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世上有一个人注定要让这个世界陷入灾难,也注定有一个人平复这场灾难。那两个人都在现场。我说,揭开真相吧,别兜圈子了。
渐冻人却说,天机可泄露,但只能泄露一半。
他说完闭上眼睛,金光也随之消失。阿珍上前叫唤他,把侧脸贴在他的鼻孔前,然后又摸他的胸。她对着我们摇摇头说,死了。
我们在院子内的枣子树下挖了一个大坑,把他埋了。随后回去讨论渐冻人临死前说的预言。按照我的理解,所谓的世界的摧毁者一定是小苍,因为是他推进了解放巨人的,而我就是那个救世主,因为将来有一天我一定可以控制住巨人的食欲,让他们毫无胃口,无法激动起来,甚至抑郁,长久下去,他们自己一定会饿死。饿死以后留下来的巨大身体必定会腐朽,但是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所以我建议在场的各位给我一段时间让我去训练我的意志。
我自白的这段时间所有人都看着我,目光都汇集到我的身体上,我感到无比的满足和骄傲,并自信这话一定会得到认同,而从他们的目光中我感觉到他们都相信我。
阿直却说,不可能的,灾难已经发生了,我们还没有确认渐冻人是在说疯话还是真的预言。我立刻差点奔溃,我说,不是早就说好渐冻人说的话就是预言吗?阿直说,那不过是个传说。
当时还有金光。
可能是窗外射进来的朝阳的阳光。
众人都问,那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阿直说,外面啊,巨人已经开始进食了,地球上的森林以每秒一座消失,一条河的河水都给他们喝到干涸,在无法满足的情况下,他们向东前进,寻觅更大的森林和水量更多的江河。很快,他们就会到达长城,他们到达哪里,哪里就会遭殃。唯一可以制止这种情况的不是控制他们也不是杀了他们,而是重新把他们封印。
而如今他们正在活动,阿直说她已经学会仙术,要封印他们绝非难事,但是她也是一个人,在巨人们放一个屁就可以熏死方圆百里的动物,如果现在出去,恐怕凶多吉少。所以这场灾难无可避免,只好等他们吃饱,等废气消散,等二氧化碳基本达到平衡之后再出去把他们重新封印。但这需要时日,在这段时日中我们这堆人要解决温饱问题,就要发展循环的生态型经济,池塘里的小鱼不可以吃,只能吃大鱼。从此刻起,谁都不能践踏庭院里的花草,不能拔,只能割,要分配好住房,尽量减少矛盾。
阿直的这些话让我陷入一种迷茫的境地,那我要干嘛?屋子是我的,当然由我和小枝分配了。当晚,我和小枝分配好房间,人多房少,免不了一挤。结果晚上阿淼跑到我房里把我拉出来问我,可不可以让他和姐姐一个房间,他说他喜欢她。我说不行,姐姐和阿秀妹妹和阿秀姐姐和阿香同睡一张床,你跟哥哥龙哥睡一张床,你叫我怎么分,把姐姐给你们两个蹂躏吗?
阿淼当场被我拒绝,当然我也把这事告诉小枝,小枝认为,当一群人住在同一所房子,吃的用的都是那些东西,而且当中有年轻的男女中年的男女,如果没有一个首领处理好其中的关系制定一系列的秩序,就会混乱不堪矛盾纷飞。
小枝的分析一点也没错,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绝大部分被小苍吃掉,因为在场的人都恐惧他,而刚痊愈的父亲也不敢多说几句。只有阿直,瞬间到小苍的背后嘴唇贴到他耳朵说,你别忘了,你快,有人比你更快。我可以在你逃走之前就把你的脖子割断。
从此之后,小苍不敢有多余的动作。
经过两天的讨论,我和小枝制定了一系列的规则,来规范在场各色人等的行为,避免矛盾太多,利益纷争厉害。但很快我发现这只能让大海表面归于平静,而无法将大海深沉的涌动波涛制止。在这里面有一个规律非常符合达尔文的观点,弱肉强食。姐姐欺负妹妹,阿秀姐姐欺负姐姐,阿丽欺负阿秀,而性情温柔的妹妹只好欺负与我们毫无关系阿珍,阿珍自知在这里没有靠山,人虽然长得不漂亮,但起码是少寡妇一个,于是去attract饥渴的阿淼。
那一天凌晨,阿珍知道阿淼醒得最早,趁还没有人醒的时候偷鸡蛋。当他从鸡窑上来的时候借着早上微亮的暗灰色空间看到阿珍在树下如厕。那是阿珍故意的,然后他直接把阿珍拖到后院发生关系。为了安慰阿珍,阿淼决定把偷来的鸡蛋在龙哥睡熟时放进龙哥的皮衣内,让鸡蛋在龙哥炽热的皮肤下变熟。于是阿珍得到额外的鸡蛋,但是阿珍的母性在艰难的生存条件下并没有丧失,她把鸡蛋的绝大部分给自己的儿子吃,她只吃很少一部分。这类似于母亲喜欢吃鱼头把鱼肚子的肉给自己的孩子吃一样。
可惜的是阿珍的儿子不争气。由于营养充足,他精力依旧旺盛,大家都知道,小孩子多数是有多动症,那天他爬到树上跳到小苍的身上说要骑马,结果被小苍一甩,直接撞到结界的墙壁上,那透明的结界还残留一滩的血。
于是在渐冻人埋的同一棵树下的另一边多了一个坟墓,那枣子树得到了死人的营养,茂盛的很。
埋儿子的同日,在夜深人静时,阿珍在那棵枣子树下磨尖了一条坚硬的树枝,把那尖的部分直接刺破自己的脖子,因为刺了很多次,所以第二天发现尸体的时候像是被动物乱咬致死的。他们一家人都埋在枣子树下。
阿淼的情人死了,由于苟且之事开了头,这跟一个人刚开始吸烟或者刚开始吸毒一样,尤其是能够让人欲仙欲死的事情,不管当时的快乐是真实的还是一种幻觉,越爽,越能让人上瘾。阿淼这几天常变成石头凹坑上的水等待,他在寻找猎物。当姐姐或者其他女人去树下排泄,他就化作一滩水渗入到地下,通过泥土到达树的另一边去偷窥。这么说吧,这跟某些变态的人进女厕所偷窥正在如厕的女人一样。
这样的事情当然没有被其他人发现,每次他会房间,龙哥都会问他,你去哪里了,他便说到池塘里变成那些水让那些好吃不好看的鱼游他。
家里那么多年轻的女人,龙哥的心当然也骚躁不安,但他无法像阿淼那样变成一滩水去偷窥别人,如果他变成火总会有人看见,而且可能会引起火灾。他只能,像那些走在大街上偷瞄美女的男人那样坐着正襟危坐,站着如松,眼珠子却是斜到眼角那边去。幸亏龙哥的眼睛奇小,不容易让别人窥见。
但是这种种强烈的欲望无法从我的心里逃走。他们就像一团团火在我的心里燃烧,他们的欲望越强烈,我的心脏就越难受,好像他们的想得到又不敢去追求的这种痛苦全都转移到我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