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鳌很早便来到书房批阅各地奏报,时而眉宇紧锁,时而笑逐颜开,可心中总是惴惴不安。
魏安从旁小心翼翼伺候着不敢怠慢,心道:“这王可真不是好当的,外人只见锦衣玉食、荣华富贵,谁见忧国爱民、劳碌奔忙。”
正当魏安神游之际,乾鳌不动声色开口道:“魏安,孤多久未到缘修山了?”
魏安一激灵忙道:“回禀王上,二年有余。”
乾鳌不做声继续批阅奏报,又好一会抬起头,舒展筋骨走到窗前,望向城西缘修山道:“这么久了。”
魏安不愧是伺候了乾鳌二十年的贴身太监,极能揣摩圣意,闻听乾鳌所言,忙凑上前道:“王上终日操劳,也得保重龙体,今日风和日丽、碧空万里,不如王上到缘修山走走散散心?”
乾鳌寻思片刻轻道:“那就去缘修山。”
魏安闻言笑着施礼转身刚欲下去准备,又被乾鳌唤住吩咐道:“莫要劳师动众,你只带两名侍卫随我前往便是。”
魏安心领神会道:“遵命。”
四人收拾停当一身便装从王宫后角门出发,纵马奔城西缘修山而来。
一路上乾鳌心情大好,不住与众人闲谈,倒未显尊卑。如此景状,也使得魏安连日来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
不觉间已至缘修山脚下,众人抬头仰望,好一座奇山:
祥云薄雾罩崖端,雪岭消融汇霞川。
异兽珍禽鸣未识,花吐芯蕊临溪烟
碧影翠依增寒秀,苍松劲柏生幽泉。
袅袅香殿何处是,缘修山里觅前缘。
两名侍卫齐齐指向山腰深处一座观宇道:“王上,此为何处?”
魏安斥道:“大胆,你二人竟敢询问王上,该当何罪?”
乾鳌笑止魏安道:“只孤与尔等四人,至此仙境,不必拘礼。”
魏安施礼道:“遵命!”冲两名侍卫道:“王上仁和,还不叩谢王恩!”
两名侍卫齐施礼道:“谢王上。”
魏安冲两人接道:“此乃缘修观,观主名唤道玄真人,据传此人能掐会算,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载。灵验的很,乃一活神仙。”
二人闻听心驰神往,也想一睹这活神仙的尊容。
魏安何等眼力,早看穿二人心思,凑近小声嘀咕道:“据老夫所知,这道玄真人只为两人指点过迷津,一位是先王,一位就是王上。尔等还是莫要痴心妄想。”二人闻听灰心丧气。
乾鳌见三人神色、动作,不禁笑出声来,道:“既然尔等都觉此处玄妙,孤就带尔等前去缘修观。”说罢便纵马朝山中而去。两名侍卫雀跃着紧随其后。
直至此时魏安才恍然大悟:“王上为何今日忽的提起缘修山,原来是想去缘修观。如此看来王上心机当真深不可测,日后我还是少自作聪明揣摩圣意才是。”想罢不觉间魏安已是冷汗直流。
众人辗转山路,好一顿跋涉,来至缘修观前已是正当午时。众人翻身下马一入观门便见:
古刹深幽、规模宏阔;气象庄严、正襟危坐;
檐牙高啄、斗拱交错;林木葱郁、苍柏横卧。
仿若置身画中,又如超脱世外。自是一阵心旷神怡。
此时一灰衣道童正在院中,见一众来人忙迎上前施礼道:“贫道有礼,不知各位善人来此有何指教?”
众人还礼乾鳌道:“我等前来拜见观主,不知仙童可否通传一声?”
道童闻听道:“观主闭门谢客潜心修道已一年有余,各位善人还是请回吧。”
魏安闻听火冒三丈刚欲开口责难道童,被乾鳌摆手止住,只得哼了一声悻悻然不做声。
乾鳌和颜悦色道:“仙童有所不知,我与贵观主颇有渊源,还请仙童通传一声,就说故人乾鳌特来拜见。”
道童面现难色,仍是犹豫不决。
乾鳌见状又道:“劳烦仙童通传一声若观主执意不见,我等转身就走绝不为难。”
道童见此人气度不凡,通情达理,便低头沉思片刻终下决心道:“好吧,请各位善人稍等片刻,贫道代为通传。”言罢转身而去。
不多久又一道人前来引领众人到客室等候。
来到客室众人见茶饭早已备下,才觉饥渴,魏安道:“日过午时,又劳累半日,还是让小人伺候王上进食。”
乾鳌道:“不必多礼了,你三人也已饥渴难耐,坐下陪孤同食。”
三人本欲推辞,不敢放肆,见乾鳌出于至诚,感激涕零,纷纷跪道:“谢王上厚恩。”
乾鳌微笑落座领众人同吃起来。虽说茶饭略显寡淡,倒也爽口,众人自是饱餐一顿。只是这道童却一去不复返。
正是:仙山当奇秀,鸣泉水潺流。觅宗点迷途,社稷传千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