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嫂左一句少奶奶吃饭右一句少奶奶菜都快凉了,可喊来喊去,桌子上满满一桌子的碟子里,菜的热气都快散空了,她那一脸呆滞神情空洞的少奶奶还是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盯着手机,好像不盯出一个窟窿就不会罢休一样。
走过去,趁少奶奶发呆,一抢,手机已经被吴嫂抢过去放在身后。
“吴嫂!还我手机!”清妩急了,马上弹了起来,动作太快,身体又太沉,一下子眼冒金星泛起了黑,摇来晃去的把吴嫂吓得一咯噔一咯噔的。
“少奶奶!瞧你这魂不守舍的模样!小少爷都这么大了,你好歹顾及着他一点,有个要当妈妈的样子啊。一个破手机值得你这么拼命吗?一个破少爷值得你这么等待吗?”
清妩哭笑不得,听着吴嫂抑扬顿挫的调侃,勉强笑了笑,有些踌躇着问她,“吴嫂,你说凌衍森是不是出事了啊?要不要打个电话过去问问?可是……万一打搅到他怎么办?”
瞅着清妩泛白的嘴角那抹苦笑,吴嫂一滞,立马便知道少奶奶在想什么了。
“少奶奶,你太不相信少爷了吧!他是顽劣,沾花惹草惯了,可是自从你怀孕后他真的是中规中矩的,就连前些日子吵架夜宿和那什么市长的女儿夜宿酒店,他的助手林文才告诉我,什么都没发生呢。所以放心好了,只要你想打过去,随时可以打搅他。”
“可是……”
清妩为难,可是她可恶的小自尊在作怪啊,明明不对的是他,爽约的是他,不通知一声的也是他,她这么巴巴的追着问过去,多跌份儿啊!
“别可是了!”吴嫂看清妩那一脸的少女失落情怀,一身鸡皮疙瘩都钻出来了,她拉过清妩的手,将她往餐桌边拽,“现在是晚餐时间,你再不喂饱我的小少爷,我就要联合他起义,一举灭了你!”
清妩被她不伦不类的话弄得哭也不是笑也不是,但放在凌衍森身上的心思却少了很多,她真想说,吴嫂啊,拜托你七老八十了说话别这么风中凌乱行吗?
“一碗米饭,一碗肉汤,这个没商量!其它的菜,每个碟子都要动一筷子。饭后水果任选三种。来,吃吧。”吴嫂把碗碗罐罐推到清妩面前。
清妩侧头,看了看墙上的钟,神思恍惚,说不失望是假的,说不难过也是假的。
凌衍森一路风驰电掣,很快便到达了白琴说的目的地。
他从车窗里看过去,发现眼前不起眼的楼房顶部挂着霓虹灯闪烁的巨大牌子,竟然是家私人会所!
他沉了脸,不知道白琴带他来这里,所谓何意。
白琴看他不动,笑得玲珑八面,“谈条件也得选个空旷的地方不是?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简直要惊讶的合不拢嘴了,什么时候开始,你看见会所两字竟然会蹙眉?要知道,以前会所就相当于你的家啊。”
凌衍森沉着脸,不理会她的冷嘲热讽,他瞻前顾后是有原因的,这个世道,稍微有点知名度的人是没有私生活可言的,狗仔队比苍蝇还会叮缝蹲点儿,更何况身旁还有白琴这个厉害角色!
“怎么?害怕你心爱的妻子从报纸上看见你夜去私人会所的花边新闻?”
满意地看到他挺俊的侧面僵了僵。
她继续挑衅,“那你就不怕她从报纸上新闻里互联网各种传播媒介看到你当年被肥婆压在身下孱弱的风姿?又或者是你在栾城著名的酒吧一条街打工做牛郎的兢兢业业的模样?”
凌衍森蓦地转身,铁手一把攥住白琴的手腕,眸光寒栗,“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森,知道我为什么会爱上你吗?因为你身上具备极致的冷漠和极致的温柔,是个恶魔,同时,内心最深处却渴望做个好人,你是矛盾体,不择手段,却终究不够狠。比如对我。当年我正苟延残喘,你若再冷酷一点将我赶尽杀绝,断不会有今日的麻烦。你和我就像栓在一条绳上的蚂蚱,我洞悉你的一切,熟知你的过去,却也为此付出了代价。谁说的来着,男人喜欢聪明的女人,却忌惮知道他最狼狈的一面的聪明女人。段清妩也算聪明,我若把你精彩的过去如数抖露给她,你会不会像讨厌我一样也讨厌她?”
“不会!”
白琴问的十分认真,所以凌衍森答得也十分认真,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何时已经变得这么肯定。
“为什么?”白琴看着他,目光犀利又哀伤,瞳孔深处,嫉妒的毒瘤正在膨胀。
“因为她是我的妻子。”
他转过身,大步往前走,他的背影看起来十分瘦削,却那么傲然如松,自成一股强大的气势。
白琴凄凉的声音从后面吼过来,带着哭腔,趋近奔溃,“我恨你凌衍森!你这个伪君子!根本不是因为段清妩是你的妻子,而是因为这个女人是她段清妩!是她,你就不会!是不是?”
“是,坦白说,我爱她。”他很快回头,语气始终平和,狭长的眸子灿若黑瞿,潋滟着独一无二的深情,看得白琴绝望透顶。
果然,对这个男人抱有一丝幻想,都是她自己对自己的一种侮辱!
既然你无情就别怪我无义,这场游戏怎么玩由我说了算!凌衍森,你最好已经做好准备了!
凌衍森看着一室的********和纵横交错的人群他什么也没说,掉过头就要离开。
白琴一把拉住他,“开了半天车也不进来high一下,你简直对不住你自己呀。”
“我是来和你谈条件的,不是来****的!”凌衍森铁着脸,薄唇毫无顾忌,说着直白而讽刺意味极深的话。
“是睡衣派对。还记得吗,以前我们总这么玩,我爱你,却不介意欣赏你和别的女人激情,那会让我更加兴奋。”
硕大的浑圆凑过来,触感是僵硬的硅胶,凌衍森撇头,不屑的看了看年近四十却傲然挺着一对球一样的白琴,突然觉得她是那么悲哀,悲哀到低俗。
他甩开她缠过来的手臂,修长的手掸了掸被她碰过的衣袖,表情又冷又嫌弃。
白琴还是笑,幸好她知晓他的过去,不然还真要被他道貌岸然的洁癖样给震到,“四年前我拍了那么多你在床上狂野的模样,你有兴趣进来看一看吗?不光有我和你的,还有你和许多美女们的,那时候我们玩的多开啊,有时候半夜睡不着我都会翻出来看一看缅怀一下呢!”
凌衍森的手猛然攥紧,他只觉得从跟她过来到现在,他绷紧的脸都快抽搐了。
也罢,白琴如果不这样咄咄逼人,便不是白琴了。
他走进屋子里,男男女女,衣不蔽体,音乐巨响,缠绕的肢体投在墙壁上,红酒白酒堆积如山,自助餐桌摆满食物。
脑海里不由得便浮上多年前的画面,那些恶心的低俗的画面里,每一张都有自己。是,曾经他就如这满房间的男男女女一样,脏乱不堪,对待情感和身体的态度,散漫到令人发指,那时候他总自暴自弃地想,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吧,空洞的激情,然后死亡。爱情对他来说就像鬼魂,听说过,却终其一生不会遇见,他也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