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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一世愧疚(3)

八月,杨万里笔下的“接天莲叶无穷碧”的景致出现在江南古镇的弯弯田野中,出现了峰的眼前。峰伫立这美图前,想着周敦颐笔下对莲这样的盛赞“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满心的凄凉的峰,看着莲,想到了有着莲花般气节的娟子,心中对娟子的思念。

一月的静思,一月的相思,一月的心疼,迎来了峰与娟子一月的约定最后的期限了,峰好忐忑,峰好恐惧。

夜拉下了黑幕,心坎上期待已久的电话铃声终于响起,峰急急的抓起电话,着急的等待结果从娟子的嘴里揭晓。

峰……在娟子柔柔的一句后,电话里只是娟子急促的呼吸声,再以没有了下文。

峰对着电话筒着急的问道:娟子,怎么?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赶快的告诉我吧,我好紧张哟!

电话的那端依然沉默,屋子里好静,静得让峰的心里怦怦跳动。

娟子沉默着,可澎湃着的情感防线再以不能抵挡自己一月对峰思念情感洪流的冲击,娟子知道自己再以不能欺骗自己对峰满是爱恋的情感啦。

峰……峰,你,你……可以来找我了。娟子颤巍巍的说出了峰期望中的结果。

啊,娟子答应我了!娟子答应我了!我不是在做梦吧?放下话筒的峰在家里跳着、高声的呼喊着。峰真是太高兴了,一年多来对娟子情感的压抑终于得到了释放,这真是不亚于当年范进中举疯狂的场面呀!

晨曦还刚刚爬上窗棂,峰就到达了娟子的驻地。

咚咚……咚咚……的局促敲门声,叩开了伫立在晨曦中等待峰的娟子的心扉。

打开房门,峰一把把娟子搂在了怀里,两个恋人深深的相拥在一起,两颗滚烫烫的心贴在了一起,峰的热泪滴落在了娟子很是憔悴的脸上,被峰热情深深感染着的娟子,盈盈泪珠也像掉线似的不停的浸了出来,滋润着峰的心。

两个人忘情的迎着晨曦,静静的伫立在屋子中间,紧紧的相拥着,深情的相拥着。空气凝固了,呼吸凝固了,山川忘记了转动……一切的爱恋融在了两人长时间的无言中。

(七)

丹桂飘香,夜色柔美。

峰与娟子很是甜蜜的生活了两个月。娟子的一腔的柔情都细细润润的播撒在了峰的心坎上,峰感受到了人活二十多年最是幸福的滋味。

峰沉醉了,峰觉着自己当初的眼光就是没错,更是觉着自己当初苦苦的追求是值得的。

一脸阳光的峰,在工作上更加的努力,人们都说峰有掩饰不住的喜悦,身上洋溢着不可抵挡的青春活动。

桂花谢了,红枫落下了,冬天的日子又来了。

寒风中的峰,心暖暖的往回家的路上的赶。打开房门,依然是一桌热腾腾的饭菜等着峰。

娟子,娟子,我回来了,我们吃饭吧。

峰一连几声的呼唤,娟子没有答应。

娟子,还在忙吗?我来帮你?峰一边说,一边在屋子里四处搜寻娟子的影子。

屋里找了遍地儿,不见娟子的身影,峰开始纳闷了,今天的娟子究竟干嘛去了,饭是给我做好的?有事情的话应该给我电话呀?娟子这是怎么了?

一脸狐疑的峰,忽然发现饭桌上压着一封信。峰很是着急的打开了信。

峰:

通过这两个月我与你的生活,我发现自己实质上是不能走出道德对我良心的谴责,你越是对我好,我深感自己的罪孽越深重,我身上的包袱也就会越重,每天晚上我都会做噩梦,每一天我都生活在对自己的良心折磨中,我每每想起自己再以不能做母亲这事儿,我对你的罪孽感和对你的愧疚感就越深重,我还是走不出自己的心魔呀……这样下去,我最终的结局就是自己把自己活活的折磨死,或者我会选择结束生命来获取你对我的放手。峰求求你,就放过我吧,你就忘了我吧,我这样的女人不值得你如此珍惜……你会找到更好的女孩儿的。你哪一天从家里走了出去,哪一天不回来,我就会哪天回家,否则我只有死路一条。

峰看完娟子留给他的信,峰像疯了似的大吼了一声,不!娟子!你不要这样!

峰拼命的抓着自己的头发,嘴里连连说着:娟子,为什么会这样?我们生活不是好好的吗?你的一切我都不会在意的?我的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峰在好一阵悲痛后,静下来再一次细细的看了娟子对他的留言。

峰决定放手,因为他实在太爱娟子了,他不要娟子因为他而放弃娟子的生命。

峰走了,一个人走在冷冷的冬日的街头里。

大地悲情,寒风狂野。

(八)

春姑娘依然如期翩翩而至,衔着芬芳,带着花团锦簇,江南小镇的风光仍然是旖旎无限。峰再一次走在了这景致中,物还是物,可人也不是旧时的人啦,峰是满心的伤痕,满脸的凄凉,心里默念着:娟子,你还好吧。你有了自己的新生活了吗?

不做回答的微风掀起了峰的发丝,几多的伤感掠过了满眼油菜花黄里。

娟子的消息,峰已经断了好几月了。可对娟子的情依然是浓浓一片。

峰一个人落寞的行走在曾与娟子一起走过的山道上,找寻着往昔的记忆,体味着曾经与娟子在一起的甜蜜时光。

峰,你怎么在这儿呀?我家娟子在世上的日子已经不多了,你就这样忍心让娟子一个人孤零零的上路吗?娟子的妈妈哭着对峰说道。

阿姨,你说什么?娟子的时间怎么会不多了?峰惊恐的向娟子妈妈询问着。

峰呀,你知道吗?娟子怎么会突然的离开你?那是因为她自己得了白血病,而且已经是晚期了,她为了不让你伤心,为了让你能彻底忘掉她,她就以死相逼。娟儿生病住院期间,反复告诉我们大家不能将她得白血病的消息给你讲,娟儿说就让她自己一个人静静的离开这个让她很依恋的尘世。娟儿这是怕你心疼呀!

天呀,这是什么事情呀?!娟子,你可要等着我,我这就看你去!

峰一路狂奔着,来到了医院。远远的就见着了还处在无菌隔离室里的他朝思暮想的娟子,几月不见的娟子,峰心爱的娟子因为化疗的因素,满头的黑发已经荡然不存,原本就清瘦的脸儿写满了病疼对娟子的折磨。

峰心疼极了,用手抚摸着无菌隔离室的玻璃,动情的与着娟子对着话:娟子,你的峰来看你啦,你要挺住,你会好起来的,春天来了,田野里的油菜花开了,我等着你好起来,我们一同去看油菜花的美景呀!

可知道峰来的消息,气若游丝的娟子居然用了最大的力量让自己的身体迅速的藏在了被褥中。她动情的小声回应峰道:峰,你别来看我,我现在可是丑死了,我是不能让你看到我在这吓人的形象的,我要你把我的记忆永远永远定格在我最美时的影像之中。

……

眼见自己最心爱的人就这样慢慢的枯萎下去了,眼见娟子对自己的用情至深,峰的心里好似被刀切割着,一片片血肉从心窝窝里被撕裂了出来,峰再以承受不起这样无情的结局。

七尺的男儿当着众人的面,嗷嗷地大哭了起来,峰真是绝望透顶了、峰真是伤心到了极点了。

一对有情人的凄凄情,就这样在医院里悲情的上演着。

在场的人无不为这对有情人的伤情、真情感染着,个个都不禁潸然泪下。

那一年的繁花落尽后,娟子在给峰留下了永远初见感觉后,带着峰的深情随着一路的繁花上路了。

接下来的若干年里,人们常常在子夜的窗外听着峰和着吉他凄凄的吟唱着:

不敢在夜里想你/想到人无法入睡/看著镜子里的脸/颓废却挂著眼泪/分明痛了/又忍不住笑了/好吧试著让自己贪杯/试著摇啊晃啊一整夜/以为将自己弄的很累/老天就不会让你出现/我想你的每一天/强过在人间的一万年/我疾飞几千几万个光年/寻找一个叫永远的终点/我想你的每一天/强过在人间的一万年/我流浪在春来秋去之间/却将整个寒冬/塞进了心里面……

我爱妖精程小舟

我说,程小舟,你真是一个妖精,精力总是这么充足!

程小舟说,对啊,我就是上天派来迷惑苏洵的妖精!

自从昨天下午在校园里偶遇苏洵后,妖精程小舟兴奋的一夜未眠。

我歪在床沿困的不行,妖精小舟趴在我的肩头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我刚闭上眼睛,小舟就抓住我的手咬下去,我对她怒目而视,终究无可奈何!

恋爱中的女人真疯狂!对于那个被这个疯狂女人爱着的苏洵,我只能深表同情!

程小舟第一次认识我的那天,我刚刚跟男友分手,校园里的花池里长满了紫红色的小花,我蹲在路边。眼泪一滴一滴全砸进了泥土里,程小舟拍拍我的肩,一脸好奇的问:“同学,你在看蚂蚁打架啊?”

我抬起头奇怪的看着她,小舟惊讶的说:“噫,这么蚂蚁打架也有这么感人吗?”

程小舟就是这么没心没肺。

短短半年,我就和这个没心没肺的小丫头成了最好的朋友。

夏初的夜晚,程小舟靠在我的肩头,跟我讲她当日怎样误闯文学社,职业被苏洵工作时的认真模样惊呆,讲他右颊的浅浅酒窝,将他眉梢的想小小黑痣,讲她无数次的表白,讲他的拒绝,讲不久前他交了个小女朋友,将他们牵着手在校园里呼啸而过,讲她自己的小小失落的心,讲今天他们的偶遇,讲他对她笑,露出美丽的小酒窝……

小舟快乐的吁气,你听到了吗蓝蓝,他今天居然对我说程小舟,好久不见耶!当时看着他那魅惑的笑容,哎呀,我真想冲上去咬他一口!哈哈……

我鄙视的看了眼那个笑的花枝乱颤的小妖精,那么平常的一句问候就能叫你了成这样,程小舟你中毒不浅啊!

蓝蓝你是不知道他多难追,自从认识他之后我几乎每天中午去找他表白一次,可他总酷酷的板着脸,皱着眉说,对不起,我不喜欢你!除次之外我还真不记得他额外跟我讲过什么话!

程小舟嘟着嘴,望着屋顶沉思。

我伸出手,摸摸小舟倔强的短发,轻笑,莫非你的表白终于打动了苏洵,他交了女朋友之后才明白自己啊的是你,然后狠心抛弃含泪的女友,准备对你以身相许?

对哦,对哦,程小舟小鸡啄米般点头,继而疑惑,可是为什么他们都分手一个月了,他还不来找我表白呢?

我安慰她,或许是他害怕你不肯原谅他,也或许是他拉不下面子……

对哦!程小舟恍然大悟,宣誓般的举起右手,蓝蓝,我决定了,明天,我还要去找苏洵表白!

嗯,祝你旗开得胜!我笑,颇有些同情苏洵,以后,你这个疯疯癫癫的丫头就交给他了!

蓝蓝,程小舟抱着我,紧紧的,我们永远都是最好的朋友哈!明天,你陪我去跟苏洵表白吧!

我不去!我异常坚决,这么丢脸的事情!

夏蓝你是不是我程小舟最好的朋友啊?程小舟义正言辞,表情严肃的像是在审问罪犯。见我有些心虚语气又软了下来,明天那么幸福的时刻怎么可以没有蓝蓝的见证呢!

我无语,程小舟却还在自我陶醉,他肯定会对我说,舟舟,其实我也喜欢你!

我想凭我对苏洵的了解,要他说出这样的话,难度系数还是很高的。

中午,程小舟换掉了二十几件衣服,终于选出一件粉红为纱的白色公主裙,我好心提醒她,穿这个会不会冷啊?

程小舟满脸憧憬,我就是要唤起我们的甜蜜回忆懂不懂?

我这才想起程小舟第一次找苏洵表白时穿的也是这件裙子。不过,那记忆,与苏洵来说,应该算是噩梦吧!

午后的应该有些沉闷,程小舟拉着我的手,走在寂寞的走廊上,忽然紧张起来。

蓝蓝,你说这回他会不会还是拒绝我啊?

我拍着她的手,不会的,我们小舟这么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猪见猪跑,狗见狗叫的女孩,苏洵错过一次就够他后悔的,哪里还肯错过第二次啊?

程小舟“扑哧”一声笑了。

苏洵在办公桌前玩电脑,真不明白学校为什么会给他配办公室配电脑,不过只是个文学社社长而已。程小舟解释说因为苏洵的外公是校长,我哦了一声,低头沉默不语。

苏洵的表情明显惊多于喜,他有些结巴,程,程小舟,我,我不是,不是跟你说过我不喜欢你吗?

我知道啊!我们的小舟妖精毫不气馁,我知道你喜欢我,又啦不下面子表白,所以我就来找你表白啦!

程小舟你误会了……

苏洵我……

好了,苏洵你到底喜不喜欢我们小舟啊?眼看场面越来越混乱,我暴喝一声,彻底贯彻了作为程小舟最好朋友应该在关键时刻两肋插刀的优良作风。

两个人倒是挺默契的同时看向我。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我气势汹汹,指着苏洵。

喜欢,但不是爱!回答的倒是干脆!

走,我拉着程小舟。

程小舟!苏洵在背后叫她,或许我们可以做普通朋友的!

耶!程小舟挣脱我的手,跳过去拥抱苏洵,你还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我哭笑不得,这女人,真是有异性没人性!

苏洵请程小舟吃饭,带她出去玩,有时在办公室看碟,有时去校外小店淘衣服,有时带上我,我却不愿跟着他们发光发热,常在半路上就找借口跑了回来,程小舟没心没肺的笑,笑容纯真似孩童。

我的心快乐而痛苦,剩下我自己的时候,大把大把的荒芜时光让我想自杀,于是写稿,更加频繁的投向校报。

没有什么原因,只是因为自己的心空虚而寂寞……

不久之后在同学的介绍下认识了严安,很幽默风趣的一个人,偶尔会有来往,简单的如同白水。不久,严安执起我的手,要我做他的女朋友时,我也没有犹豫便答应了。

我们各自看似幸福的走着自己的路,小舟的脸上笑容明媚如三月春花,我和严安不再同一个学校,也只周末才见一次面,彼此安安静静,一起逛街吃饭看电影,却,只是牵手而已。

然而小舟的快乐并没有持续多久,第二年春暖花开的季节里,小舟突然拉着我的手哀怨的说:蓝蓝,苏洵他要走了!

我有些错愕,小舟继续说,他家里已经帮他安排好实习的地方,过不了几天他就要离开了!

我“哦”了一声,拍拍她的手,傻丫头,还有一年,你也要毕业了,到时候去他工作的地方就好了。

可是,他说,他不喜欢我,从头至尾都是,他之所以跟我做朋友,是因为一个人,蓝蓝,他说他想见你,让你去找他……

程小舟哭得梨花带雨,我的一双手愣在半空,小舟忽然抬起头,恨恨的问,夏蓝,苏洵他喜欢你吧?

我慌乱的摇头,然后逃开!

小舟,对不起!我以为这样也可以的!

苏洵正在办公室里收拾东西,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斑驳的洒进来,照在他长长的睫毛上,熠熠生辉。

这样,你可满意?苏洵的声音低低的传来。

我站在他面前几步之外,忽然很想抱抱他,终是无力向前。

蓝蓝,我该退场了,保重!苏洵收拾完东西,大步迈出,头也不回!

我的眼泪落了下去,掉到地上,化作一小圈水迹。

苏洵走后,我和程小舟的关系终究再也无法回到从前,程小舟一心扑到学习上,准备考研,我亦联系好了终究的出路,严安很忙,也在准备考研。

离开学校时我将程小舟托付给严安,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程小舟眨巴这两只大眼睛疑惑的盯着严安看了好大一会,忽然了然般冷冷笑了。

我到达新城市后不久小舟打电话过来,劈头盖脸的问,夏蓝你也喜欢苏洵吧!

我没有回答,因为小舟用的是肯定语气,她在电话里冷冷地说,我竟没发现,我却生生在那么之间插上一脚!

我抱着听筒说不出话来,严安和苏洵再长相上有七分相似,只是性格不同罢了,聪明如程小舟,只一眼,便看破了事情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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