我还没有达至那么深的造诣。不知道能不能得到董老赏识，然后帮上你们的忙。”自己材朽学浅，当然是知道的。
“没关系，最重要是你肯。我们努力过了，也就不再后悔。不管成不成功，酬劳包你满意。”赵亦辰笑道。
“好。”我点点头。最后一句才是重点，我犯不着跟钱过不去，再说，我也无需负责、承担结果。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时间、地点，我们再通知你。”赵亦辰说，我比个手势“OK”。
“我还真没见过你这么能吃的女孩子，连矜持也没有。”正事谈完，赵亦辰也有心情开起玩笑。
“我是真饿啊，你们不饿吗？”我头也懒得抬地继续吃。他们笑笑，不再多话，吃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