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轿子里,她的心慢慢沉下来,今天她得了花冠,还得到了五百两黄金的赏赐,这些她都不看中,他们家不缺钱,她只想露露脸罢了。而梅仙的赠与者,她没看到,不觉失望。君侯去了哪里?她好想他在她身边,因为这份荣誉和奖赏应该他们共同享有。
回府没多久,凝儿就来叫赵玉琢了,说来了好些侍卫,那个童统领带的队。赵玉琢就随凝儿来到堂厅。还没走进堂厅,里面就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赵玉琢在门口迟疑了片刻。
原来是童杰出奉了童铜的命令,将奖赏给赵玉琢的黄金和布匹抬来了。
“赵县尉,义父专门交代,你和令千金不必推辞,这是义父的奖赏,不违背本国律例。”童杰出命人将装黄金的箱子和那些布匹一一摆放好。
赵县尉按理说不该接纳黄金,尽管这些黄金对他们这样的大富人家也算一笔很大的收入,可他身为朝廷命官,接纳了超过本国限额的奖赏,别人在背后一定骂他嫉妒他。他不想背着不好的名声。可童铜是谁?容不得他一丝抵抗。
“童统领,小女能献艺讨得童大人高兴,是修来的福气啊,你看这……”赵县尉瞧着那些黄金,不心动那是假的,但毕竟他有分析事情的分寸。所以就为难了。
“爹。”赵玉琢挽着拽地的长裙走进来,看了看装黄金的箱子和那一大堆布匹,对着童杰出做个万福,“童统领,正如我爹刚才所言,童大人初次来访东州,实乃东州之福,能让童大人高兴,我们脸上都有光。这奖赏太重了。”
“玉琢,你来了就最好。”赵县尉拉着女儿,想以女儿的话来推掉这份奖赏。
“小姐,义父已经说了,这是他的奖赏,你得收下。”童杰出看着赵玉琢,双目有神。
赵玉琢刚要开口,一个声音阻断了她。
“哟,呀!这么多好料子,呀,还是苏杭的货料。”跨进堂厅来的是赵玉琢的年轻后娘。这个女人在管家陪同下赶来,一看到桌上堆着的布匹,眼睛都花了。
“你怎么出来了?”赵县尉见着夫人居然没头没脑跑出来,面对一堆布匹流露贪婪,有点生气。
夫人可不管他,一侧眼,更是眼花的差点晕倒地上,一个雕刻莲花的箱子里竟然闪出刺眼的光芒,箱子没有扣紧,以她的直觉,已经猜到里面装的是什么了。扑上去,一掀箱子盖,满眼黄金闪亮,猛地惊愣着了。跟随的管家也瞪大了眼珠,当然府中的丫鬟也吃惊不小。而那几名侍卫和随从,却毫不放眼里,他们早经过了职业素养的教化,加之长居宫中,时常可见皇上赏赐金银铜铁之物,早已见怪不怪。
“不得无礼。快关上盖子。”赵县尉呵斥一声。
夫人却看的呆了,没动,还是管家来事,马上将盖子扣上。夫人就不乐意了,但却不好发怒出来,而是喜脸笑着看向童杰出,“这位想必是童大人身边的大将童统领了。真是威武,英俊,年轻有为。”
童杰出反而降尊,朝这个女人拱手:“夫人过奖,童某不是大将,只是保护皇宫的一个统领。”
“哟,那就更不得了啦……”
“你有完没完!”赵县尉再次呵斥,阻止夫人的无礼。
赵玉琢怨恨这个后娘,真是小女人见识,她没理后娘,直对童杰出说:“玉琢没做什么,岂敢要这么多黄金,统领还是收回吧。”
一听要收回这么多黄金布匹,后娘不干了:“收回?童大人恩赐的能不要吗,你说呢童统领?”
童杰出笑道:“夫人说的对,义父一向是话出口必行,收回的话,义父可就不高兴了。我的任务达到了,小姐不要再推辞。赵县尉也尽管放心。”
事情到了这份上,赵县尉再拒绝就显得在抵触大宦官了。
“那么赵县尉,小姐,夫人,童某告辞了。”童杰出转身就走出堂厅。
“统领大人慢走,让卑职送大人出府。”赵县尉不敢怠慢,赶上去引路。
“小姐,童某改日再来造访。”童杰出似乎想起了什么,回过头来,那眼神在她脸上停留一刻。
赵玉琢忽然感觉脸上被一物轻轻那么一碰,她绕开那个眼神,回道:“随时恭候统领。”
等童杰出走离了堂厅,后娘马上将那些布匹扒开,还在身上比试着,贪相就像一条啃骨头的狗,正欢喜的摆弄着骨头。
赵玉琢怒眼刺出,而后大步跨出堂厅,“凝儿,我们走。”凝儿便急急跟上。
回到县衙,童杰出就去见了童铜。
童铜正在一张大床塌上抽着大烟,长长的烟管伸到了床榻边沿,那烟管做的非常精致,面上刻着龙飞凤舞的图画,据说此长烟管是皇上赐给他的。
在童铜身子两侧还有两个妙龄少女,少女风姿妩媚,身上穿的轻薄衣裳隐约可见,两条粉嫩修长的小腿有意无意的擦着童贯的身,一个少女正在给童铜捶背揉肩,一个少女正在伺候童铜吸烟,还不时献上媚笑。童铜乐了,吸一会烟便停下来摸摸两个少女的皮肤,嘴里“嘻嘻嘻嘻嘻”地出声。逗得两个少女发出娇滴滴的呻吟。
童杰出对此早已见怪不怪,他便向童铜汇报了去赵府的事。童铜没有坐起,仍旧躺着,“杰出啊,你怎么不问我为啥要给那么多赏银?”
“义父这样做必有义父的道理。”童杰出对此无疑惑,多年来,看见过义父处理过许多事,每一件都不是随意的。
“杰出啊,还是你了解本宫呀,的确,赏赐这么多黄金有些失了章法,但赵县尉这老头机灵,以后用得着,他还是赵小王爷的亲戚,咱们这次算给小王爷送人情嘛,还有那赵玉琢,恩,是个不错的女子。”童铜不快不慢说着,弥漫的烟雾已窜出了帘子。
童杰出没听明白最后一句话,但他不问,道:“义父英明。那孩儿先下去了。”
“好呀,杰出你就下去吧,我们此行的目的不要忘了,尽快查清楚。”
“是。义父。”童杰出便告退。
“呵呵,小美人。来,看看你的白馒头是不是也像这烟一样黑咕咕的。”
童铜眼睛里的眼仁隐在厚实的眼皮下,那眼仁渐渐聚满狠辣的激光,一束束反射而出。那根长长的烟管跳跃着火红就朝少女扑去。
“啊……”惨厉的哀叫即起。
童杰出和那些侍卫听到这样的哀叫,毫无反应。他知道这是义父在施虐。他冷冷的脸上透出丝丝的冷酷。
一个太监不能享受欢爱,岂不是折磨,因此童铜养成了虐性,以一种特别的方式来宣泄。
赵君侯这小子可晦气了,至少他自己这么认为,因为有人绑架他,逼得他非要陪她逛街玩耍。所谓承诺在先,反悔就小人。
赵君侯哪愿意离开书院呢,不久便到赏花品花时间,他要看玉琢胜出。哪想到一个同窗来告诉他,说书院外面有位公子找他。他信以为真,就出去了。哪知是有去无回。
找他的的确是一位公子,风度翩翩,拿着一把折扇,见了他还非常有礼的问好。可他就觉的奇怪了,何时认识这位公子?
“赵公子不必奇怪,请跟我来。”然后那位公子就钻进了一条人少的街巷。
为了搞清楚,赵君侯只好跟去。
一进街巷,那位公子就来个掀头揭帽,头发水一样滑泻。一张妩媚中透着清纯的脸蛋完全展现在赵君侯面前。
“风儿小姐?”赵君侯吃了一惊。
沐风儿能来东州城,颇费了一番功夫,说了许多假话才得以通过奶娘和虹姑那一关。当她进城的时候,听说来了很多大官,进城后她就直奔书院而来。这才叫出了赵君侯。当然,她来之前已做了准备。一般而言是男扮女装,她呢,就来个狐变男装。没料到还真奏效,闹的这个书生不知道她是谁。因为她若以女儿家身份叫他出来,他未必肯,书生是个死脑筋,所以她就耍巧。
“哈,见到我开不开心?”沐风儿笑嘻嘻的玩弄着垂在胸间的扎发头带。
赵君侯还能说什么,无奈道:“既然来了,就好好逛逛街吧。我有事忙,等会你再来找我。”
沐风儿不愿意了:“你不陪我啊,让我一个人逛街?我一个人逛街还找你?”
赵君侯摊了摊手:“风儿小姐,我可是很忙呢,大街上多的是人,你到处走走逛逛啊。书院里的事我忙不过来。告辞。”懒得多言,这时候赏花会已经开始了。
“你真的抛下我不管我?”沐风儿好不容易跑出来,没料到才见面就拒绝她。
赵君侯赔礼道:“并非我不愿意,你也是沐家小姐,应该懂得道理。我就不奉陪了。等会完事了你再来书院找我。”
“你敢走。”沐风儿伸手拦住赵君侯,气呼呼的,“我不要你走。君侯,你陪我嘛,我来一趟好辛苦的,我一个姑娘家,不远千里找你,你怎么这样对我呀。”
“你说哪里去了,不就是九姥山,哪有千里?”
沐风儿固执的说道:“谁说没有,要是我们变成蚂蚁,还不了千里,要是以乌龟的速度,我要走上好几年才能来一趟呢。”
赵君侯头都大了:“拜托,小姐,我们是人,不是蚂蚁和乌龟。”
“蚂蚁和乌龟都那么不远千里,我就更不用说啦。君侯,你就陪我嘛,你答应请我参加读书会,既然你不能逛街。那好,我跟你去书院。”沐风儿不想太为难他,算是让步吧,人间不是有句名言:让一步海阔天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