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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北北四年级的时候,让一个没见过面的朦胧的小男孩闯进了梦中。这一个梦发生在夏秋的晚上,是在没有爸爸讲故事而做的,凌江南模糊的身影,就那样莫明其妙的出现在北北的梦里。

梦里,北北看到一个陌生的男孩,迷路了,问北北回家的路,男孩很帅,有一双藏着太阳的明亮的大眼睛。 一团雾气中,迷迷蒙蒙,好像是在山路上,北北也不知道东南西北了,于是,北北说,我也不知道这里是那里了,但是,北北有依靠,可以叫家里人保护,于是,北北高声的喊起姐姐来,随着叫声,北北从梦中惊醒,身旁的大姐摇着北北问:“北北,你做梦了,很害怕的样子,做什么梦了?”梦醒了,天也亮了,北北在迷蒙中醒来,对于刚才的梦,有点头晕,我怎么在梦里梦到男孩了?北北不好意思告诉姐姐自己梦见男孩,只好说:“姐,我在山谷里迷路了,找不到回家的路,叫你带我回家了。”看着有点被惊吓到的妹妹,大姐掳了掳北北的头,说,乖北北,别怕,有姐呢,没事的,起来吧,一会要上学了。

甩了甩头,北北爬起床来,扫完庭园,然后上学了,把梦中的男孩抛到了脑后。

到了学校,北北一如既往的沉静,做北北该做的事,虽然当了班长,但北北文静的风格依然未改。上课静静的,下课也是静静的,如入无人之境,对于同学们下后在教室、在操场上的嚣闹,北北能充耳不闻,既不参加,也很不关心同学们的动向,北北的风格,在同学们的眼里,叫做不入群,是一向的冷清独行,北北只有一个要好的同学,叫李海连,大北北两岁,比北北高大,住在北北家机耕路上东方的那个村里,北北上学时要经过她的村庄。一年级的时候,在放学的路上,有个同学想欺负瘦小的北北,恰好被李海连见到,于是,李海连警告那个同学,不准欺负北北,从此,北北和李海连交上了朋友,两人相约一起上学一起回家。有好东西也会拿上在上学的路上大家分享,北北家厨房后面的菜园,除了种有甘蔗,还种有西红柿,辣椒等,有时候,北北会摘上两个西红柿,在两边裤袋上各放一个,见到在路上等着她的李海连就拿出来一人一个,一边吃一边上学去。李海连也会拿上她生产队分的家里煮好的黄色的玉米给北北吃。北北童年就在这个一个好朋友的相伴中成长,友谊也在日积月累增加,北北当的班长,很多时候是海连帮着管,收作业,班上纪律,海连会打着北北的旗号,帮北北收作业或维持秩序与纪律,所以,北北的这个班长,权当是挂职的。当然,李海连不会做的作业,北北会告诉她教她如何分析。

梦到男孩的那一个早晨,早读课后,北北听到窗外异常于平常的喧哗声,询声望去,操场上站了很多人,并且,教室里的同学还在纷纷往操场跑去,大家似乎在围观着什么。李海连看到大家纷纷的往外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不由分说,拉起北北就往操场跑去。北北莫明其妙,只好也跟着李海连跑,到了操场上一看,噢,原来大家围观着一个低着头的男孩,男孩正在入迷的看着一本小人书,完全不知道已经被一大堆群人围观,唔,这个男孩是谁?没见过,不是我们学校的,怪了,怎么有点似曾相识相识的感觉?北北的大脑,飞快的翻篇,寻找着记忆中是否存留有这个男孩的镜头,一边不停的打量着男孩,但只看到男孩的头发,看不清男孩低垂着的脸,北北本想立马走掉,但是,似曾相识的感觉让北北想探个究竟,于是,在人群中多呆了一会,希望男孩能抬起头来,让她看看有没有认识他,男孩似乎感应到了北北的注视,忽然的抬起了头,向大家扫眼望去,男孩流转着的目光与北北探寻的目光碰过正着:天,是昨晚梦见的男孩!北北脑海里“轰”的一声,呆若木鸡来不及转移视线,目光定定的定格在男孩的脸上,突然间,头有点发晕,小时候青蛙的梦境再现,北北再一次被自己的梦景与现实吓倒,继而不甘心的狠狠的用力甩了甩头,然后一声不响的掉头走回教室了,李海连看到北北走了,也跟着她回到教室里。

男孩也在看到北北后心里格楞了一下,这个女孩有一双清澈得让人想沉沦的眼睛!看到北北在看到他后又匆匆的走掉,感到莫明其妙,这个女孩很特别!这是凌江南对北北的第一印象的评价。因为,人群中,只有北北在看到他后走掉!在这一大堆人群中,也只有北北闯入了他的眼睛!

坐在教室里,北北在后悔了,我为什么要多看男孩一眼啊,让我记起昨晚的梦!我怎么总会做些与现实重叠的梦啊,真是莫明其妙!思絮很乱,有点生自己的气,北北在稿纸上默默的狠狠的毫无目的的快速的画着圈圈。

上课了,老师领着一个同学进来,是他,梦中的男孩!北北不敢相信了,这个男孩竟然走进自己所在的班上!老师说:“这是我们班新来的同学,叫凌江南,他爸爸凌部长在我们这里蹲点,所以凌江南转到我们这一所学校读书,请同学们鼓掌欢迎。”噢,原来如此!北北想不明白了,关我什么事啊,我为什么会在没认识他时就会梦到他啊,就像小时候梦到青蛙时一样,太可怕了。北北呆呆的想着昨晚的梦与现在的重叠,想不出问题的所在,思想正在神驰的时候,老师的一句喊话把北北的灵魂拉回到现实:“许静北,请你站起来。”北北一激灵,回过神,反射性的局促不安的站了起来,老师接着说:“凌江南,这是我们班的班长许静北,有什么不能解决的问题,你就找她。”凌江南在老师身旁朗声回答:“好的,老师,我知道了。”北北脸红了,什么跟什么啊,老师从来不叫同学有事找我,干嘛偏偏叫这个新来的同学有事找我。

凌江南个子比北北高,坐在北北那个小组最后一排的位置上。北北因为矮小,座位是小组第二排的位置。

这一天,北北的思维重叠在昨晚的梦景与今天的现实之间,想到头疼的时候,北北又用力的甩了甩头,想把昨晚的梦与今天的男孩一起在记忆中摔碎,无奈,甩不碎,理更乱,不可思议的事,让北北晚上瞪大眼睛不敢睡觉,怕自己睡着以后,又会做些让北北百思不得其解的梦。

叫凌江南的男孩,是城里子弟,出身在一个干部家庭,爸爸是县武装部的部长,妈妈在食品公司工作。家里三个孩子,出生的时间有点近,姐姐比凌江南大一岁半,然后弟弟又比凌江南小一岁半。凌江南在中间,前面一个姐,后面一个弟,姐姐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子,小弟又最小,所以,家里受到宠溺的人,不是凌江南。凌江南脾气极好,不会和姐姐弟弟争宠,倒是姐姐和弟弟,为了得到大人的宠溺,一点小事就吵闹不休,非要争个明白,这时候,凌江南就拿着一本小人书走到一边看,至姐姐和弟弟的吵闹于不闻的境地。父母回来的时候,姐姐和弟弟争相着到父母面前告状,只有凌江南,默默的做着他自己的事,或看小人书,或写作业。

在家里安静的凌江南同时又是个开朗活泼的人,他的活泼开朗,是在学校里,他是学校文艺队里唯一的男生独唱,因为他的老师对舞蹈有一点功底,所以,包括兰花指在内的基本功,都让凌江南学到了,所以,凌江南的舞台生活,有点多姿多彩,独唱,舞蹈,舞台剧中的男主角,都有他的身影。

至于凌江南能与许静北认识,都是因为凌江南的爸爸。那时候,很多单位的干部,都要下乡蹲点,说是和群众打成一片,就这样,凌江南的爸爸,来到了许静北的家乡蹲点。那时候的蹲点,是要住在农村吃在农村,北北的家乡距离县城二十里路,但凌江南的爸爸晚上是不能回家去住的。因为凌妈妈也要上班,家里三个孩子她一个人管不了,于是,凌爸爸决定带走一个孩子,跟着他到农村去读书,大女儿和小儿子过于吵闹,也有点娇情,应该吃不了农村的苦,所以,凌江南便出现在爸爸带着下乡读书的行列,凌江南呢,对农村的生活及学校充满好奇,非常乐意跟着爸爸到农村读书。因此,有了认识了许静北的结局。

许静北不像那个年代农村女孩子那样穿得不整不齐,她的衣服虽然旧了一点偏大了一点,但总是干干净净的,人也斯斯文文,只是不爱说话,有时候会一个人呆呆的发愣。她的气质不同于城里女孩的嚣张活泼,也不同于农村女孩实实的呆板,整个人坐在那,即使不说话,也会显得有点灵气,那双灵动着的大眼睛,以及白暂肤色下精致的五官配上那齐耳的短发,在江南的眼里,似是一朵池塘中的荷花,恬静自如,清新脱俗。让人看不出她是农村的孩子。

因为那个梦,北北心理上一直的抗拒着凌江南,但是,凌江南好像发现了新大陸,因为,他发现了与姐姐和弟弟不同类型的许静北,许静北文静的样子很讨人喜欢,她的聪颖,她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态,都让凌江南朝着她的方向走去,再者,北北的秀气及纯净得有点脱俗脱尘的气质,也深深的迷惑着凌江南那颗年少幼稚的心。

北北准备与对待其他同学一样对待凌江南,做自己该做的事,和从前一样,少说话,不与同学交往,因为,那个年代的班长,只要学习好就行了,至于管理能力,在老师同学们的眼里,成绩好就是能力。也因为有李海连的帮忙,所以,北北这个班长,当得相当的轻松。

在学校里,北北最大的弱点,就是劳动课。因为,北北在家里,除了家务活,户外的,都没有做过。秋天拾稻穗,或松果收获季节,学校放假让三年级以上的学生去拾稻穗和採松果,并且,学校每年会根据贡献的大小评选劳动积极分子,发奖状,北北做这些劳动,收获少得可怜,稻穗一天拾不到半斤,因为不会爬树,爸爸帮她把镰刀綑在一根竹竿上,让北北在地上用镰刀把树上的松果割下来,远远没有会爬树的同学採得多,通常,十天的假期,北北的稻穗拾不到5斤,松果採不到五十斤,而同学们,稻穗最多的能拾二十多斤,松果能採得二三百斤,所以,北北认为,自己的劳动课是最差的,每当学期结束,学校发奖状的时候,劳动奖状中没有北北的份,这是北北在学校生涯中最难过最羞愧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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