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在窄小的厨房里忙开。
江恨寒思忖着,看了看正在切菜的清妩,道,“你放心,常立新那种人花名在外,这次的事情本就是他弯曲事实,我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清妩顿了顿,目光黯然起来,“算了,我现在的处境我十分清楚。没事的,哭过一场之后就好多了,明天我还要接着面试,接着找工作,如果连这点困难都克服不了,我怎么养活多多?”
江恨寒有些惊讶于她的过分冷静,仔细看了看她安静的侧颜,确定她不是装出来的,这才赞赏道,“想通了就好。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好像从监狱里出来的就不是人了一样。清妩,你要坚强,要学会适应,不管其他人怎么看,你在我心中纯白如初。”
“谢谢你的谬赞啊。”清妩心情平静了许多,回头,还能冲着江恨寒淡定的笑笑。
做了简单地两菜一汤,吃完,江恨寒主动收拾了碗筷,又陪着清妩说了会儿话,这才离开,临行前嘱咐她一定要锁好门窗,下次再遇上今天这样的事,要立刻给他打电话。
初秋的夜,温度有些高,清妩在厨房忙了一阵,汗淋淋的,裹着全身很不舒服,她着急着洗澡,也没在意江恨寒凝重起来的脸色,只点点头,关了门。
她却不知道,江恨寒离开她的住处之后并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信源,他早就给属下打过电话,确定常立新还没有离开公司。
但当他赶到信源,出示证件,一路畅通无阻抵达信源时,却发现,员工们都被一群黑色西装面戴墨镜的男人赶到了一层大堂,二楼以上,早已被肃清。
总经理办公室的门大敞开着,走进去,是被捆绑着歪歪斜斜躺在地上鼻青脸肿只剩下半条命的常立新,而沙发上坐着的沉着脸,优雅地吞云吐雾的男人,正是凌衍森。
青色烟雾缭绕地空间里,浓重的铁锈味在空中蔓延开来。
凌衍森那双尖尖锃亮的意大利皮鞋正踩死蚂蚁一般优哉游哉地在常立新肥的流油的脸上漫步,一脚过去,就是一个清晰的鞋印。
薄唇挽起一个地狱般阴森的弧度,斜飞入鬓,那双暗沉如海的眸子仿佛坠入地心的黑陨石,盛着岩浆愤怒的火光,赤红了满目,鼻尖哼出的声音令常立新不断地打着摆子。
旁边站着的两个打手将将又要抡起拳头再度下手。
江恨寒拧着眉,一脸肃然地拿出证件,大声呵斥,“住手!谁允许你们私下斗殴的?”
凌衍森闻声抬头,深邃的目光冰凌寒彻,凛冽冻人,精致的轮廓一如刚才的邪佞,没有半分多余的表情,唇角挽着的弧度却有加深的意味,微张着,那些青色的飘渺而捉摸不定的烟雾在他英俊的面孔上徐徐升华,衬得他嘴角的那抹不明的笑,更加深不可测。
“哟,江督察,巧了。”惜字如金,低沉的冷冷的嗓音,掐死是将那抹青色烟雾冷凝下来的效果,足够辛辣,很呛人。
“凌先生,就算你手头有个嘉宇国际,也不能这样想打谁就打谁,法律可不管你有多少个嘉宇国际帝国!”江恨寒咧嘴,锃亮的目光直直的射向凌衍森,声音洪亮地指责着。
凌衍森挑挑眉,还是没有站起来,懒散地身姿歪歪斜斜的到在沙发里,他不羁地将修长的过分的腿搭在了身前的玻璃矮桌上,似乎是撇了撇嘴,抬眸,目若深潭,衔着淡淡的笑与江恨寒对视着,突然他伸出双手,“随时等你逮捕。”
是那么调皮的语气,狂妄自大,目中无人到了底。
江恨寒很镇定,他不吃他那一套。本身他就有些惊讶于凌衍森的这种行为,清妩受了欺负,他能在第一时间知道,并且直接绕过清妩找常立新这混蛋算账,可那天在婚宴上,他的态度又那么冷漠而坚决,他根本不允许清妩碰多多一下,这种矛盾的态度,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男人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但不管如何,他们两个人的目的一样。都是来找常立新算账的。
江恨寒握紧拳头,有些不舒服,被凌衍森捷足先登,他一拳头就像打在棉花上,很不爽!
“常立新,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你的信源送给我,你安然无事,第二,你躺几年医院,你的信源改朝换代。”凌衍森大概是玩够了,薄唇一吐,那颗冒着星星火点的烟头啪的一声掉在常立新的裤管上,西裤迅速燃起一个大洞,接着,那火星子便直直地与他的皮肤相触,很快,恶心的烤肉味在空中飘荡起来。
江恨寒蹙眉,望着常立新痛苦的神色,却没有动。
凌衍森对他这般淡漠的反应没什么表情地笑了笑,眼里却有浓浓的讥讽之意,“江督察口口声声说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身为执法者,我怎么觉得,你看我虐这混蛋看得挺过瘾,丝毫没有挺身而出的意思啊。看来,你也不过如此嘛。”
“差不多就行了。”江恨寒冷着一张俊脸,眉宇处皆是被凌衍森的尖酸刻薄挑起的愤怒,但他却隐忍不发,在他心底,这个男人就是邪恶的象征,而自己是正义的化身,邪正不两立,他和他迟早要爆发一场战争,不管是为了五年前许天珏离奇死亡的案子,还是为了清妩。
凌衍森挑挑眉,在常立新圆滚滚的肚皮上踹了两脚,没下什么力度,常立新杀猪般的哀嚎声却扫荡在了真个楼层,以至于大堂里的他的职员们都能感觉到墙壁的余震。
“考虑的怎么样了?我这个人一向没什么耐心。”居高临下,宛如上帝一般俯瞰着地上痛得打滚的男人,锃亮的意大利皮鞋一移,烟头终于被踩灭,却是深深凹陷进了常立新腿上的皮肉深处,痛得他又是一个哆嗦。
常立新叫苦不迭,那叫什么狗屁选择,反正不管他死不死,这魔头的意思是,信源总归是他的囊中物了,归嘉宇所有和改朝换代有什么区别,反正不是自己的了!
该死的,早知道凌衍森还那么在乎那个女人,他就是色胆滔天也不该去招惹那段清妩!棋错一招,果然就满盘皆输了。
“快点,不然我给你做主,你就选第二个吧……”凌衍森低沉的笑笑,恶魔般的目光盯着常立新正在冒烟的烤焦的腿,自顾自的说。
常立新立刻哀嚎求饶,“凌总,我选第一个!”
“你们俩把这头肥猪丢出去,免得碍了我的眼!”
很快,一室暗沉的寂静。
江恨寒与凌衍森在不大的空间里各据一头,两个势均力敌的男人对峙着,修长的剪影一正一邪,同是一米八几的傲人的身高,相较于江恨寒因为健硕发达的肌肉,凌衍森的身姿就显得精瘦了很多,同是棱角分明的轮廓,若说江恨寒是清越的月辉,那么凌衍森就是月辉下影影绰绰的黑暗,一明一暗,气场都很强大。
“那么,江督察,事情已经结束,你不离开,是要逮捕我呢还是有什么话要说?”
凌衍森转过身,刚才还浅浅的挽着弧度的薄唇,此刻已经抿成了一条铁丝一般凌厉的线,他其实有着极为好看的唇线,但总是抿着,给人的感觉过于锋利,就像泛着冷光的刀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