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怎样吸引的灵魂,才能够说出即便是穷光蛋也喜欢你,即便毁容了也还是喜欢你……才能够做到一辈子无法释怀?
想要的。是这样的喜欢。
认清了这件事之后,对于其他人,也可以做决断。
有些地方,去过还想要再一次。像是某些歌曲喜欢反复的听,某部电影想要一再的看。
可是总有一天会腻的。
我们一起去青海湖。一起经历了沿途美丽的风景。他给过我温暖,喜悦,满足过我的虚荣心,让我幸福过。
人生中也是如此。
能这样想。就轻松的放弃了同他一起继续走下去的那条道路,包括那一路今后可能的幸福。
那片蔚蓝的青海湖和灿黄成海的油菜花田,蓝天之下,山,雪山,荒漠,草场,经幡,牲畜,骑在马上的藏民……几个日夜的奔波停驻,左思远,一切的一切,是一生无法磨灭的记忆。
在湖边的油菜田里,师姐帮我和左思远合影,他把手搭在我肩膀上,尽管是感觉亲切的人,心里还是抖了一下。侧头说左思远,这样我爸看到会以为你是我男朋友!他从学姐手中接过相机,站到我面前说那又怎么了?我说不出来。他看了我一会儿忽然笑了,那你就做我女朋友吧,反正……他示意同来的人,大家也都是这么认为的。
曾经在一个广播节目中听到一个中年男子打进直播间的电话,诉说他和大他九岁的女友被众人反对却执着的爱情,他说他在雪山脚下给她带上戒指,她却在109国道上永远地离开了他。他在电话中哽咽,十年之后,他依然单身。
能够在那样圣洁的地方求婚不是所有人都有幸遭遇。
左思远说要我做他女朋友的时候,我又想起这个初中时听到然后久久不能忘怀的故事然后有些吃惊地看着他把心中想着的话脱口而出,我应该说什么呢?
他温柔又有些好奇地笑着,你自己想吧。
我低头想着结尾处已经泣不成声的男人,我是真的认真的想到他,然后想到邢思桥,才抬头对左思远说,那,等回去了再说吧。
他看着我,点头同意。
是有一辈子无法释怀的爱情的。哪怕是在永远的错过之后。
之前已然幻想过做左思远的女朋友好不好,毕竟他是我认识的也是唯一的关系比较亲密的男生。我只是惊讶左思远真的对我说出了那句话。
对左思远是很奇怪的感觉。形容起来是有点像家人的那种亲切感。不知是不是认识许久的缘故。在对象是他的时候,一些事情感觉上就很自然。对于其他人始终放不下的客套、拒绝、忌讳、疏离……在面对他的时候就变得淡然。一起吃饭时不会计较是谁付账,可以放心地把自己的东西交给他,会自然地说起很多平常不太聊到的话题,和他在一起没有同其他人一起时距离带来的紧张感。
我知道对于自己左思远是一个特别的存在。就缘分来讲,他也让我忍不住想他可能就是我缺少的另一只翅膀。可是……
可是。
新学期的第二周,我和左思远一起吃饭,聊这一段不曾见面的日子各自的生活,避开他饶有兴趣的目光。饭后步到图书馆附近的湖边,并肩坐在长椅上。他明白我想讲什么,一直安静地等着。
坐了一会儿,我才鼓起勇气说,当时不敢说,怕你把我一个人丢在那儿。他没有说话。
我开始给他讲我在广播里听到的那个故事。如果是平常他肯定会说傻瓜,但是今天他只是等我说。
默默地吸一口气,做了结语:他让我幻想至死不渝的爱情,幻想真的存在一生挚爱无可取代的那么一个人。我喜欢你,可是我还不够喜欢你,我觉得最终我可能也没办法像他那样的喜欢你。虽然有点自以为是,虽然可能遇不到……可是我还是想要等等那个我可以不顾一切嫁给他,终此一生喜欢的人。
我说,我只是忍不住怀疑自己。对不起。
左思远一直都没有说话。直到我说对不起,停下来。他起身,站了一秒,然后安静的走掉。
我一个人坐在那。眼泪大颗大颗的涌出来,哭到头痛欲裂。这样一直过了很久才慢慢平静下来。泪水风干,图书馆闭馆的音乐声想起,人潮涌出来,我夹在人群中一起往回走,发现我的一只隐形眼镜不在了。我想算了我还是应该过回一直以来模糊的视而不见的生活,我还想到或许我已经丢失了我一直等待着的幸福。
我想如果当时我说是因为我喜欢我的高中老师至今无法忘怀的话,他也许会原谅我,甚至安慰我。还可能再给我一段时间考虑让我有机会反悔。可是我不想骗人,也没办法说自己喜欢着一个已经不再喜欢了的人。
从那以后,没再见过左思远。难得的一次都没有。当然我想也可能遇到过,只是他再没有叫住我。
事实证明我的猜想应该是正确的。回去的公交车上,隔着三五个人,左思远喊了我的名字。
走回学校的路上,老朋友一样的聊着天,发觉对于对方曾经说过的话有过的想法,不经意的,都记下了许多。马路过到一半,左思远拽住我的手臂,我抬头看他,他专注于车辆并没有注意我,走过去,就自然的松开。
你不是想剪短发怎么还留着?进了校门他问我。
我说,剪过了,又长长了。
效果不怎么样吧?
你怎么知道?
我想象得出来。他大笑。
我嘴硬着,是相当不错呢!实际真的太傻,尤其刚剪的时候,那一阵都很怕遇见熟人。我有点怀疑那时候左思远其实有看到过我。
遇到真命天子了?他的语气中并没有讽刺。
我说还没。
他说,还是这么固执,真替你的未来担心。
我笑了。人各有命,没办法呢。
在岔路停下来,左思远突然笑笑说,真奇怪,明明已经不喜欢你了,还是希望你过得好。
因为你是好人啊!我由衷的称赞。
他有些调侃的,后悔了吧?
我笑着没有回答。
变成熟了呢,他自然地抚抚我的头发,不像从前那么直接了。
我抬起手晃了晃,拜拜。
我知道,我们是有缘分的。而且很可能他就是今生与我最有缘的人。可是我错过了。或许有一天,我在临死前追忆往昔,会后悔错过了这个最该属于我的人。可是即便这么想也不能为了追忆时可能的后悔就坦然接受当时的怀疑。
我想最后就算后悔,大概也是微笑着。
现在已然微笑着。
一个人喜欢上另一个人的原因,更多是一种遇见吧。
如果不是我,而恰巧遇见了别的什么人,那么喜欢的就是她了吧。
所以现实中大部分的感情,只是一点点契机,就妥协。其实很多人都知道那个最终陪伴在我们身边的人多半不是最适合自己的那一个。
而我,却还在期待着“非你不可”的爱情。
是自命不凡还是自卑畏缩,自己也说不清楚。也只能就这样放任自己。安慰自己说如果真有那个人,真是命中注定在一起的人,那么他应该也会一直等待着与我相遇。或许我们就这样天各一方彼此等待着孤独终老。或者我们只是命中注定却有缘无分。又或者,他放弃了或是错误的判断了属于他的人。于是,我只能一个人,孤独终老。
人类喜欢给每一件事盖棺论定。现在我想,与其说我是在等待着谁,不如说是无法接受“不够爱”的事实。
可是无论是怎样的原因都不重要。我还年轻。很多想法会随着时间改变。很多人还会陆续出现。
我的未来。我的爱情。我虚妄的等待。幼稚的固执。都不用担心。
我爱你,再见。
我们看不到
6年前,她在一家电台主持夜间热线节目,节目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相约到黎明》。那时,她只有23岁,年轻漂亮,青春逼人。每天清晨,她从电台的石阶上走下来,然后就在28路车的站台上等车。
很多次他和她都在这里相遇。那年,他刚刚来到这个城市,他是她忠实的听众。最初打动他的是她的声音,闪电一般击中了他孤独的内心。
28路车的第一班车总在清晨的6:30开来。他选了她后排的一个位置,他默默地看着她,就像听她的节目。
对此,她却一无所知。她的男朋友刚去日本,男朋友24岁,一表人才,在一家日资公司做策划,能说一口流利的日语和韩语。他去日本时,她送他,飞机从虹桥机场起飞,然后在天空中变得像一只放在橱窗里的模型,呼啸的声音还残留在她的耳边,她才把抑制了许久的泪水释放了。她不想让他看见她的脆弱,却有一种只有自己才能体会的痛。这是她第一次爱情中的分别……她得恪守着自己的诺言,她对他说:“不管你什么时候回来,我都会等你……”她不是那种爱许诺的人。因为她真的很爱他才说了这句话。她不需要他对她承诺什么,既然爱一个人,就应该给他最大的空间和自由。28路早班车从城市的中心穿过,停停走走。她下了车,他也下了车,他看到她走进一栋20层的大厦,然后看到第11层楼的一扇窗粉红色的窗帘拉开了,她的影子晃过。他想,那些初升的阳光此时已透过她的窗户,然后落在她的脸上,一片绯红。
有一天,他拨通了她的热线电话。他问她:我很爱一个女孩子,但我并不知道她是否喜欢我,我该怎么办?她的答案就通过电波传到他的耳际:告诉她。爱不能错过。
第二天清晨,28路车的站台上,他早早地出现在那里。她从电台的石阶上走下来,他又坐在她的后排。车又在那栋20层的大厦前停了下来。他跟着她下了车,但还是眼睁睁地看着她进了大门。因为没有说话的理由、没有戏剧化的情节。他是那种很谨慎的男孩。他不想让她认为他很鲁莽。终于有一天,车晚点了。后来他们才知道车在路上出了点故障。那时已是冬天,她在站台上等车,有点焦急。因为风大,她穿得很单薄,她走过来问他:几点了?他告诉了她准确的时间。站台上只有他们俩。她哈着寒气。他对她说:很喜欢你主持的节目。她就笑:真的?他说:真的,听你的节目已有一年了。他还说:我问过你一个问题的,但你不会记得。于是他就说了那个问题。她说:原来是你。就问他:后来你有没有告诉那个人呢?他摇摇头说:怕拒绝。她又说:不问,你怎么会知道呢?她还告诉他:我的男朋友追我时,也像你一样。后来他对我说了,我就答应了。现在他去了日本,三年后他就回来……车来了,乘客也多了。在老地方,她下了车,这次他却没有下,心中的寒冷比冬天还深。
故事好像就这样该结束了。但在次年春天的一个午后,她答应他去一家叫“惊鸿”的茶坊。因为他说他要离开这个城市,很想和她聊聊,聊完之后,他就会遗忘这个城市。她觉得这个男孩子满腹心思,有点痴情有点可爱,只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说他爱的人是她。她确实惊呆了,但还是没有接受。她说:不可能的,因为我对男朋友说过:不管他什么时候回来,我都会等他……我们是没有可能的。他并没有觉得伤心。很久以前他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局。“我走了,爱情留在这个城市里。”他说。午后,冬天的阳光暖暖地洒在大街上,他像一滴水一样在人群中消失了。
爱情有时候就是这样:相遇了,是缘;散了,也是缘,只是浅了。她继续做她的热线节目。
她的男朋友终于回国了,带着一位韩国济洲岛上的女孩。他约她出来,在曾经常见的地方。他神不守舍地说了一些不着边际的话。“我想和你说一件事……”他终于说。无奈的荒凉在那一刻迅速蔓延,像潮水一样,她只恨到现在才知道。痴心付诸流水,只是太晚了。覆水难收。她请了一段时间的假,呆在家里,只是睡,太疲倦了。一起走过的大街,看过的街景,说过的话……爱过、疼过的故事都淡了。她心如止水地上班去。
其实,他并没有离开这个城市,只是不再乘28路车。他依旧听她的热线,是她最忠实的听众,甚至于有点迷恋从前的那种绝望。
有近一个星期,他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以为她出差了,或举行婚礼了……有些牵挂。
三年后,一个很偶然的机会,他读到她的一本自传——《晚上醒着的女人》。
书中写了她失败的初恋;也写了一个很像他的男孩,还有那家叫“惊鸿”的茶坊……那时他结婚刚一年,妻子是他的同事,一个很听话的女孩。
唯一的记忆
在新婚之夜,我突然问了丁宇这样一个问题:“阿宇,我们总有一天会老去,直至死亡。如果可以让你选择,你希望自己最终的归宿在哪里?
话甫一出口,我就后悔了。大喜的日子问这样的问题,太煞风景了。
果然,丁宇沉默了。
我正想出言挽回时,丁宇却开口了。
“如果有一天将要离开这个世界,我希望最后的归宿是在你的怀里。这样,即使要喝下奈何桥边的孟婆汤,来生,我依然能够带着对你怀抱的记忆找到你。”
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神色。然而,丁宇的话中所透出的认真与坚决,却让我感觉到一股巨大的震撼冲击着灵魂。
是的,那时,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丁宇是个性格很温柔的男人。我不知是否因为这样的性格阻碍了他,至今仍然在一家公司里当着一名普通的职员。当初结婚时,很多朋友都不理解我为何会选择他,毕竟,他一个月的薪水仅及我的四分之一。然而我始终执着的认为那颗温柔的心能抚平我每日的辛劳。
结婚大半年了,我们始终住在公司的一栋三层楼的小公寓里。虽然只是一套两室一厅的小房子,可我们都没有怨言,用丁宇的话说:“房子和面包总有一天会有的。”尽管我也想住进一栋漂亮的房子中,但这个物价颇高的城市让我只想先安排好每日的生活。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渐渐感觉到了一种悲哀。我曾经相信平淡才是爱的真实内涵,可日复一日的相同生活模式,让我开始心生厌倦。柴米油盐取代了浪漫激情,婚姻开始呈现的乏味让我对它未来的走向逐渐迷茫起来。
我多么希望丁宇也能感觉到,或者这样,他会做一些改变。但丁宇却似浑然不觉,每日如常。丁宇的文笔不错,还发表过一些小文章,所以,下班后总喜欢伏在桌上写写画画的。我想让他能更多地把精力放在工作上,却总未见成效。长久下来积累的对婚姻的迷惘和悲哀让我的心逐渐麻木和封闭起来,再也感觉不到一丝丁宇的爱。
许勇就是这个时候闯进了我的生活中。
公司搞了一次晚会,我独坐在舞池边品着红酒,百无聊奈之际,一个中年男人邀请我跳支舞。
晚上已经有很多人来向我发出过邀请,但都被我以各种理由婉拒了。然而面前这个男人,似乎举手投足间都散发出中年男性,特别是那种事业成功者特有的魅力,让我无法拒绝。
乐曲声中我和他轻轻拥舞在人群中。迷幻的灯光让我一时间有些晕眩。他在我耳边轻声说到:“陈冉!对吗?企划部的。”
我小吃了一惊,抬眼望着他。这个男人个子不是很高,大概只有1米76左右,然而那股气势却让我不得不去仰视他。
“很奇怪是吗?如果连手下员工的名字都不知道,我还怎么混啊!”他轻佻的语气却使我心中一紧,疑惑下,我张口就问:“你是……”
恰在这时,一支舞曲结束了。他拥着我,附耳轻言:“我叫许勇。你是今天唯一一个和我共舞的女性。”说完,翩然离去,只留下我愣在那里。
这个男人,就是我们公司的副总?而我,竞是今晚舞会中唯一和他共舞的人?
一丝虚荣的满足悄悄爬上了我的心头。
回到家里已是凌晨,推开家门,丁宇仍然在伏案疾书。见我回来,丁宇把书稿都收了,然后从厨房端了一碗面出来。
“老婆,累了吧?这碗是你最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