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外婆回了自己的屋。莲姨领着三个小辈收拾好一切。尔阳也不知什么时候走了,来无影去无踪的!瑾瑜怎么越来越觉得他有点神秘呢?
瑾瑜陪莲姨坐着聊了一小会儿天,美溪洗完澡出来,她拿着换洗的衣服也进去洗了。
半小时后,瑾瑜洗完澡出来,莲姨给她递上准备好的干毛巾。谁都知道她对那一头长发很宝贝,从来不用电吹风的!
“谢谢莲姨。”瑾瑜接过边擦头发边四处看看。
“莲姨,美溪呢?”奇怪,才这么会功夫,刘美溪跑哪去了?
“去她堂哥家了。”莲姨边忙活自己的事边轻声回答瑾瑜。
“……哦,我去找她。”瑾瑜把头发擦个半干,毛巾丢进浴室出来就去找美溪。
瑾瑜穿过院子几步就走到美溪的堂哥家,她先通过窗户往里看,怎么有三个人?因为尔阳是背对窗户而坐,所以她不知道那是他。
“美溪,来嫂子家也不叫我。”瑾瑜按捺住心里的好奇,推开门嘟着嘴控诉美溪先。
“我让我妈告诉你了。”美溪笑着解释。
“哦,是吗?那可能是我没听到。”瑾瑜自动坐美溪旁边,面对尔阳,尔阳一脸深邃的看着她,她也看见尔阳了,顿时有点不自然。
特别是他一副好像不认识她的样子,瑾瑜心里毛毛的,一天神神秘秘的,到哪都能见到他,白天还好好的,怎么到了晚上就像她欠他几百万似的?
“来,喝水。”她一进来,美溪的堂嫂就去给她倒水了。
“谢谢嫂子。”她接着,礼貌又亲切的道谢。
堂嫂笑笑,不用谢。
“不介意我抽支烟吧?”尔阳突然问道,但已经拿过窗台上的烟盒了。
瑾瑜瞬间双眼瞪的圆圆的,尔阳会抽烟?她怎么不知道?
没人回答,美溪和堂嫂是见怪不怪,瑾瑜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给我一支。”尔阳见没人说话,他自主从烟盒里取出一支烟,拿出打火机准备点火。
堂嫂适时淡淡的开口要烟。堂嫂会抽烟,瑾瑜早就知道,所以并不奇怪。
美溪的堂哥跟她爸一样常年在外打工挣钱,夫妻两一年只能见几次面,所以渐渐的,堂嫂就学会了抽烟,开始是为了解相思之苦,后来则是上了瘾!
瑾瑜一直盯着尔阳,他把手里的那支给了堂嫂,又重新拿出一支,轻轻含在嘴里,点上火,眯着眼睛深吸一口,再夹在右手的食指与中指间,一阵吞云吐雾。动作十分娴熟,看得出是常抽。
尔阳左手摆弄打火机,整个人靠在墙上,透过袅袅烟雾看着瑾瑜,目光复杂。
虽然朦胧,但瑾瑜脸上的每一个表情,他都看得清楚。心里泛起酸楚:瑾瑜,这就是真实的我,不爱学习,抽烟喝酒什么都会,这样的我你可还爱?
此时的瑾瑜说不出心里的感觉,她忽然发现自己对尔阳的了解太少太少了!
她端着水杯一口接一口的喝,低头躲避尔阳目光的捕捉。
瑾瑜已经喝下半杯水,尔阳的一支烟也抽完了,美溪一直事不关己的玩着手机,眼角余光一直观察瑾瑜,真怕她接受不了这样的尔阳摔门而去。
“尔阳,转到新学校,喜欢你的女生是不是更多了?”堂嫂把剩下的半截烟熄灭丢掉,笑着问尔阳。
堂嫂也只大他们三四岁,所以很聊得来,各种话题都可以。
“那是当然了。”尔阳笑着,很自豪。
“那你有没有喜欢的?”堂嫂试探着问。
“……有。不过只怕是没那个机会了。”尔阳沉默会儿,认真的看着瑾瑜。
“为什么?”堂嫂不解,她看得出瑾瑜那丫头也挺喜欢尔阳的啊。
“因为……”
“我先去外面透透气。”瑾瑜急急打断尔阳,逃也似的跑了。
堂嫂家门口院子角落处有一棵李子树,瑾瑜跑出来斜靠在上面,轻轻平复狂跳着的心脏。
屋里,尔阳要说的话忽然被打断,他也没说下去的兴致了。
“瑾瑜是个不错的丫头,就是脸皮有点薄,既然喜欢人家就要真心待她,有些脾气你也得改改了。”
瑾瑜走了,堂嫂有些话也好说出口点。
“她……不是我能配得起的。”尔阳语气悠悠,很伤感。
“那你还宣言要追人家?这不是伤人家的心嘛?”
堂嫂不赞成了。
“那还不是怪美溪?”尔阳看向正低头玩手机的罪魁祸首,都怪那什么破赌约!
“……关我什么事了?你怎么不说是被罗忆安给刺激到了?”美溪几秒后才反应过来,立即把自己推得干干净净。
“……”
“好了,尔阳你去看看瑾瑜。”堂嫂也听美溪说过他们在学校所发生的事,只能由心发出一句:小孩子些,关系还挺复杂!
尔阳被堂嫂赶了出来,他在院子里搜寻瑾瑜的身影,最后看见她坐在那棵李子树下,仰头看星星。
“瑾瑜?”尔阳走近,轻声唤道。
“嗯?”瑾瑜转头看他,低低回应。
“……”
尔阳叹气,坐到她旁边,俩人相顾无言!
“瑾瑜,……你没什么要问我的吗?”
沉寂了好一会儿,尔阳主动打破这安静得令人窒息的气场。
“……没有。”她能问什么呢?问他家住哪儿?问他为什么会抽烟?为什么总是把自己弄成个痞子?这些问题每一个都好像是他们之间的雷区呢!
“你知道尔容吗?”尔阳提了一个两年前L大的风云人物。
“听说过一些……她是你姐。”瑾瑜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要提尔容?
她第一次听说尔容是在刚进校时,那时的尔容是高三级的师姐,学习成绩是全级倒数,她经常逃课,经常夜不归宿,经常和社会上的地痞流氓、小太妹们喝酒,打架什么都做!她的名声在学校臭到极点,是全校学生的反面教材,后来被开除了!
尔阳点点头,淡淡开腔:“接下来,无论我说什么,你静静听着就好,不要说话。”
尔阳不管她是否愿意,有些事他只想说给她听。
“嗯。你说。”瑾瑜不知是该感动,还是该庆幸,尔阳终于愿意对她敞开心扉了!
“我和姐姐就是在这里出生的,小时候我们也和你们一样有一个很幸福的家。”尔阳指着这个四合院悠悠道来,已完全陷入回忆。
在尔容四岁,尔阳两岁的时候,他的妈妈因为不满足于现状,硬拉着他爸带着姐弟俩离开家乡,去G市做生意。
刚到G市的时候,一家人的日子过得比较苦,但还算幸福。尔阳的爸爸很有做生意的头脑,短短两年的时间,他的生意就做得风生水起,赚钱多了,生活好了,问题也来了……
尔阳的爸爸应酬越来越多,经常不回家。他的父母因此开始争吵不断,闹得最凶的一次还动了手,尔阳他妈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
后来没多久,俩人就协议离婚,他妈什么都不要,拿着一笔钱就走了!
他爸和他妈才离婚两个月就重新开始下一段婚姻,和一个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女人组建新家庭。邻居们悄悄在背后议论说她是小三扶正了!
那时候他姐尔容已经懂得很多事,那个女人住进他们家后,她就吵着闹着要回L市奶奶家,他爸被闹得没法子,就把她送回来了。
没有一个健全的家,没有父母在身边,经常被人取笑是个没爹没妈的孩子,尔容就在这样的环境下渐渐变成如传言那样的女孩,堕落,不自爱,最终毁灭!
和尔容比较,尔阳也许幸运一点。
他一直跟在父亲身边,虽然很难跟他说上一句话,但至少从小就有一个虚情假意的后妈陪着。没爹疼,没娘爱,尔阳从小没少受过同学的歧视。他的身体是很健康的成长了!
几个月前他十九岁生日那天,爸爸回家带回一个消息,尔容——死了!她去找妈妈,没找到。在一个晚上,她毒瘾发作,因为吸食毒品过量就再也没有醒过来!
尔阳听后很平静,眼神都没有一下波动,他只是冷冷的对自称是他爸爸的人说:“我姐的后事办完后,我就回去奶奶家。从此我们再不相见!”
就这样,因为两个大人的不负责任,年仅二十一岁的花季少女在夜深人静时悄悄结束了她的生命!
而尔阳原本取名“阳”就是希望他能如阳光般耀眼,灿烂夺目!却也因为他们,他的心理一片阴暗,释意滋长,最终被吞噬!
听完这一切,瑾瑜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此刻才了解尔阳为什么让她没有安全感?那是因为他本身就缺少这种东西!
她能清楚感觉到尔阳心里的痛、心里的伤和恨,可是他说得那么无所谓,语气淡得像是在叙述别人的故事,让她连一句安慰的话都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你知道吗?开学那天我还以为你当时的眼神是在瞧不起我。”
尔阳故作轻松的笑着说道。
“嗯?” 瑾瑜一时没弄明白他的意思。
“对不起,我误会了你,还故意不做作业害你一起被罚。”尔阳郑重的道歉,他是不爱学习,但这并不能代表他失去了学习的能力,教材上的每篇文章、每个知识点只要老师讲过一遍他就懂了,所以那些习题他都会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