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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李二狗

上文提到,李远清误入禁院身死,同时就不见了李仙童与李二狗,事后李家虽外出多反寻找二者却毫无所获,李家人本以为这二者就此销声匿迹,却不料就在二十年后,李二四岁的时候,李二狗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了早已不是禁院的后院之中。

这是还得大概交代一番。

李二的父亲李保民二十一岁结婚,次年就有了李二,再一年有了李方琼。李二的邻居姓王,同属于村中为数不多的几个大姓之一,家中独子取名王小明,与李二同岁,于是从会跑开始经常和李二形影不离。

四岁的孩子正是对世界充满各种好奇的时段,而那个略显空旷的庭院与硕大的柳树就成了探秘的绝佳场所,虽然二人早已来过多次,然则在那时他们的眼中,每一天每一次来都是不一样的。

秋风瑟瑟,巨大的柳树早已只剩下滑溜溜的秃条,李二与小明一起围着柳树转着圈,一边嘴里叨叨姑姑的不知念叨着什么,大约在他们看来是开启未知世界的密语。

这样的行为二人早已进行过多次,此时仍旧乐此不疲。一切就像往常一般,大约等待夕阳西下,视线所及再也看不清任何事物就是结束之时,但是就在那一抹残阳消失的瞬间,一只灰黄的土狗突兀的出现在了二人追逐的路途之中,猝不及防的王小明一下子撞到了土狗身上。

被撞的土狗“汪”的一声滋起了牙,照着小明的屁股就咬了下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小明这个名字具有硕大的气运,土狗的牙齿咬破了小明母亲特意给缝制的超厚秋裤,然后浅浅的在小明雪白的屁花蛋子上印了三颗牙印。

原本是没有咬到小明的,然而孩子以为自己被咬了,于是小明小朋友哇哇的哭了起来,吓得李二在一旁看着土狗不知所粗,一脸畏惧之色。

这只土狗约莫一米高,两只肥硕的后腿一看就十分有劲,雪亮的牙齿反衬着血黄的光芒,哪怕就是大人见到也要胆颤,更何况是两个四岁的孩童。

小明的哭声穿透力十足,很快就引来了在前院忙碌的李二奶奶。李二奶奶手里拿着一根擀面杖身形迅疾的走进禁院,然后一眼就看到了土狗和一旁的两个孩子。

在两个孩子的理解中,大人来了应该对自己嘘寒问暖,深切关怀等等,然而李二奶奶的神情有些微妙,那是一种莫名、一种不解、一种兴奋却又掺杂着一丝犹豫。

就在这样的情景之中,小明同学终于发觉自己没有感觉到疼痛,于是停止了哭声,然后李二和小明就听到李二奶奶对着那土狗犹犹豫豫的喊了一声:“李二狗!”

“汪!”那只土狗听到这个呼声,尾巴摇摆着一步并做两步,三两下就窜到了李二奶奶的跟前,然后哈哈的吐着红艳艳的舌头围着李二奶奶打转。

李二奶奶将擀面杖交到左手,颤抖地伸出了右手轻轻的摩挲了一下土狗的脑袋,李二和小明就看到那土狗露出了一副享受的表情,眼睛居然眯了起来。

摩挲了一会,李二奶奶似是才想起刚才哭泣的小明,急忙走到小明近前,轻声问道:“小明,你没事吧?”

“奶奶,小明被咬了!”李二在一旁答道。

此时李二奶奶也看到了小明的屁股上的裤子破了洞,于是一把拉开小明的裤子,露出小明的雪白屁股打量起来,半晌,才松了一口气。

“没事,没咬到。”李二奶奶安慰道,然后就看到小明满脸惧色的看着自己,疑惑地顺着小明的目光看去,才发觉原来小明的是在看自己身后的土狗。

“没事,这狗叫李二狗,是我们家的,放心吧,这次认识了,以后他就不会咬你了。”

“李二狗?”小明仍旧心有余悸的问道。

“我怎么不知道咱家养了这么一只大狗?”李二问道。

“这话说起来话长了,总之你们知道这狗是咱家的就行了。”李二奶奶打了个哈哈,又对着小明安慰了一番,等小明的神情稍微好些之后,告诫了李二几句之后就领着小明回了家。

当晚,李家之人尽皆齐聚李二爷家,谈论的话题就是李二狗。

毫无疑问,见过李二狗的人几乎都确认这只突然出现的土狗就是李二狗,然而,李仙童失踪那年李二狗就已经三岁了,二十年过去,按照常识,一般土狗的寿命大约十年,无论怎般算来,李二狗也早已魂去。

“看来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变故!”李大爷最后下了定论。

然则无论争论些什么,探讨些什么,李二狗仍旧活着,而且如同失踪之时的模样再次出现了,是不是意味着与其一同失踪的李仙童也会突然出现呢?

李二狗就被养在了以前的禁院之中,吃饭的时候李二狗就自己前往前院,吃完后自己就慢悠悠的回到禁院;有些时候也会突然失踪一阵,但是间隔不久又会再次出现。

李家人几次跟随着李二狗,却发觉总是在莫名其妙的瞬间李二狗就消失了踪迹,而李仙童却终究从未现身,如此多番之后,李家人也就不再报以希望,随其天意。

李二狗间或偶尔不见踪迹,但是多数时间却是趴在柳树之下,一副散漫无趣的状态。而那次差点被咬的小明不知是发了什么疯,居然总是来找李二狗麻烦。

哪怕被李二狗吓了几次仍旧如此,同时小明居然给李二狗起了一个外号—狗爷。

就如这般,春去秋来,一晃十六年过去,李二狗依旧是李二狗,岁月在其身上毫无任何的痕迹,然而李二却长成了一个二十岁的青年,而且进入了大学,成为了一名大一学生;同时,历经无数风霜的李家大爷、二爷、大奶奶、二奶奶尽皆相继而去,走完了这一生说不清道不明的人间路程。

这一年正是新千前的第一年,农历辛巳蛇年,也是俗称的小龙之年。正直大一暑假,李二买了夜票,连夜回了家,准备享受一个漫长愉悦的假期,却不料曹村忽然发生了一桩怪事。

万物总在不经意间变化着,曹村也是如此,从最初的百十来户人逐渐增加到了近三百人,然则其面积却未有增加,于是一些原本属于农耕之地就被用作了落宅地基,且一些人家开始建起了二层小楼,俨然有些横向变纵向的趋势。

这原本是好的,只不过建了二层楼的人家在二楼居住的时候,半夜总会听到哗哗的水流声,然后无论怎般查探却毫无结果。若是只有一家如此或是偶然,然则所有建了二层的人家都会出现此等怪事,这其中就有李二小时的玩伴小明。

得知李二暑假回到了家,在外地不知作何营生的小明就赶了回来,然后拎了一打啤酒就进了李家门。

说到此处还得交代几句,随着李家老一辈人的离世,遵从李大爷李二爷嘱托的李二父亲一辈人开始让第三代人走上最为平凡的路途,李二考进大学,李二的弟弟李方琼奋战与高考莫不如此;相对的李大爷一侧的李二大伯家选择的路的更是决绝,在老一辈离去后,直接全部搬家去了村东,远远的离开了禁院之地,而且如若无特殊的事,大多也不会来访。

李二的父亲翻新了原来李二爷的老宅,同时在禁院之内中了些白菜辣椒之类的作物,有个凶悍的李二狗看着倒也不见贼盗。

李二此时就在这翻新的老宅之中无聊的来回换着电台,然后门“吱呀”一声从外被打开了,王小明走了进来。

“知道你回来了,我就凑了过来。”王小明身高近一米八,比李二高了半个头,或许是因为长久在外跑的缘故,皮肤黝黑,很有一股子男子汉的气概。

“正好,还有昨天吃剩的炒鸡蛋。”李二看到王小明拎着酒,于是说道。

“那可好了,我只带了酒,还琢磨着干喝不是味呢。”

“那你等等,我再去整两把长果豆。”

不多时,一半碗韭菜炒鸡蛋和一大盔子花生豆伴着啤酒,两个人开始边吃边聊。

“你在大学咋样?”

“就那样吧,其实没有多大的区别,只不过相对轻松些,只要考试通过就好。”

“那还不错!”

“你呢,还在捣鼓你那个破古董?”

“什么叫破古董?告诉你,那叫价值连城的古董!”

“价值连城,也没见你开个法拉利!”

“屁法拉利,哥不待见那玩意,哥喜欢复古的懂么,那种,复古的!”

“鬼子那种带斗摩托?”

“对对,我一直觉得那玩意不错,骑在大街上绝对吸引姑娘!”

“不仅吸引姑娘,还吸引警察叔叔呢!”

“......”

“说吧,到底找我啥事?”李二忽然问道。

小明沉默了一会,端起酒瓶咚咚咚干了半瓶,然后说道:“兄弟前阵子发现了一个古墓,想要你跟我一起去一趟。”

“古墓?你咋知道那是古墓?”

“因为,因为,我在古墓上看到了一副石刻。”

“石刻!”

“对,石刻!”

“啥石刻?”

“李二爷说过的石刻!”

“我爷爷说过....你不会是说?”

“对,就是李二爷曾经给我们讲笑话说的那个石刻!”

“凤翔麟伏?”

“对!就是他!”

李二陷入了沉默。

这是李二爷尚未去世之时,被李二和小明缠的没有办法时,当做故事给二人讲述的一个故事中的一副刻在某个丰碑上的石刻。

凤翔麟伏!当时,李二爷说这个石刻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隐秘,而且千叮咛万嘱咐如果以后遇到这个石刻,一定要敬而远之,这引起了年幼的二人浓厚的兴趣,于是就被印在了记忆深处,此时猛然听到小明提起这个词,李二内心忽然百般滋味。

“我....”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先不要着急拒绝,你好好想想然后再回复我。”小明打断了李二的话。

“....”

“说起来,听老妈说想要把新房的二层去掉,说是实在受不了了。”

“哦,什么受不了了!”李二的思维果然被转换了。

“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不是才到家么?到底啥事?”

“村子里建了二层的睡在上面半夜会听到水流声。”

“你也听到过?”

“恩,听到过,哗哗的。”

“有没有查得出来因为什么?”

“没有啊,家里都查遍了,而且那么多家,村里东西南北都有....”

“那么那个哗哗声有没有觉得熟悉呢?”

“这有什熟悉的,就是哗哗的水流声呗,还能有...”小明忽然愣住,“说起来,那个声音....”

“恩?”

“好像和月华古井的声音有些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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