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冬天，最有味道的就是胡同儿，”胖子抄着手假装导游，“我小时候，天儿一凉，家家户户膛炉子买煤，冬储大白菜。天儿冷了，整个胡同都蹿煤烟子大白菜炖豆腐的味儿。现在煤改电了，有了超市，也就不冬储大白菜了，剩下念想儿不多咯。”
胖子转过身，看我和沈然没有接他话茬的意思，就对更后面走着的杨杨和歆婷喊：“羊肉片买了几斤啊？”
上一单的诡忆事件，让我们收益颇丰，胖子决定周末请我们去他在东四的家涮火锅。这么冷的周末，想拔出深陷被窝的身子是一件极难的事情，特别是杨杨，我们为了喊她起床，险些拆了她卧室的门。
现在的胡同已不再是单一的生活居所，多了很多小门脸，有小卖部，有洗衣房，更多的是发廊。
胖子见我们没精打采的，就凑到我跟前：“右一，你镇妖的时候喜欢玩儿推理，我可是技术流，你跟我讲讲怎么才能养成推理的习惯呢？”
我看着一个从发廊抱着盆走出来，画着浓妆烫着头的女人，说：“你看，天儿这么冷，她还穿的少，说明是北方人；走路两腿比较开，说明昨晚纵欲过度；从胸和大腿比例看，她穿了矫型内衣，很有可能生过孩子……”
正当我准备继续往下说时，歆婷已经并排跟我走在一起：“张右一，看不出来，你对女人蛮有研究的嘛。”说着瞥了我一眼，不等我答话，快步走到前面，留下小皮靴哒哒的声音。
“我只是多才多艺。”我慌忙赶上去解释道，同时狠狠地捅了一下旁边幸灾乐祸的胖子。
火锅里的红油开始翻滚，胖子的这间十几平米的小屋变得温暖起来，哈气在玻璃窗上结了冰花，冬日照射进来，带着梦幻的色彩。
“奶奶，您别忙了，赶快也坐下来吃吧。”杨杨招呼着胖子的奶奶，帮忙把切好的菜端上桌，此时的的贤惠与日常的跋扈，判若两人。
胖子的爹妈在俄罗斯做生意，胖子的爷爷走得早，难得有一屋子人陪胖子奶奶。
“胖子你也不常回家来看奶奶？”杨杨嗔道。
“我这是独立，早早离家讨生活。”胖子辩解。
“然后搬进我家？”杨杨说。
歆婷和沈然笑眯眯地瞅着俩人“逗咳嗽”。
“这丫头是谁啊？”奶奶拉着歆婷的手，“这小手儿冰凉着，你瞅瞅长得多俊啊，跟仙女儿似的。”
“我叫歆婷，奶奶。您见过仙女啊？”歆婷笑着逗奶奶说话。
“那可不，”奶奶严肃起来，说，“就前几天，在后半夜，北京冷，雾气重，我起来去厕所，就瞅着故宫的那边儿的半空中，浮着好些老辈子的皇宫古建筑，打南边儿出现，北边儿消失，就像坐车里看窗外的树一样。这些建筑都浮在雾里，跟电视里的天庭似的，就是晚上阴森森的，像鬼宫殿。”
“鬼宫殿？不是海市蜃楼吧？”我囫囵吞下嘴里的豆腐，凑到奶奶跟前儿，“您快跟我说说。”
奶奶见我们有兴趣就接着说：“可不是嘛，我也以为是我眼花了，不过隔壁炒小虾的老板说，他也看着了，他还看到一个巨大的黑影，在雾里若隐若现的呢。”
我捅了下在旁边狼吞虎咽的沈然。
沈然涮着白菜帮子说：“妖异事件，不归我管，也管不了。”
胖子默默地看了我一眼，又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