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包被常立新一拽,掉在了地上,嘴也被那只恶心到极点的大汗淋漓的手掌捂住,脖子上泛着他吐出来的浑浊的气体,“识相点!喊什么喊!”
“混蛋,你会遭天谴的!救命啊……唔……救命……来人……”清妩孱弱的细细的指头奋力挣扎着,指甲抠进常立新肥厚的皮肉里,常立新吃痛,只得退开手,清妩趁机冲着门口大喊。
果然,少顷,门外就传来声音,是刚才带她进来的陌生男人的声音,“常总?常总!发生什么事了?”
然后,清妩听见门外还有杂七杂八的讨论声,她啐一口常立新,口水往他腊肉一般熏黑的脸上喷过去,冷冷的笑着,“你等着吧,全公司的人都会知道你的真面目!”
“你!”常立新气急败坏,老鼠眼打着转,明显没料到清妩竟然会敬酒不吃吃罚酒,好赖不听反抗到底,招来那么大动静,这会儿外面的人恐怕猜也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就在常立新发呆的当口,清妩眼疾手快,抬起脚,尖尖的高跟鞋冲着常立新某个隆起的部位就是一脚,下了十二分的力,踹得她脚趾头直直作痛。
然后便是常立新杀猪般的尖叫声,他捂着下腹,大汗淋漓,痛苦的弯下了腰。
清妩趁机推开他,一把捡起地上的包包和飞掉的高跟鞋,光着脚就冲向门口,抖着手打开反锁。
门开了。
她哭着,大口大口喘着气。
门外围了很多人,最前面的是刚才的那个陌生男人和两个保安。
“怎么回事?你把常总怎么了?”陌生男人挤进来,半掩上门,明明是一脸的了然,却恶言相向,大声质问清妩。
清妩有些不可置信,看了看凶神恶煞的男人,又看了看男人旁边面无表情的两个保安,哧哧冷笑,指着常立新,“怎么回事?你们去问他!”
没想到常立新却忍着剧痛,一脸猪肝色的佯装若无其事的站起来,目光闪烁,反咬一口,“真是疯女人!如今这年头就业难谁不知道?可你也没必要霸王硬上弓,对我这种老实人使用非常手段吧!看着年纪不大,心机怎么这么深!一看就不是正经女人,唯利是图,不达目的不罢休!难怪当年会为了敲诈自己的老公三十亿而心生邪念,想要害死腹中的孩子!”
“常总,原来她是这种女人啊,亏你还想着力排众议录用她呢,真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看看她衣衫不整的样子就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了!”
陌生男人立刻附和。
旁边的两个保安也点点头,看向清妩的目光立刻变得又冷又讥讽。
清妩全身都在颤抖,她简直快要气炸了!眼珠子都快瞪出了眼眶,她简直不敢置信,这一屋子的男人到底都是些什么蛇虫鼠蚁!一个常立新反咬一口就算了,这两个保安难道都是瞎子吗!
常立新!你真是恶心到让我想吐!我跟你拼了!
清妩发疯了,气炸了,她扔了包撸起袖子不管不顾就要冲着对面满脸横肉的男人冲过去,保安立刻架住她,她不断的嘶喊着挣扎着,最后,那两个保安不耐烦了,竟然就那样一把将她推到了地上。
四个男人俯瞰着她,在地上低人一等的,凌乱不堪的,喊冤却无法昭雪的她。
原来就才是社会。
哭着哭着,清妩就忍不住笑了出来。原来一切都是她想得太过简单,人心到底能无耻险恶到什么地步,今天她算是见到了。
就因为她背负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蹲了三年监狱,所以她出来就不是人了,根本没有人会把她当人看。呵。他们宁愿站在臭名昭著的常立新那边,只因为他有个破公司,有权有势,而她,什么都没有,所以就注定要被欺负,注定要被污蔑,注定要被剥去尊严!
她目眦欲裂,注视着头顶的四张鬼面,这些人,给她等着!
慌乱地拾起包,捧着鞋子,衬衫边角露在了裙子外头,扎好的头发披散着,脸上两道抓痕,哪里都痛,她却哪里都顾不上,就那么冲出了门。
却没想到,一出门,围堵的水泄不通的人群,人手一个大屏幕手机,举得稳稳的,冲着门框里的她一阵狂拍,闪光灯白得像一把一把磨尖的匕首,冲着她的眼睛刺过来。
她撇撇嘴,冷漠的笑了笑,一身破败,面目疮痍,却没有抬手遮挡,就那么直直的站着,像个破碎的木偶,在一片纷乱的闪光灯里缓慢的走着,走着,走了下去。
拍吧,使劲拍,使劲传。如今我还怕什么。是非颠倒,黑白不分,这不就是这个世界吗?凌衍森,你看着吧,就算是这样,我也夺回多多!
出了公司大门,炽烈的日光将她面颊上的浓厚的水渍照射的七彩斑驳。
她只是个女人,从来都只是个脆弱的女人。可是这个认知,没有人知道,知道也没有人在乎,除了……
清妩声嘶力竭地哭着,蹲下来,颤抖着掏出手机,迅速按下江恨寒的号码。
萧曼吟最近过得不太好。
自从婚宴那天晚上,阿青把多多一个人丢在走廊致使他从二楼掉下去的事被凌衍森知道了后,虽然当天晚上他窝在主卧既没发威也没怪责,但第二天便当着萧曼吟的面毫不留情面地把阿青赶出了别墅。
不管萧曼吟怎么求情,凌衍森铁青着一张脸,说得很绝情,除非他亲自准许,否则阿青进景山别墅山庄一步,萧曼吟也得搬出去。
这下,形势急转直下,萧曼吟茕茕孑立,在这诺大的别墅里,就像失去了依附物的浮萍,管家自然也不可能像原先那么听她的话了。
她一个人,孤孤单单,势力一下子小了很多。
就是这么抑郁着,她也没胆子和凌衍森冷脸,搬进来之后虽然****都能看见他,但确实也有太多拘束。
这一天,萧曼吟好不容易找了点乐子。
她正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着大屏幕平板与阿青聊天,两个人就这今天刚出炉的段清妩面试欲对面试官霸王硬上弓获取工作未果的各种狼狈照片使得微博刷爆的事件展开如火如荼的聊天。
“小姐,我就说嘛,那个女人没办法在栾城立足的,你瞧,她不是连找个工作都找成这副惨样了吗?小姐你就别为我被少爷赶出去这件事闷闷不乐了,药记得按时吃。“
萧曼吟收拢笑脸,一脸郁卒,“阿青,你不知道,你不在身边这几天我真是怎么过怎么不舒服。别墅里统共就那么几个人,你一走,他们都是墙头草,每个人帮衬着,干什么都不顺手了……”
笃笃笃……
话还没说完,敲门声大作。
三下三下略微停顿,力度很沉,从那凌厉的声音便可听出来,绝对是凌衍森的做派。
萧曼吟有些微惊,阿青在平板里冲她做了个鬼脸,揶揄,“小姐,看你笑的跟花儿似的,敲门的人是少爷吧?快整整你的脸,去开门吧!”
“阿青!”萧曼吟压低声音,啐了一口,白皙的脸颊上却升起了羞涩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