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就仅此一瞬,他是个意志力很强的人,理智立刻又占据了上风,纵然可以借着酒劲做出一些出格的行为,但酒桌上有这么多每天都会见面的同事,还是应该清醒些好。
他接过酒杯,看着陶莉,意犹未尽地说了一句:“好嘛!”然后端过酒杯,轻轻互碰,喝了下去。
此后整桌便处于休息状态,林寒正好借机醒酒,他也不知道究竟是绿茶可行还是喝下些醋好,索性喝水,好让被酒精蒸发的身体补充些水分,让自己舒服一点;期间又和张磊一起去洗手间洗了把脸,他明显地感到自己对距离感不是很敏锐了,看着镜子里通红的自己,轻呼一口气,今晚是豁出去了。待到新婚主角敬完酒,第二轮“战斗”也就开始了。
“总不能倒着红酒去敬领导吧?”林寒和张磊小声商议。
“嗯。呵呵,我不知道哦。”因为他们桌上的白酒早就喝完,新郎新娘来敬酒时,好事的周清就又开了一瓶,于是现在,张磊和林寒又换上了白酒,像战士冲锋前线一样,抱着壮士断腕的决心起身直奔许智粼所在的酒桌。
许智粼正好站在桌边,远远的就看见了两人,于是他也把酒杯满上,等两人走到面前,还未等林寒说话,就先说道:“不要敬酒哦!”
林寒看着许总,反正来也来了,就算事后怪罪就怪喝了些酒吧,于是赶紧抢话说道:“不,许总!我们也不会喝酒,第一次一起吃饭,给您敬一杯了!”说完一干而尽,因为喝得太快,险些呛了出来,那样子实在有些难看,就算是喝酒可以出丑,他也还是不希望自己出丑的。
“慢点慢点。”许智粼安抚到,然后也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像个没事儿人一样接着说道:“这是第一次就算了。我们这里有个规矩,只有我们给你们敬酒,不要你们给我们敬酒。大家天天都很辛苦,应该我们过去给你们敬酒的。你们第一次就算了。啊,过去跟他们也讲,不要过来敬酒了。你们也少喝点,酒不是什么好东西。小林寒可行啊?张磊还行吧?把他扶好!”
“嗯嗯。呵,许总,那我们先过去了。”
“嗯。”
两个人被说的一点脾气都没有,赶紧乖乖地跑回去。看来,就算是喝酒也不能和领导开什么玩笑,至少许智粼是这样的。
“吃些菜吧。”陶莉说到。她的话里明显带有些关切的意味,只是没有像“你又喝了一杯”这样明说。
林寒已经明显地感到自己快不行了,刚才那杯酒喝得太迅猛,现在虽然能够强行让意识清醒不昏迷,但听到别人说话后,大脑明显反应慢了许多。他身体有些难受,似乎摆了摆手和陶莉说了一句没事,然后双手握拳托住前额,眼睛埋在下面合上休息。
“没事吧?”连秦岚都问了起来。
“没事。”林寒也不睁开眼睛,就这么说道:“刚才喝快了。呵呵。没事。可惜我不会吐。”
“想办法吐啊!可以……抠的么。”
“不行。以前就试过很多次了。我就是不会。”他知道现在自己一定很失态,所以尽量保持不动,就靠在拳头上休息。这是他想起室友和他说过的一句话:“就一句话,喝了这杯就签单,你喝不喝?就算喝到胃出血,你都得喝!”。
“呵呵,看来真是如此呢。”林寒在心里笑了起来。
张磊看起来比林寒状态好一些,但他也喝得不少。休息了片刻,林寒感到好了一点,他决定一鼓作气,去把主管、师傅、同事的酒也敬了,他怕再拖下去,怕是一口都抿不下去了。
他又倒上半杯白酒,踱到前面一桌,这桌上坐的都是他们办公组的人,蒋钦明,陆波,程鑫,一圈全是“熟人”,杜宏正拿着酒杯面红耳赤的在闲扯。没想到平日里话不多的杜宏喝了酒后这么能闹。
林寒挤过人缝,端着酒杯喊道:“蒋工!师傅!程工!杜工。敬你们一杯。”他把杯子绕了一圈,意思是不再一一喊下去了,然后一口喝干!
“好,好,好。”桌上的人都叫好,然后随意的喝了一点。
“好。呵呵,谢谢!”
“你就喝这么一点?就想跑?”杜宏拿着酒瓶就放话过来。他们两关系还不错,经常上下班坐厂车时坐在一起。
林寒见杜宏抱着酒杯,有些害怕,赶紧说道:“杜工,我今天真……”
“叫什么杜工!”
“好!师傅!”
“不对!什么师傅!师兄!”林寒这才想起来,杜宏和自己,以及秦岚、程芮洁是老校友!不过林寒还是有点自知之明,不敢那么造次,赶紧赔笑道:“师傅师傅,师兄师傅,我今天真不行了,第一次喝酒,喝太多了。下次一定陪你好好喝!”
“好,好。去吧去吧。哎哎,真是的。老陆啊,你这徒弟厉害啊!”
“哈哈。”众人欢笑,林寒便借机溜了回来。再次斟了半杯酒,又向另外一桌踱去。
这一桌上坐的都是工业组的,其中也有当时面试他的考官之一,张震辉。林寒想想,也算是他给了自己这一条路,于是上前赔笑道:“孙主管,张工,王工,来敬你们一杯。”
一口喝完,张震辉坏笑起来:“人家是领导才一杯敬一桌哎,你也一杯就想混过去啦!”
“哈?”林寒头大了。可是桌上的其他人都跟着起哄起来。
林寒虽然不太能喝酒,但在酒桌上很爽快,也极易冲动。他知道这时候太耍赖也不好,索性豪爽一点,大吼一声:“好!”然后摸来一瓶白酒,现开现倒,一边说道:“现开现倒!张工!来!干了!”然后一饮而尽!
“好!”桌上的人都被林寒的爽快打动,叫起好来。张震辉也开心的笑起来,喝了下去。
“今晚真喝得太多了,快不行了。张工,不好意思了。”
“嗯。不错。下次喝酒要把你喊着。哈哈。好,好。”
“哈哈。”林寒和着大家一起笑,赶紧抽身,他真的不能再喝一点点了。
回到座位上他已经头昏眼花了,脑袋沉沉的坐在那里休息,一边不停地喝茶水,心脏强烈的疼痛感让他感到今晚真的喝太多了。可是还没等他休息五分钟,许智粼带着两位主管开始敬酒了。林寒赶紧强撑着身体站了起来,脑袋晕晕的,却还是往酒杯里添了些酒。
“来!弟兄们。平日里你们也辛苦了。一直想找个机会聚一聚,等大家都在家,但总是等不齐。希望开过年之后,人都齐一点,我们好好喝一次。啊,能喝就喝一点,不能喝的就少喝一点,来!干!”
第二天醒过来,头还在颤颤地痛。这可不是休息天,即使昨晚喝了再多的酒,今天也还得照旧上班,而且还不能出问题。林寒整了整衣服,走出门去。
昨天夜里悄然而至了一场小雪,过道旁和屋顶上都积着一层浅浅的白绒,路面湿漉漉的,没走多远,两只鞋就湿透了。林寒喜欢下雪,却极讨厌积雪的路面,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路上,冷风吹得他瑟瑟发抖。昨天晚上他本来是想照顾陶莉,结果最后托许智粼那杯酒的福,他成了被照顾的人。幸好宿舍离集团大楼不远,都住在单身宿舍的人就三三两两的相互说笑着走回去;林寒竟然没有醉,虽然秦岚偶尔搀他一下扶他一把,但他还是清醒地走回了宿舍。看来大学四年没有白白浪费室友们的“良苦用心”。也真别说,酒真的很有效果,吃一顿饭,喝几圈酒,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忽而就拉近了。“呵呵,难怪那么多交易都是在酒桌上完成的。”林寒摸了摸还在痛的脑袋,笑说到。
张磊显然比林寒酒力要好,真是隐藏得不错,散席的时候状态比林寒好不少。陶莉本想喝到一醉方休,却又只是想和林寒喝一喝,看到林寒已经喝成那样,加之周围同事那么多,她也就在中场时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过酒桌上还是有不少消息的,诸如蒋工他们都有公司的股票,季老爹快要退休了,新官上任得等到过完年等等,总之,收益匪浅。林寒开始领略到偶尔也需要和同事八卦一下的真髓了。“呵呵,这就是职场吗?”
回到办公室,一切还是一如既往,除了开始工作前闲扯了几句“昨晚喝多了”之后,便又再归沉寂,有可能是大家都累了。
无论有多疯,第二天都还得回来,面对工作,这便是工作的状态,再也不是学生。
林寒打开电脑,未完成的任务再次浮于眼前,想想蒋钦明叮嘱自己还需要修改这幅图的哪些地方,也不过就在十几个小时之前,就这短短的十几个小时里自己还睡了一觉,昨晚,真的疯了吗?
还在晕眩的脑袋让他有点不舒服,但尽管这样,工作还是得继续。他重新翻开这幅拓扑图,然后开始比对蒋钦明写给自己的修改方案。
这幅图很重要,非比寻常,画好后可是要请人制作出来挂在中心机房用的,那也就意味着每一个去机房参观的人都会看见;而拓扑图又不必装饰画,不是仅仅漂亮就可以,每一个看见它的人都甚至还会琢磨一番,到底网络是如何走向的。所以林寒特别小心,他生怕遗漏了任何一个细微的地方,每一个设备的备注信息都在图上来来回回轻移很多次,追求最完美的视觉对称。
他看了看日历,二月二日,还有十天就要放假了,因为,春节。林寒想了想,万一拖到了明年,很有可能就被人感觉自己拖了很久很久,因为中间有一个大大的长假,那样就好了。“一定要赶在春节之前交付,跨过年可就不新鲜了。”为了完美的完成自己的第一项“实例战果”,他开始全力以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