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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闹人的小魔女

这话憋的不是一天二天了,从中秋后开学直到十一月份,都三四个月了,只要晚上智萍在宿舍,吉小莉就想死,因为每天晚上无不在痛苦中煎熬挣扎着。

虽说白天,智萍麻烦事也多。但都没关系,天南地北有缘相聚在这里不容易,大家都相互让下没关系。

比如说中午正睡觉,智萍的电话一个接一个打进来,拨出去,有时搞的一中午一分钟都睡不安静。但情有可愿,人家边工作,边学习,当然要忙碌些。况且是白天嘛,又不是夜晚,互相担待点,少睡会又有什么关系。说到底白天无论怎么折腾那都不是事。

关键是晚上,吉小莉恨不得给智萍领导打电话让她回去工作,可这怎么可能呢?痴心妄想!她是所谓的边工作,边学习。工作占据不了她所有的时间呀。

所以只要智萍接连几天呆在学校,那吉小莉就和死了差不多,精神恍惚,学习没劲头,甚至连饭都吃不下。

因为一到晚上,智萍都象打了鸡血,倍精神。白天阳光灿烂的时光,她用来昏天黑地睡觉。太阳落下去时,浑身积蓄的能量象洪水一样,倾泻出来。

整个一颠倒人生!

咱们来看看她晚上在宿舍的主要活动吧。

八点多,开始不停的换衣服,这件,那件,这个搭配那个,那个搭配这个,总之排列组合有几种情况,她基本都一一实践证明。就象樱叶对她总结的那句:每次出门穿的衣服都不是刚才穿的。吉小莉刚一听还有些蹩脚,不过仔细品味就是。

每次智萍出门之前,都先搭配N套衣服上身试,可怜的是,最终出去穿的永远是第N+1套。

刚开始她换衣服,樱叶和吉小莉有新鲜感,主动站在一边欣赏,评析,异常享受整个过程。后来经常换,也都习以为常了,自己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至于换什么衣服,换多少次,都不关心了。

有一次,智萍去男生宿舍帮辅导员传达个小事。就为这屁大点的事,出门前就在那不停换衣服。

吉小莉正在阳台上凉衣服,樱叶突然象遭雷击一样,声嘶力竭叫她出来,她以为又发生大地震了,跑过来一看,我的娘亲,雷死了。

白色中长袜子,低帮浅口皮鞋,九分裤子,阔肩上衣,再配上她的发型,就差一个苹果砸在脑袋上了。活脱脱一个十八世纪的大物理学牛顿从中学课本中翩然走来了。

吉小莉苦笑不得,直摇头,不知说她什么好。合着这么长时间就整一牛顿装。

“吉姐,刚已换8套了,结果临脚踏出门那一秒,全PASS了,改这一牛顿装”,樱叶无奈地说。

仿佛没有换衣服,化妆,她的人生就不完整似的。

她的确很乐在其中。

自得其乐,那管别人烦恼呢?换完后,衣服随意的乱扔,有的腾空在床上,有的胡乱抡在椅子,凳子上,搞得屋子里乱七八糟。

其实,无论是换衣服还是什么的,只要你十一点半后,能做到,不打扰别人休息,都不算什么,可惜她做不到。

越晚,越high。

当然了,这得益于白天积蓄的足够能量。

第一学期没专业课,如果又不听公共课、讲座什么的,那她就有足够的时间懒在床上做美梦。

聊天,十点多,宿舍三人一起。

十一点多,吉小莉准备睡觉,但这时好像智萍刚把樱叶脑细胞彻底激活似的,她俩就越聊越high,常常忘记时间的存在。有时还伴随着爽朗的笑声。

吉小莉闭着眼,试图睡着,可转过来,辗过去,来来回回十几个回合,就是睡不着。

再过会儿就十二点了,明天还要去听课,可眼下不仅有声音,还有头顶那个亮堂堂的电棒照得她没有一点睡意,更重要的是,这种场景有可能持续到后半夜。

越急,脑子越清醒,有时清醒的好像白天写不出的论文,这会都能把框架打好。怎么办?脑门上渗出了汗。

如果仅仅有声音,并不防碍她睡觉,只当是听广播了。关键光线太足了,电棒在她这头,虽然闭上眼睛是个很简单的动作,但强烈的光照得她几乎无法完成这个简单的动作。吉小莉觉得要是胡师傅当时死不给电棒该多好。

灯依然亮着,声音依旧响着,十二点多了,吉小莉有些受不住了,是呀,明天还要上课,现在还不入睡,明天岂不上不好课。别人可以,她不可以,她千辛万苦来这读书,太不容易了,不能浪费一点时间。

“睡吧,别说了,睡吧,明天我还上课”,吉小莉在床上闭着眼睛痛苦地说道。

可是,聊天聊到一定高潮,好像停不下来似的。

显然智萍和樱叶根本停不下来。

“那你们把灯关了,我睡觉不怕声音,就怕光”,吉小莉可怜兮兮用沙哑的嗓子说道。

是的,如果智萍不在,吉小莉一睡,樱叶就关闭电棒,然后打开她那个黄色的小台灯,尽情地看她的韩剧,那怕是到天明都无所谓的,反正,吉小莉在昏暗暗的屋子里,听着剧中人物的台词,不知不觉就已进入梦乡。

智萍听着吉小莉的哀求,觉得更开心似的,反倒逗她似的,就不关灯,有时还放起了音乐。

她这辈子都忘不了林忆莲的《至少还有你》,本来这道歌,她也非常喜欢,但因为智萍不合时间的放,让她睡不好觉,让她痛苦,以至以后智萍不在,只到听到这道歌,想起来就眼干涩,喉咙痛。

更可恶的是,后半夜,吉小莉晕晕糊糊从上铺爬下来去厕所,咦,怎么找不到拖鞋了,黑灯瞎火,自己又是高度近视,脚在冰冷的地面蹭,可蹭了半天,老天爷,原来智萍昨晚上洗完脚,就顺脚把她的拖鞋穿走了。每当这时,吉小莉恨不得拿砖啪啪拍智萍的头。

估计这娃睡的太晚,洗完脚实在太困了,索性直接穿上别人的鞋睡觉去了,那还考虑别人。为这事,吉小莉没少说她,可她听完,总是厚着脸皮呵呵一笑了之。

吉小莉对智萍摆脸发脾气不是一次二次了,不知是智萍没感觉,还是根本没把这当回事,总之,每次数落完之后,她总是嘿嘿一笑,说下次一定改,但敢问以后哪次能改呀。幸亏第一学期以后,她就工作太忙不大来学校了,吉小莉解放了。

说实在的,她也是真不想发脾气,相反,她是个特别能忍的人,都说婆媳难处,但她没和婆婆红过一次脸,在单位她也总是最不显眼的那一个,只要不是特别原则的事,她可以象傻子一样的吃亏。也可能因为她平时看着太软弱,又是乡下来的,才让智萍对她的数落看的那么没有份量,以致到最后只能对智萍咆哮。

是的,没办法。智萍旁若无人的生活习惯她真受不了,她向她宣战那是迫不得已。可智萍又何尝理解她的心酸呢?

你白天有的是时间睡懒觉,可吉小莉她不可能,绝不可能。如果说她不远万里,忍痛割爱来这儿,就是为了睡觉,那直接回家睡好了,还能天天见到日思夜想的宝宝。

樱叶没结婚,智萍虽说年纪和吉小莉一样大,但连个男朋友也没有,她们怎么能体会她想念女儿的心情。

吉小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考到这儿来读书,这其中的辛酸谁能知道,她想女儿时,她流泪时,谁知道?所以只要在学校,她都不想浪费一分一秒,否则不但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幼小的女儿。

是的,除了学习,她每半个月还要挤出时间,坐上长途车回去看望女儿。女儿还小,虽说有奶奶照顾,但她不想让宝贝女儿在童年缺少一点母爱。

每次回家离开时,看到女儿美丽大眼睛里噙满泪水,她的心都疼的要命。是呀,女儿还是个幼儿,她怎忍心让她小小的年纪承受离别的痛苦。那个时候她一度恨汽车站,火车站,因为那是个让人心酸的地方,那个地方代表是揪心的离别,离别,离别。多少次在校园看到和女儿一样大的宝宝,都恨不得上前亲亲抱抱,好释放下她对女儿的愧疚。

那一次吉小莉离开前,给女儿买了新衣,让女儿试试,谁知女儿竟奶里奶气,喃喃说道:“妈妈你又要走了。”吉小莉眼泪哗啦一下涌了出来。心里默默在向女儿道歉,“原谅妈妈,妈妈不是个合格的妈妈。”

所以她抓紧在学校的每分每秒,稍有浪费就觉得对不起女儿。

学校一旦开运动会,或老师有事课不能上,她就立即带上几本书回家看孩子。

可如今白天智萍可以在宿舍睡懒觉,但吉小莉对自己说,她不可以。自己专业没课,她可以听选修课,或其他相关专业的课,也或者去图书馆,资料室看书等等事,总之上午的大好时光不会让它白费的。

有时智萍回去工作,或跑业务什么,吉小莉她们就安静几天。樱叶和她各干各的事,一切平静如水。

但只要智萍回来,一切都乱了,她要干的事太多。吉小莉就害怕这样的日子。她恨不得智萍天天有干不完的工作,以致回不了学校。

智萍每次回来的都晚,而且还没吃饭,所以进门先撕方便面袋,然后用着别人刚刚从食堂打来的开水,呼隆呼隆吃一通,一星期都扔不满的垃圾桶,瞬间被她扔的往外冒。樱叶常感叹,为什么智萍一回来,垃圾桶就显得那么小。

饭饱之后,要干的事更多,接打电话,一个接一个,二个手机轮流响,省怕电信公司倒闭。

手机接打完,稍有空隙开始无穷无尽的废话。什么什么单位一个帅哥看上她了,上次追她的那个人,现在是备胎了;还有什么公司一笔大生意了等等,吉小莉周而复始的听,刚开始还有新鲜感,后来就有点象祥林嫂讲阿毛的事了,只是随口附和着。

虽说在晚上樱叶和智萍是聊天挚友,但智萍有时也把樱叶气的够呛。

有一次,十二点多了,智萍给打樱叶打电话,让樱叶下楼去。原来,智萍回来的太晚了,楼下阿姨不让她回宿舍,这才让樱叶下去给她当担保,十二点多了,樱叶正在洗澡,准备睡觉,接了电话气的直骂智萍,第一次下去了担保了,第二次下去了,第三次就索性不下去了。结果那晚,智萍在学校宾馆住了一宿。

是呀,明明知道学校的规定,还要不断的挑衅,让人烦。让她受受罪也好,别以为别人整天都是闲死了,专等侍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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