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长段话,既巧妙的解释了昨晚为何胃口不好,又为翘班找了个好理由,更让凌衍森侧目的是,眼前木头木脑的小女人,竟然能猜到他派了人跟踪她!
原谅他没那么大度,这时候还能若无其事夸她聪明!
没错,他就是想知道她悄悄默默一个人在搞什么!于是派人跟踪她,他知道她和她那个闺蜜一整天都在跑医院,因为医院有个臭毛病规定,概不透露病人私事,因此,他没办法知道她和医生具体谈了些什么,只听跟踪的人来报,频繁绕城跑了四五家医院,每一家又呆的时间不长,下午还重复去了一家。
这行为已经诡异到他不得不注意了,她回来公司后见他的反应,更是让他好奇心大起。
可是,她的这一长串又烂又明显是借口的借口,还真让他没有反驳的余地!
他阴测测的笑了笑,并不过多与她进行言语上的纠缠,摆摆手,一脸不耐烦,“下去,把你没做的工作都补上才能回家。”
清妩一愣,悄悄一记白眼过去,真是头斤斤计较的狼,得着机会就恨不得坑死她才爽!
“请问,没完成的工作是指哪些?”她微笑,咬牙问道。
“我已经和你秘书交代好了,你找她问就是。”他咧嘴,也冲她笑,只是那笑,险些让清妩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出了办公室的门,她仰天哀嚎,今晚恐怕是没办法回家舒舒服服睡一觉了,可怜她的嗜睡体质啊!
果然,从莫秘书抱进来的堆积如山的文件上收回目光,清妩趴在办公桌上欲哭无泪。
莫秘书笑笑,披上外套坐下来,“代表,您最近变得很……怎么说呢,多了一些人情味了。您也别唉声叹气了,赶紧的,我和你分工合作,不到十二点就能赶完了。”
清妩感激下属的体贴,拿出医生开的药,就着冷水就要喝,莫秘书偷偷看过来,却见清妩小心翼翼用手遮着那药盒,这模样分明是不想让她看见,她笑了笑,只柔声制止,“代表,我去给你倒杯热水吧,冷水喝药对胃不好的。”
清妩感动,“小莫,谢谢你。”
喝完药,把胶囊板随意丢进了桌边的垃圾桶,清妩是想不到的,就是这么一个细微的动作没注意,导致后来一连串的事情接踵而至。
接下来的两天,她老老实实在办公室蹲着。
第三天,早晨六点,吴嫂还没起她就偷偷溜出了家,这一天,她既没有同莫秘书交代,也没有和凌衍森请假,就怕他出什么幺蛾子坏了她的事。
上午九点,她和林潆去了医院。
医生还没来,护士拿过她手里的预约单子,吩咐她去输液室输液,两个小时的漫长输液,清妩数着滴得极慢的点滴,脑子昏昏沉沉,繁复凌乱,不知道想什么,却总是在走神。
输液室人很多,打点滴的多是年轻女性,身旁多有男性家属陪同,清妩看得分明,这些女人同她一样,都是来做人流的吧。
她望一眼身侧正在看杂志的林潆,笑了笑,颊边的苦涩,连她自己都能感觉到。感谢室内明媚的光线,让她和林潆成功成为一室焦点,因为,打点滴的女人中,就她一个身旁是朋友陪同。
对,她连孩子他爹都不知道,总不能可笑的让凌衍森来陪同吧。
凌衍森……这三个念起来都觉得艰涩的字眼,此时此刻,成了她心中最难抹去的荆棘。
忽然,有那么点,想他了。
人是奇怪的,女人更是奇怪而又不太好同情的,他虐你千百遍,待你如无物,却在最脆弱的时候,填充着你那颗斑驳的心。
段清妩,你可真是神经病!想谁不好,非得想他?
可……就是想他。
自那日起,凌衍森每天到公司后第一件事不是例会,而是查清妩的岗。
好死不死的,她今天竟然又敢擅自消失!
大早上起来,吴嫂竟跑来问他少奶奶去哪了,他踢开她房间门,里头没人!
总裁办公室内,响声震天,凌衍森揉着拍桌子拍得痛了的手掌,脸硬的像关公,黑乎乎的,“她没同你说她去哪儿了?要办什么事?”
莫秘书听着总裁阴测测的声音,战战兢兢,“抱歉,总裁,代表今天还没和我联系过。或许,她只是路上堵车……”
“堵他娘的车!全栾城都不堵车,偏偏就堵了她的?你把她办公室门开开,我等会儿要下去!”说罢,凌衍森摔了电话,拿了外套就进了电梯,他倒要看看这女人背着他在搞什么鬼!
莫秘书依言,从后勤部拿上钥匙,打开代表办公室的门,四下望去,书桌上整整齐齐,沙发里空无一物,壁橱里满满都是书,一眼看过去,竟没有半件私人物品。她叹气,她的代表,无论为人还是工作,都过于严谨刻板。
走到桌边,低头看了看垃圾桶,永远是半满的状态,她甚至很少往这里头丢东西,因此,清洁工阿姨也学会了偷懒,一个星期都懒得倒掉一回。
突然想起两天前那个晚上,代表往这里头扔的胶囊壳子,莫秘书蹲下去,仔细看了看,那胶囊壳子就躺在一堆碎了的纸张里,她拿起来一看上面字样,眼睛瞬时瞪大。
她不是傻子,跟在代表身边这么些月,又和五十层的总助小吴关系算好,私下里也曾八卦过凌总裁和代表的关系,从凌总最近愈发频繁的询问她关于代表的去向,以及代表在服用的这味药来看,莫秘书恍然大悟,突然明白了什么。
正要放下那胶囊板,门口一阵疾风刮进来,接着是锃亮硬朗的皮鞋底摩擦过大理石地板的声音。
抬头,便是总裁那张英俊的一塌糊涂的刀削般的轮廓,但从暗沉的脸色来看,此时,他的心情绝对说不上好。
莫秘书把手负到身后,不着痕迹站起来,乖乖低头,走到一边。
凌衍森径直奔向办公桌,蹙着的眉把眉间的抬头纹凌虐得更加深重,目光扫了扫,四下看过去,除了文件,除了公共摆设,几乎就没找见她的私人物品。
他气愤的打开抽屉,里面依旧如此,文件,琐碎的小玩意儿,还有一盒吃掉一半的巧克力,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这个女人!
大手一甩,抽屉猛地被合上,发出渗人的翻撞声。莫秘书在一旁低着头,默默承受着眼前高大的男人散发出的硝烟弥漫的气场。
“她平日里从来不带什么私人物品到办公室吗?”凌衍森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楼下细如蚂蚁的马路和车流,大手叉腰,气场的身躯被光束吞噬,显得身姿越发瘦削的同时,也越发凌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