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强，你这么说你爸，你妈知道吗？”
“我妈上班，古玩城的东西都这样，不就是忽悠吗？骗一个是一个。”
“你可是把你自己也包括进去了。”
“我只带路，不买东西。就像律师，我是站在你们这边的。”
“那这古玩城就没有一个靠谱的？”
“有，我家老太爷，也就是我爷爷。”
到了三楼，画风和外面地摊就完全不同了。每个商铺里面都是玻璃橱柜，每件商品都有明码标价，一副还价不卖的样子。
第一家就是小强老爸的店。老板一看小强带人进来，脸色马上就不好看了。
“小强，叫你别带人来，你怎么老是不听？我们说好的，你带你的路我做我的生意，我们河水不犯井水。”
小强他爸穿着一件短袖衬衫，黑色领带，黑色西裤一条褶子都没有，就像是饭店的经理一样，相貌堂堂，完全不像奸商。
“不是我要来，是这位大哥自己要来的。”小强看了白丁一眼小声说“你自己小心点，实在想买原价三折还价。”
白丁一时搞不清状况，这是双簧？那我就零点三折还价吧。边想边从包里摸出腰牌递给他。
“这是家里老人留下的东西，想请行家看看。。。。。。”
小强爸拿在手里装模作样的看了看说“对不起，我这里不做鉴定。。。。。。”
小强却说“大哥，你早说嘛，我带你去找老太爷啊，我爸不行，他是外行。”
“小王~八~蛋，一边玩去，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本来就是嘛”小强坐在椅子上不说话了。
店子不大，最多就五十平米，白丁很快就浏览了一圈。
“这项链最贵的是多少钱？”
“五百万左右吧。”
“手串呢？”
“两百多万吧。”小强爸一愣，这是只买贵的不买对的啊，莫非真来了大客户？他不禁重新打量了一下白丁，不错，不卑不亢，气质高贵，有股不同凡响的气度。
其实他这里哪有什么真正值钱的宝贝，但是只要有客户，那就不缺好东西。
“您是准备买来馈赠亲友吧？我们这里还有。。。。。。”
“你看，我是外行，也没法知道真假。。。”
“这个您可以放心，我们有证书和正规发票。”
白丁压低声音说“要是只要证书和发票呢？”
“这样啊。”小强他爸隔着橱柜俯下腰看着白丁“我们办公室谈。”接着大声对着小强说“给我好好看着，没我同意一件东西别卖，败家玩意！”
小强走进柜台，笔直的站着看着门口，双手放在橱柜玻璃面上，专业味十足，像个小老板，只要有客人估计他亏本也要卖。
十多分钟后白丁走了出来，小强从柜台里跑了出来。
“大哥，你刚才那个东西给我看看好吗？”
“小强，你别瞎闹，你看得懂什么？”
“大哥，给我看看吧，又看不坏。”
白丁把腰牌递给他，小强眯缝着眼睛翻来覆去的仔细端详，片刻后摇摇头，又拿到鼻子边闻。
“我拿不准，工艺和文字符号像是老货，但是这材质又不是。。。。。。”
“那就是赝品嘛，高仿知道吗？小王~八~蛋，这都不懂。”
小强蔑视的看了他爸一眼“给你说你也不懂，大哥我带你去找我爷爷。”
小强带着白丁上了五楼，走廊尽头一个小门虚掩着。小强轻轻推开门喊“爷爷，爷爷。”
屋子里堆满了各种坛坛罐罐，桌子板凳，墙上挂着泛黄的画卷。其中一副草书用笔圆劲有力，使转如环，奔放流畅，一气呵成。白丁心里一动，字迹和内容在记忆里很熟悉。
“这是怀素的‘自叙贴’？”
“大哥认得？”小强惊讶的看着白丁，满脸都是敬佩之色。“这是我爷爷的宝贝，人家都说是临摹的，他非说是真迹。”
白丁摇摇头“笔迹可以模仿，但是字里流露出来的狂放不羁是模仿不来的。”
“但是自叙贴已经收藏在TW故宫博物馆了啊？”
“说不定TW故宫博物馆的藏品是赝品呢？”
“啊？大哥，我爷爷也是这么说的，走，跟我一起上楼。”
楼上是个小花园，种满了花花草草，中间撑着一把遮阳伞，伞下摆了张古色古香的桌子和四根凳子，一个干瘦微须的老头坐在凳子上喝茶。
“爷爷，我给你带了个人来。”
“哦？有事吗？”老头抬头看着白丁。露出一丝笑容。
“老先生，有个东西想请您过过目，刚才小强他爸看了，拿不准。。。。。。”
“小强你看了吗？”
白丁心里奇怪，在老头心目中孙子可比儿子管用多了。
“看了，很奇怪，我没遇到过。”
“哦？”老头兴致大增“给我看看。”
老头接过白丁的腰牌，拿起桌子上的老花镜戴上，眯缝着眼睛翻来覆去的看，完了又凑到鼻子边闻，和小强动作神态一模一样。
“奇怪，孤陋寡闻了，拿不稳。”老头把腰牌轻轻往桌子上一放，取下老花眼。
“文字和符号是春秋战国时期的无疑，不，确切的说是战国的。但是这材质我真是从来没有见过。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家里老人传下来的。”
“不应该啊，牌子上这个坑是子弹打了的，还有股硝烟味。”老头摇摇头，看着一棵鲜花若有所思。
“要不我再找专家看看？”白丁心里一动，子弹打的？
“没这个必要，我看不懂估计也没人能看懂了。”老头收回目光看着白丁，骄傲得说。
“你去做个碳14检测吧，就说是潘天寿让你来的。小强可以带你去。”
老头说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长长的叹了口气，好像一下就老了几岁。
停车场里车来车往，茶馆里面也坐满了人，何艳无聊得在人群中东张西望，看见白丁过来马上站起来扔了十元钱在桌子上走了过来。
一对年轻夫妇把车停在白丁车旁边，空着双手下车走出了停车场。
三个黑脸外地人快速的走了过去，其中一个正是被吕雄追了几条街的瘦高个。
停车的年轻夫妇可能想起车里包还没拿，慢慢从外面走了回来。
瘦高个没有看见，从包里摸出一根铁丝对着车窗准备动手。
白丁走到自己车旁咳嗽一声，瘦高个一看，脸色顿时一变，另外两人察觉不对。三人的收不约而同的摸到腰间。
白丁低声说“来了。”
三人回头一看那对年轻夫妇正朝这边走来，不露声色的转身走了。瘦高个回头深深的看了白丁一眼，微微点了下头。
上车后，何艳说“你今天很奇怪。心里憋着什么坏心思吧？”
白丁不理她，“我心里也奇怪，小强，你爸在你爷爷心里好像没有什么地位啊。”
“潘强就是个奸商，不像我爷爷。。。”
“啊？你对你爸这个评价。。。真是残酷，他不给你交学费吗？”
“几年没交了，都是我自己放假给人带路挣的学费。我爸只想挣钱，别的什么都不管”
“那是你自己能挣钱，挣不到你爸还不是要给你交。”
“那肯定，我不想用他的钱，挣不到钱我就让我妈交。”
“你一天能挣多少钱？”
“几十吧，有时运气好能挣一百多。”
“呵！真不少。你可以把客人带到商店叫老板给你提成嘛。”
“不行，爷爷知道了要骂我。”
“好小子，今天让你发个财，事成后我给你五百。”
“真的？”小强两眼放光“那我可以给爷爷买点好茶叶了。”
“小强你叫什么名字？”
“不是给你说了吗？就叫小强，潘小强。”
“你爸真会取名字，一点不费心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