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妩一时不敢开口,胡乱地移动着,躲避洗手间里人群的目光,随即干笑着,“呵呵呵,凌总,我马上回包间……”
啪!
通话掐断的声音。清妩反射性地闭上眼,茫然无措。
“抱歉。十分抱歉,无意打搅,各位女士请继续。”
当钢琴的低音键般沉稳的声音伴随着四周惊慌失措的抽气声传入耳朵时,有两点清妩很确定。
一,她的确喝醉了。二,她不是在做梦。
因为身体被人生拉硬拽,摇头晃脑间瞥见自己的手被人紧紧攥住,蜷成小小的花骨朵窝在那人干燥有着淡淡温度的掌心。
她有种会触电的焦虑感。
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额头上有汗珠溢出来。鼻尖是他凌冽的男人味,仔细一闻,还有一丝的烟草气息和浓郁的酒香。头顶是他颀长身姿盖过来的阴影。
凌衍森微微颔首,对于毫无征兆地闯入卫生间吓得一众女士花容失色这件事绅士的表示了真诚的歉意,可深邃的目光却在怀中人白里透红的面容上挥之不去。
她离开包间足足一个半小时。当孙彤彤被常立新大赞时他瞥了一眼助理放在桌面的合同,才知道她胆大心细,还留了这么一手,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气她,更多的是静不下心签合同。莫奈本是中规中矩的吃喝玩乐之地,来的客人非富即贵,素质普遍高一些。
可对于一个喝醉了的人来说,这些都作不了数,尤其还是她这样的……
磨砂玻璃般不见底的目光顺着她松松垮垮的小西装蜿蜒而下,停在衣襟下包裹住的华丽的隆起上,渐渐森冷凌厉了起来。
混沌间,感觉到背脊蓦地一凉,她被他按在了墙壁上,目光痴痴,媚眼如丝,视线里凌衍森这变态的轮廓竟然重叠着出现,让她分不清哪个才是真实的他。
“你……凌总……你怎么知道我在洗手间呢?”她歪着脑袋,身体在酒精的作用下飘飘欲仙。
凌衍森不耐烦,他铁着脸,精致如雕塑般的五官也跟着皱了起来,浓眉一蹙,眯着的眼睛里泛起玩味的光,睥睨着她跌跌撞撞攀上他鼻头的那根青葱玉指,身体某处躁动难安。
于是想也没想,微微倾身,张口就咬住。
两个人都愣了……
暧昧横生。
反应过来,凌衍森懊恼不已,英俊逼人的轮廓闪过一丝狰狞,在酒桌上他号称千杯不倒,刚才那半杯白酒只相当于沾了沾味儿,可他竟然醉了。
否则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不入流的调情之举?而且对象还是只能由他来处理的垃圾?
齿间被固定住的食指很老实,不老实的是他的舌,慌乱着竭力避开却还是碰到了不该碰的,她指尖上淡淡的咸味被他****了个干净。
倏尔,指头的主人冷不丁一颤。
清妩很是茫然。
她搞不清状况,酒却醒了大半,仰着脑袋费力地看过去,他青黑的面庞上太阳穴的位置,青筋暴了出来。松针一样凌厉的短发造成一片不大不小的阴影,她看不到他的眼神,只隐约瞥见他漂亮似羽扇般的睫毛忽闪忽闪的,荡着光圈上上下下乱了套。
容她委屈一下,被咬的是她诶,疼的也是她诶,他……有必要……这么纠结吗?
手指被他含住,间或被他吮吸,电一样麻麻的掠过全身,鸡皮疙瘩也爬满了一身。那种陌生的恍若禁果般神秘而强烈的刺激让她神思不属,隐忍着的同时,身体某些地方悄然绽放出****的花蕾。她告诉自己这是不对的,可深潜意识里却渴求更多。
凌衍森低着头,目光隔着荷尔蒙与酒精激烈碰撞的空气,朝她看过去。现在,她脸上细微到黑痣的地方他都能尽收眼底。这一生他没什么不敢做的,却始终无法在她的注视下注视她。
找不到原因。
睿智如凌衍森,也有解不开的疑惑。
璀璨的光线下,她眯着眼的样子迷离妩媚,瞳仁裹着雾,淅淅沥沥如江南的雨,令人沉醉不休。青丝一缕一缕擦过她莹白粉嫩的脸颊,多看几眼,他就会觉得痒,仿佛身体每一个细胞都弥足深陷。
这样撩人的折磨他几乎不能自抑。对她的抵抗力也节节败退。他不缺女人,燕环肥瘦应有尽有,可是……
“可是什么呢?”她迷蒙的眸子锁住他,口齿不清。
他一惊,尴尬之余才知道自己无意识说了出来。还好她醉着。
“可是你是白痴!信不信我辞了你再把你的执行部一并给端了?”启唇之间,她那根沾满牙印和唾液的指头落了下去,他眼睁睁的看着,几乎是恼羞成怒,狠狠地威胁她。
她晃着脑袋躲避他灼灼的气息,“喂,你还没说为什么知道我在洗手间呢?”
“不要问我这种没水准的破问题!”他被她的一根筋气到,咆哮着,庆幸四下无人,他凌衍森也是要顾及脸面的!
“那我该问你什么……”
“闭嘴!”
“好吧,闭就闭……”
“还说!”他吼人的样子很凶,通常新来的秘书都会被他板着脸震慑人的样子吓哭,但熟知他本性的人就知道,他吼人的时候并不是真的在生气,相反的,如果他一直笑,笑容阴森,或者一直面无表情,那就要小心些了。
清妩自诩跟他混了三个月,对他乖张的脾性还是了如指掌的,正准备再度逆天,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不知道是他声音太大还是她的胃太撑,打了个酒嗝就一发不可收拾,一连串的打嗝声惊了四伏。
“嗝……我……嗝……”清妩着急地使劲拍着胸脯,可身体却偏要跟她作对似的,隔几秒嗝一声,隔几秒又是一声。
凌衍森蹙眉,事实上除了皱皱眉他还真不知道作何表情了。这女人是要怎样!喝了酒不发酒疯,缠着他说了半天听不懂的话,这会儿倒好,一凶她,她就打嗝!
清妩很是无奈。从小就有的毛病,最尴尬的是课堂上,老师正讲课她冷不丁的就是一嗝,还有一次是在段氏股东大会上,她正做演讲,胸膛里一股气涌上来,于是乎后半段的演讲都在她的嗝声和四座的笑声里结束。
为了不更出丑,她打算闪人。转身之际,凌衍森伸手,拎一只猫似的把她抓了回来,重新按到墙上。
她不明所以,打着嗝要开口,眼珠子却不能动了。
亲娘啊!
排除近视排除幻想排除空间异位等等诸多可能性之后,她所看见的还是他越来越近的脑袋,他额前刚毅的发梢在她越来越错乱的呼吸下倾斜,继而摩挲过她眼睫毛,鼻尖…
然后是什么?
他越来越清晰的唇和灼热的呼吸……
这个过程很慢,也不知是他有意折磨还是她太紧张。视线下滑,盯着他的喉结,她嗓子涩涩发干,努力吞口水,效果却不大,就像她极力忽略他深邃黑眸里沉沉的笑意,可就算闭上眼,他恣意不羁的模样还是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