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看着眼前一幕,她心底涌起一种陌生的酸酸的感觉快要将她淹没,那种抓不住的恐惧感蔓延至她的四肢百骸,就要窒息,也许只有身体的疼痛才能令她找回那么一丝理智。
“罗忆安!你在干嘛呢?知不知羞啊?”短暂的惊愕过后,佳妮首先看不过,她和罗忆安同班,却是最合不来的,罗忆安不管做什么,在她眼里都一样作!
“我干嘛关你什么事?”尔阳已喝好水,站直身体,直接用手背擦掉嘴角的水渍。
“小丫头,被喂水的是我,你激动什么?”他好笑的看着佳妮和谷槐,潜台词就是尔阳又不是谷槐,她没必要激动。
“你……”
“美溪,你想要她给你当嫂子吗?”佳妮说不过尔阳,看美溪和瑾瑜还站在原地,就拉她帮忙。
美溪?尔阳一瞬抬头顺着佳妮的视线看过去,瑾瑜居然也在。他打球太投入,都没注意到她们,他以为凭瑾瑜的性子是不会来的。却没想到……他的视线就那么直直落在瑾瑜……旁边的美溪身上。
看着她们相似到极点的漠然表情,尔阳很想走过去,脚却像被定住似的,重得抬不起来;他舔舔嘴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全都沉默着。
罗忆安?就是罗忆枫的那个妹妹罗忆安?她认识尔阳?瑾瑜抿着唇看看尔阳又看看罗忆安,心里自嘲的笑了。瑾瑜,你怎么那么笨?尔阳跟罗忆枫关系那么好,怎么会和罗忆安不相识?人家都到喂水那地步了,怎么能不相识?倒是你,还在胡思乱想什么?
这么想着,瑾瑜手上一个使劲,用力刺破还在流血的伤口,强迫自己清醒。也许是手上那钻心的疼痛使她找回自己的理智,她就这么转身走了,悄悄在心里痛过,痊愈了,她就又是以前那个瑾瑜!
美溪见瑾瑜失魂落魄的走了都不叫她,知道她心里有事,追上她走了离球场有一段距离后,才关心地问道:“小妞儿,你怎么了?”
“没事。”瑾瑜摇摇头,她要怎么跟美溪说心底里的感觉?可笑她都不知道自己跟尔阳之间算是什么关系,尔阳刚来那会,他们一见面就吵,虽然经过这两个月,他们不吵了,但关系更微妙了。
有时他们会像朋友一样开玩笑,你损损我,我损损你,偶尔尔阳还会无意识的对她做一些暧昧的举动,比如搭搭她的肩,这些好像比朋友更深;可有时他们就像普通同学一样,偶尔点头之交都不算,和陌生人无疑。
该走的不该走的都走了,尔阳也冷酷的甩下罗忆安离去,他其实也不知道谁对他来说是该走的,谁是不该走的。他此刻心里像有一团乱麻在拉扯。
看见美溪和瑾瑜时,想到她们都看到了那一幕,那一瞬间,他想的是瑾瑜会不会误会什么?他在意的不应该是美溪的反应吗?怎么会是瑾瑜呢?尔阳看不透自己的心了,他迷茫了。
“哈哈,自作多情就算了,这下把脸都陪进去了吧?”佳妮看着被丢下的罗忆安就是好一通冷嘲热讽。
“哼!”罗忆安找不到话辩驳,只得恨恨的走了。
“少管别人的事,快回宿舍去。”谷槐在没人的时候就以一副大人的样子训佳妮。
“那么凶?这就回。”佳妮小声嘟哝完就朝宿舍那边走了。
谷槐走到瑾瑜刚才站的地方,蹲下一看,吓了一跳。
血?怎么会有血?瑾瑜受伤了?刚才她就怪怪的,这血到底是怎么回事?谷槐深深凝视着地上那一小摊还未干的血渍。
瑾瑜今天穿的是宽大长袖T恤和七分牛仔裤,所以在场的人包括她身边的美溪都没注意到她衣袖里的动作,可谷槐就是明显感觉到她的不一样,希望事情不是他所想的那样!
“这道题怎么解?”又是一个自习的晚上,尔阳指着一个数学题问瑾瑜。
“看着,我只讲一遍。”瑾瑜接过就开始给他讲解,教他做这种题该用什么方法?该套哪个公式?
讲解完,尔阳也懂了,俩人就又各自坐正,谁也不打扰谁。
美溪跟谷槐一直在背后悄悄观察他俩,得出同一个结论——有猫腻!
距离球场上那件事已经过去十天了,这十天里,尔阳和瑾瑜虽然也照样一起交流学习,探讨问题,而瑾瑜也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但熟悉他们的人都感觉到了他们的变化。从那天后,瑾瑜都在有意无意避开尔阳,她自以为掩饰得很好,但一切都逃不过美溪他们的火眼金睛。
尔阳虽然也时常问瑾瑜问题,但不再像以前那样跟她斗嘴、开玩笑了。他们之间一下子好像隔了千山万水!
在学校里的日子虽然无忧无虑,但同时也枯燥乏味。千篇一律的每天就是吃饭睡觉学习,吃饭睡觉学习,……如此一直不断重复着。
这天第一节是老伯的课,瑾瑜还是挺高兴的,因为在老伯课上可以一边听课一边陪他耍宝,一节课下来,保证你一天都会心情很好!
“哎呀,又一单元完了,我想接下来你们都知道要干嘛吧?”老伯讲课,同学们都很容易懂,所以一篇文章讲完,一节课也才去三分之二,接下来的差不多二十分钟就是他们磨嘴皮子的时间。
“考试!”有同学很无奈已经习以为常的回道。
老伯奸诈的笑笑,“答得真对。那些没被虐过的若是能被我狠狠虐一次,我想我会好高兴的!”老伯比了个很幼稚的动作。
“老伯,你是想虐瑾瑜吗?”叶萱笑里藏刀的问道。因为全班就瑾瑜没被老伯虐过。
她的学习太好,每次都是全班第一,都没人能超过她。
“这可不是我说的啊。我是真不忍心虐她,那将意味着她的成绩下降,这可不是我想的。可是我又真的特别特别想虐一虐所有男同学心中的女神,怎么办?好纠结。”他很夸张的做了个为难的动作。
瑾瑜从始至终都蛮不在意的听着,好像他们讲的不是她。其实作为她本人还是想试试被人超过的滋味的,从没受过任何挫折的她想看看自己的心理是不是承受得起。
老伯为了让大家能发愤图强、认真努力学习,在他们高二时就发明了一种虐心不虐身的惩罚,准则是以前一次考试成绩为参考,谁要是在下一次考试中被排在后面的同学超过,那就得接受全班同学的监督直到期限那天才结束对他(她)的惩罚,所以如果不想天天难受,那就得学起来啊!
“老伯,那你将注定期待落空了,谁能超过没有其他喜好一心只知学习像冰一样的瑾瑜啊?”曾经的班长罗忆枫似叙述、似嘲讽的说道。
“谁说的?有一个人还是很有潜力的,他就有可能超过瑾瑜!”老伯探过讲桌,咧着嘴看着罗忆枫,露出一口白白的银牙。
“有人能超过瑾瑜?谁啊?”
“谁能超过瑾瑜?那不是天方夜谭吗?”
“……”
这下台下彻底炸锅了,三三两两叽叽咕咕的讨论个不停,一个个都不相信有这个人。
有潜力的?能超过她?尔阳!瑾瑜复杂的看着尔阳,跟他一起学习那么久,她怎么会不知道他一直是故意在装不学无术的坏学生?
老伯笑着看着台下,由着他们叽歪,下课铃响,他在黑板上留下两个字,颇为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尔阳就走了。
尔阳!
同学们的视线从黑板上的字转移到本人——尔阳身上,反应没有刚才那么激烈了,但依然半信半疑,尔阳人那么帅,篮球打得那么好,而且他的素描连美术老师都欣赏有加,也许他真有那个能力在学习上再创奇迹!可是他那样子根本就不像是爱学习的三好生啊,而且他哪次考试不是倒数的?
被各种眼神打量着,尔阳依然一动不动坐着,除了美溪,还没人看他这么透,想不到这没多久就被这个胖子看透了,真是他的知音?伯乐?尔阳觉得真好笑,他就那么肯定他的学习有那么优秀?他虽然一直都在故意考倒数,但就算真正比起来,他也不一定比得过瑾瑜。
“尔阳。”
课间休息,尔阳站在走廊阳台边,靠着墙看着远处,美溪走到他身边轻声唤到。
“……”
“你……不打算和瑾瑜比吗?”尔阳没应声,也不回头,但美溪知道他有在听。
“为什么要比?”尔阳好笑的反问。
“你应该跟她比的,瑾瑜她自从在球场那天以后就变得不一样了,或许你能帮她找回自己。”美溪难过的说出原因,本来开始她把他们凑在一组是为了要看两个同样毒舌的人斗智斗勇,她那时候认为尔阳或许能让瑾瑜明白什么是爱。可是她并不想看见今天这样没有活力的瑾瑜!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跟她比学习就能帮她?”尔阳回头看着美溪,这也太没有说服力了。
美溪认真的点点头,“嗯,瑾瑜她除了学习就没别的爱好了,只要是有关学习的,她事事都要争第一,也许只要你让她感觉到威胁,她就不会这么麻木、像行尸走肉。”
尔阳皱眉,“我看她挺好的,不像你说的那样啊。”他感到不能理解了,瑾瑜跟以前没什么区别啊!
“那是因为你不了解她,才会觉得她挺好,她其实一点儿都不好,在我们面前那都是装的,她以前虽然也冷漠,但不像现在这样毫无生气,若不是她还有心跳,我都要怀疑她是不是没气了!”美溪急了,一半给尔阳气的,一半为瑾瑜心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