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陶莉没再问下去，她已经明白，是林寒私下里问了陆波，虽然没有猜到是用邮件，但已经被她记在了心里。
林寒也只得无奈的笑笑，他也清楚，自己有初一，陶莉就会有十五，但无妨，自己已经先走了一步。
下班后，林寒开始仔细消化陆波叮嘱的东西。这里面有三个重要的信息点：其一，VPN技术是核心；其二有新的子公司即将实施；第三，对于上网行为的规范将要有动作了。
林寒的嘴角浮出一丝的笑意，谁说发邮件没效果？这效果来得太立竿见影了。看来自己没有做错。当务之急是必须以最快的速度熟悉VPN的知识和配置方法，争取能在子公司实施的时候能够参与一次，如果能够做到，那将会是很重要的一步，而且是一大步；然后对于上网行为和STP可以再考虑，那些是第二位置了。
林寒突然有种茅塞顿开之感，在三个月的这个时候，工作进行到胶着状态时刻，陆波的一番讲解有如指点迷津，起到了承上启下的关键作用！既很好的承接住前期的工作，又开启了新的大门！林寒再度斗志满满！
“看来邮件也并不是如书中写得那般恐怖嘛！”林寒自言自语到，他觉得这次，是成功了。不过这只是当天晚上他的惬意，第二天再回到公司，他就开始如坐针毡了。
他几乎每隔一个小时就上一次内网查看邮箱，也不敢多离开自己的座位，连上厕所也把手机带着。为什么？因为他一直没收到蒋钦明的回复！
“也许是蒋主管工作太忙了，今天没上内网，没看到邮件？”林寒开始胡乱猜测并安慰自己这么想着。一直熬到下午，熬到下班，都没见到回信！也没有叫他去主管办公室的迹象！
焦虑让他有点害怕了，一点回音都没有让他完全不知道这封邮件到了蒋钦明那，出了什么状况！
“不管什么你好歹给个回复啊！”林寒在心里吼着。
可是，第二天，依然没有。
第三天，还是没有。这封邮件有如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林寒彻底坐不住了，每再多一秒他都要活不下去的感觉，已经三天了，蒋钦明必是看到邮件，可是这几天里连吃饭碰到面都没个反应，这太让人恐惧了！林寒已经被蒋钦明这种毫无反应的气场彻底压垮了。他焦虑了一晚上，决定如果早上再收不到反应，就直接去办公室找蒋钦明面谈。
周五早上，好不容易熬到了十点，依然是杳无音信。林寒站起身向蒋钦明的办公室走去。
每一步都走的异常艰难，他很犹豫也很害怕，入职以来还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做学生时去找班主任，去找辅导员，去找系领导问事情，谈问题，也从来没有过这样紧张。果然还是自己太害怕“失业”而字了吗？
“呵，果然凡事只要沾上了利益，人就会变得有所顾虑。”林寒在心里想到。这件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你再不主动去询问，就要等着“被谈话”了。说得难听点，这不就是你林寒太自大了吗？太目中无人啊！你以为你自己是谁？区区一个正还没转的新人，就想凭区区一封邮件，就想把主管打发？让主管来低声下气主动找你谈啊？你简直在开玩笑啊！莫名其妙！
想到这，林寒长舒一口气，“今个儿就是前面是刀山，我也得去！”他上前敲了敲门，“咚咚咚”。
“哪位？”
“嗯，蒋工，是我，林寒。”
“进来。”
如此简单，话里听不出一丝犹豫和意外，似乎一切早已在蒋钦明预料之中：“呵，什么事？”
一声轻呵的询问，林寒已经被这种气场压得喘不过气来了，即使陆波一贯板着脸也从未给林寒造成过如此的压力，林寒自认“阅人无数”，和什么类型的人都打过交道，三句话后便能与人游刃有余。除了小燕，林寒觉得不会再有人能让他忽然间大脑空白了。然而现在，这位除小燕以外的人出现了，他，就是蒋钦明。隐藏在那副眼镜之下的深邃，让林寒的额头上开始渗出汗来。
林寒还是握紧拳头强咽了一口气，说道：“呃，呵，蒋工，前几天工作上出了点问题，就给您发了封邮件，想跟您说一下然后问问您该怎么做，不知道您看了没？”
“嗯，看了。呵呵。”蒋钦明顺手去开内网邮箱。
林寒在旁边解释道：“我是怕当面找您打扰到您工作，所以就发邮件了。”
“没关系。哟，今天邮箱有点打不开啊。”
林寒一看，页面确实卡在那里不动，容他思考接下去该说什么的时间只有0。5秒，他想不了太多，赶紧补充说道：“没关系没关系，前天陆工也跟我们说了点。”
但其实太奇怪了，网络组的工作就是保证所以网络运行正常，怎么会那么巧的在那一刻邮箱系统就出状况？不单单是巧，说是不可能出状况，更该是不可以出状况！可是没法想到那么多，林寒必须赶紧把话题推进下去。
蒋钦明推了下眼睛，嘴角浮一丝笑容：“哦？他怎么说？”
“呃，陆工他说要我们先看下VPN，这块实施起来比较多，比较繁杂；然后说上网行为这一块，也需要设计，不太好弄，我们看了一下也确实不好弄，光是IP绑定还不行，比较烦；再之后就是STP协议那些，他讲核心这块要出现循环的迹象了。”
林寒一口气把说完了，但他把“将要有子公司实施”这个信息先略了过去。
可以很清楚的发现，陆波交待的事情，一个都没能把林寒提的问题解决，这点上，林寒知道，蒋钦明听了以后，也知道。
“嗯，呵呵。我们这块事情确实比较杂，没什么具体的事情。”蒋钦明离开电脑站了起来，在林寒面前来回踱步。他比林寒高不少，这种身高上的压迫感和气场上的压力，让林寒多少有点“仰望”。
“哦。”林寒小心地应了一声，他总不能接下话去说“我无事可做”吧，于是顺着蒋钦明的话说道：“嗯，还是想多干点事，觉得充实。”
“你们刚来，不想给你们太多的事情。主要还是一个学习的过程，适应的过程。整理资料里面其实也有很多事情要做诶。”林寒连连点头，原来即使三个月了，也还是“刚来”的定位，做技术，果然不能急。
“像沈锋那块电脑维护，其实也比较忙，你没事可以跟他后面多跑跑，熟悉熟悉各部室。”
“好。”林寒不敢再多言，他觉得在蒋钦明面前只有静听的份，而蒋钦明也只字未提邮件中的三个问题，林寒决定不再过问。
“我们网络组事情就是比较杂，真讲高深的技术也没什么，主要还是维护，你应该也看出来了。你没事的时候还是要跟他们多沟通沟通。”
“嗯，是的，好。”
“其实也没什么，主要就这样。”
林寒一听晓得是要不再往下讲了，于是赶紧说道：“好，好，谢谢蒋工。我知道了。”
“嗯。”
“那谢谢蒋工了，那我先回办公室了？”
“嗯，好。”
“好，呵呵。”林寒一边说一边退出了蒋钦明的办公室。
等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林寒能清楚地感到心脏在强烈的跳动，他还有一种惊魂未定的感觉，还没回过神来。
“应该，没什么关系吧。”他在心里自我安慰到。
当天中午休息时又遇见蒋钦明，林寒明显比以往多了三分敬畏之情，和他打交道，太有压力。虽然蒋钦明看上去相当平易近人，说出的话也没太多让你废脑子的，或是听上去很严厉，很恐怖的，但却真真切切地让你有敬畏感，他看上去能和你嘻嘻哈哈，也确实偶尔和你嬉皮笑脸，但你摸不出他在哪里，这不是大智若愚，这样的人要么就真是表面上那么没用，要么就是太玄幻了，林寒拿不稳。
“难怪，他是主管。”林寒只是单纯觉得佩服，主管不愧是主管，他不知道陆波也想要这位置，他不知道陆波曾和许智粼之间发生的事情，当然，不得不说许智粼更厉害，他更清楚，蒋钦明才是主管。
蒋钦明的话说得很明白，但也很隐晦。明白是明白在交待的很清楚，你该干什么，可以做什么，需要做什么，讲得明明白白，你不用再有提问；隐晦是隐晦在很多东西掩而未说，点到为止，不能透露的只字不提，说出来的你能领悟多少那是你自己的造化。
林寒回去后，在周末里好好回想了蒋钦明交待的东西。
“我到底是要做什么的？我是网络组，我是技术员，我现在是最基层的职员，我应该就做好我自己该做的事情，那么些问题是高层们想的，是在其位者做的，我的职责就是职员的职责。虽然没有具体的事情，但每件事，细小到刷地板，都该是我去做的。”
林寒在笔记上痛定思痛似的写下这段文字。
蒋钦明也说了，让自己多跟沈锋一起去维护，要知道，不是蒋钦明说了，沈锋就也知道，他可不是一纸檄文摆在案前，如何跟着沈锋一起跑部室，那还是林寒你自己的事儿，多沟通，蒋钦明可不是没交待哟！
他还说没有太高深技术的东西，可是陆波却明明交待了很多，这矛盾吗？不矛盾，那只是蒋钦明不想说而已，或是他有别的想法。
邮件的事呢？林寒是还没想到为什么那一刻邮箱会出问题，也许真的只是巧合。但很显然整个过程都没有在邮件上，也没在邮件的内容上，那资料整理的事情要怎么做呢？还继续不继续了？应该还是要继续做的，能整理多少算多少吧，不是还有弱电间的嘛。
但其实林寒还是忽略掉了蒋钦明关于资料整理的一句话，可能是太紧张，过程太快或是怎么，林寒一直没能体悟到那句“整理资料里面其实也有很多事情要做”的话的含义，所以说蒋钦明有些话说得很隐晦。当然，这是后话。
林寒再回去打开他写的那两封邮件，来回看了几遍邮件的内容，大叹一口气：
“唉！这样会不会在蒋钦明心里留下我耍小聪明的印象啊？”林寒开始有点后悔自己当初满以为是的邮件，事后这么想回去，觉得太荒唐了。自己当时怎么就觉得那么正确呢？还那么得意。
“算了，事情发生都已经发生了。再说我也不是没得到指点。要真留下了那个印象也就留了吧，我也是真的想为工作尽力，想把工作做好，不是耍在别的上面，冲这一点领导一定是能看得到的。接下去，我只要踏踏实实的做事就好了！”
林寒开始信任蒋钦明，虽然他不像一些主管经常和下面的人交流，打成一片的混，或是为下面人出头办事，尽显老大风采，但他有另一种稠密，林寒觉得跟着他，能学到很多。
这条道，自己当初没有选错。一定要走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