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最终还是没有敲得成从师德的闷棍。
“为什么他还能驭兽？他才金丹巅峰，就不怕妖兽太强，形成反噬？”曹小武望着那些在第四关卡平台前游走的四品巅峰妖兽，大概估算了下，觉得自己要敲闷棍难度挺大的。
“他是京天宗的弟子，能驭此间妖兽也不稀奇。所以咱们是敲不了他的闷棍的。”艾致枫耐心解释道，“当然，不排除另外一种可能……比如他撒谎了，他其实是分神修士。”
艾致枫自己都奇怪，就在刚才，他几乎脱口而出。还好及时控制住自己的嘴。如果他真把从师德的身份说出来，他估计他们会随着这个夺标炼场一起蒸发。
而他之所以改口，第一个念头竟然他觉得会连累曹小武！
“可要是哪个师兄被从师德给收了，岂不糟糕？”曹小武问道。
“实在躲不开，只好得罪了，他们要求死，我们只能成全他们了……要不你发个召集令试试？”艾致枫见识到曹小武的凶悍后，觉得这个建议应该相当不错。
“不召集还好……他们都怕我，我都是和师兄玩儿……”曹小武眼睛湿润。
“你别老是吓他们不就得了？”艾致枫不知不觉间，变得目光柔和，“是不是你敲他们不知道轻重？”
很明显，她是愿意和自己亲近的，可是她和自己交流的方式，实在是太粗暴了。
“我老是控制不好自己的力量。”曹小武的眼眶，再也盛不住那弯秋泓。
我教你！艾致枫几乎脱口而出。
论对力量的控制，这世间估计没第三个人强过元天剑和艾致枫了。那么暴戾恐怖的能量都能被他们关在体内，轻易不会爆发。如果自己把《太乙乾凿决》和《观天三决》教给她会怎样？
他终于还是没有说出来，因为一旦说出来，曹小武一样会被蒸发。
曹小武突然啊了一声，她觉得她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于是一下拍开艾致枫的禁制：“你回去吧。”
“你呢？”艾致枫感觉这几天的茫然，胜过一世。
“我在想，他们既然那么怕我，我就去从师德的队伍，那他们是不是就只能加入你们了？”曹小武满怀期待地等着艾致枫夸奖她的聪慧。
“不行啊。”艾致枫真想拿手去勾勾她那可爱的小琼鼻，最后却把手放在自己的鼻子上，“这个关卡，我们是必须攻打的，你往他们阵前一站，咱们这边谁敢动手?”
“你是说，从师德能制住我?他们可都说了我是武圣转世。”曹小武不服气。也许女孩子的关注点，永远有些让人意外，难道不应该问一问艾致枫，为什么这个关卡必须攻打才更符合逻辑吗？
艾致枫无奈地苦笑一声，却并不回答。能怎么回答？道理早就说清楚了，武圣转世是有可能，但是你都没觉醒，又能厉害到哪里去？至少比我当年十六岁时，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那怎么办啊？”曹小武看艾致枫眼神就知道了答案，不由有些忧心。
艾致枫望着她眉间的愁绪，心里不自觉一疼。他骇然惊醒，连呼这怎么可能，老子一落魄仙人，怎么把主意打到武圣头上了？
然而，他内心深处，反而觉得，如果只是单纯地把主意打到武圣身上，也许自己更愿意接受些……
“回去，找我哥问问。”艾致枫默默转身。
“我讨厌你哥哥。”曹小武没有动。
“为什么?”艾致枫愕然。
“不知道，反正我就是讨厌他……嗯，我见到你之后，好像有些眉目了，你等我好好想想。”曹小武又把眉毛皱了起来，于是顺便把艾致枫的心也皱了起来。
艾致枫想不通。
元天剑这人脾气虽然不好，而且特别强势，但是他最清楚，元天剑混得是有多惨。他经常感觉得到元天剑那种想要灭世的冲动，但是每次元天剑都能恰到好处地控制住自己。
元天剑做事，典型的心狠手辣，不择手段，可是每每在手段背后，他给出的条件往往足以引得知道真相的人二次犯罪，比如利用李浮勇极其师父那一家子……
艾致枫承认修真界没有好人，如果有，一定是元天剑。他见识过伟大，但是如果伟大有上限，那个上限一定是元天剑。
因为元天剑辛苦活着的根本理由，不过是因为他不愿意大家死去……
就是这样一个人，居然会引来与他根本没发生过交集的曹小武讨厌。是女人的直觉么？可是论直觉，谁能强过元天剑！
“我哥脾气不好……”艾致枫无力地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不是……”曹小武打断他，“我认真想了想，我觉得我之所以讨厌他，是因为你是师弟，他是师兄。为什么不能反着来，你当师兄，凭什么啊?”
艾致枫脑袋嗡地一声炸开，他连忙飞遁：“……小武，我自愿的，你不了解我哥……我去！不对，曹道友！”
曹小武没有撵上去，而是含笑看着艾致枫慌不择路的样子，意念一动，婚书浮现。
“这个名字是不是你呀？”曹小武眼中含羞，瞧了瞧那封婚书的落款。
落款无声，曹小武不知不觉地眼睛又开始湿润，良久以后，她轻叹一声，拿出图略大致看了一眼，朝着艾致枫逃遁的方向飞了过去……
……
“她极可能是你前世的某个人！”元天剑神色异常严峻。
“那个人在提醒我……我知道怎么做！”艾致枫轻轻摊手，两枚透明月牙在手中忽隐忽现，“我们根本就不该有熟识之人，有，也一定是被人利用来发现你我之人……他们做梦都想不到，我会用亲手杀她的方式，来洗脱嫌疑。”
“只是多睡一会儿……她不该和我们一同苏醒。”元天剑痛苦地闭了闭眼，轻轻拍了拍艾致枫，“她讨厌我，应该是前世我做过什么对不起你们的事……还是我继续对不起你们吧，我来！”
“哥，这种自欺欺人，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的。”艾致枫满脸胡茬上，尽是泪痕，“她若知我，当知我迫不得已；她若不知，待得你冲开这天，我自己了断！”
“嘭！”
元天剑和艾致枫的密室被人撞开，撞开之人显然没想到艾致枫这种铁血汉子居然会哭成泪人，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小风被蜂妖蜇了泪腺，我正帮他疗伤呢。什么事，映昆?”元天剑淡然地掏出一张狗皮膏药，然后倒了一些稀奇古怪的粉末在上面，拿一个小勺子不停地拌着。
“简师伯，风师叔，快来看！”孙映昆信以为真，连忙招手示意。
“什么事？”
“圣光啊！”孙映昆兴奋不已。
“哦？”元天剑和艾致枫对视了一眼，然后齐齐遁出。
“武圣威武！”
地上，趴着一大群人，他们都是崇武殿的弟子。
空中，圣光环绕，里面有人安详地凝视众生。
“好自为之。”那人似有千言万语，最后却只是轻叹一声，然后消失。
艾致枫早就趴在地上，双手蒙着自己的脸，剧烈抽搐。
元天剑趁着众人没反应过来，连忙把他扯进密室。
“她……都知道……”艾致枫红着眼睛。
“她回神界了吧？”元天剑没有问曹小武到底给他说了什么。
“是的，宿慧觉醒，被天道感知……其实，她可以压制自己的……”
“留下来，不是都辛苦么？”元天剑怔怔地道。
他想起了脑海中闪现的那张笑脸，可能是太用力的缘故，他握着寒月饮霜的右手，因缺血而苍白。
“孙大圣你好！我叫段小妖，这是我哥段逍遥。”
“小祖是你的小名儿啊？不是我说你，不是圣啊就是祖啊，小心名儿太大遭了天谴。”
“快跟我说话好不好，我也想像哥哥那样顿悟啊？”
“换一句，换一句，这句适合我哥，不适合我。”
“从命，总不会错，即使错了，也是天错了，与我无关……小祖啊，为什么与你无关，我觉得与你有关也，吃吃！”
“小祖啊……我觉得我好像认识你啊，怎么办啊？”
师父把我们放在了南越大陆而不是神方大陆，用意其实已经很明显了。我永远也不敢去找她，甚至一定要设法避开她，因为我知道，她一定是另一个曹小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