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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空房间

凉城的冬天几乎是连绵不断寒风细雨,时间也被吹着不断前进。

又到了周末,这天也是易婧承诺给思寒介绍女朋友的日子,见面原来说是她家,这天早上却改到了城里,一大早易婧就给他打电话,说九点在楼下等他,上车时,还送了他一条黑色的围巾,说城里风大,围上暖和。本来他是坐在迈腾的副驾驶,但在易婧的反复要求下,他战战兢兢地开豪车进城,思寒也第一次明白了车的含义,它不仅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同时也为生活提供便利。对于年轻人来说一辆好车可以赚足所谓的回头率,只是这些对他来说似乎遥不可及,它需要多少的心血和努力?可现在他不正是坐在驾驶室里吗?为何不把拥有的东西占据呢?为何不去抓住这些近在咫尺的东西呢?他有了太多的非分之想。

他把车开到了市规划局大楼门口,因为易芳要加班,等了足足半个小时,易芳才同另一个思寒熟悉的人走了出来,这个人就是蒋若初,看到他们正对车门走来,思寒把车前移了一段距离,他不想同她正面相对,而他骗易婧说是试一下离合器。

易芳和蒋若初打完招呼就上车走了,一走进车里思寒就热情地打招呼道:“你好,美女,我叫与思寒,是你的相亲对象!”

“谁说要相亲了,我有男朋友的,在国外留学!”

“别开玩笑了,你问易婧,她带我来的。”

“你那个留学生不靠谱,说不定毕业就带个法国妞回来,法国人多浪漫,说话都令人陶醉!”

“那也不行,我不同意,我不喜欢太热情的男生,嘴巴像抹了蜜似的,亲一口都腻得慌!”

“其实这只是我的外表,我的内心绝对是冷酷无情的!”

“意思你还是表里不一,那我更讨厌灵魂背叛肉体的人了,婧姐,总之我不喜欢他。”

“好吧,就当认识一下,交个朋友呗!”易婧笑着说道。

“刚刚和你走出来的那位同事是何方人士?”

“你还想打听人家啊,可惜人家已是有主的了,男朋友是警察加高富帅,乘早认清蜀道难吧!”

“好吧,就当我没有问过吧!”

“问就是问了,大丈夫敢作敢为,上班时我帮你说一声?”

“算了,求你了,我请吃饭都行!”

“说一下没什么,就说有个叫与思寒的对你有意思?”

“好了,我请你吃西餐,姑奶奶就饶了我吧!”

“你这么怕干嘛?你两有难言之隐?”

“怎么可能,她一个白富美岂能看上我等鼠辈!”

“有什么,织女还不是嫁给了牛郎!”

“那是牛郎把她的衣服偷走了,又偷看了人家,没办法也就将就了!”

“那你也可以去偷她的衣服试一下!”

“小人不敢,怕蹬苦窑!”

“你们两挺能聊的嘛,完全忽视了我的存在,还说不喜欢!”易婧微笑着说道。

“我就像一杯成年老酒,越喝越有劲!”

“像杯可乐还差不多,给不了几分钟的激烈。”

“你咋知道的?”

“你这流氓、、、”

“好了,别吵了,我们找个地方吃饭吧!”

“吃啥?”

“你不是请吃西餐吗?”

“西餐有啥好吃的,天这么冷,吃火锅还好点。”易婧建议说。

“那去吃啥肉呢?”

“只要是脂肪含量少的都可以,我可不想催肥!”

“去吃酸汤鱼吧,好久没吃了,吃完去逛公园散散步,没意见吧?”

“没有!”吃完火锅,他们直接开车去了湿地公园,枯黄的植物使公园失去生机,冰冷的湖风也赶走了昔时的人群。

鸳鸯走了

蝴蝶散了

只有 风在吹

涟漪在动

冬天杀死了一切

但我的爱还得继续

三人沿着河流从下游走到上游,又走回来,边走边聊,话题时而开心,时而凝重。

易芳的接到好姐妹邀约看电影的电话,撂下两人就走了。

眼下,冰冷的亭子里就只剩下两人,相对而坐,靠在柱子上,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你是不是很讨厌我?我是想骗你出来走走,老是呆在矿区里会憋出病来。”易婧率先打破沉默道。

“谢谢你的关心,不过我快习惯这样的生活了!”思寒冷冷地说。

“习惯是什么意思?习惯孤独,还是习惯去敷衍自己和别人?”

“那又如何?我能怎样,我能拯救自己,还是拯救别人?以前当我发现我能拯救自己的时候,我觉得我可以像超人一样拯救世界,现在我才发现谁我都拯救不了,我还得什么去拯救我的爱人?”

“既然自己当不了救世主,为何不坦诚的去接受别人的拯救呢?”

“谁能拯救我?谁可以拯救我?”

“如果你愿意的话,为何不让我去尝试一下?”听到这句话,思寒转过身凝望着易婧。

“易姐,谢谢你!”

“我也谢谢你的坦白!”她摘下墨镜说道。

“对不起,希望你能站到我的角度原谅我!”

“好了,不必纠结这些了,做不了理想的,我们还是朋友、同事,我们去看场电影,忘掉这些烦恼吧!”

“那我请你,就当我赔罪!”

“好啊,你想看什么?”

“去看《空房间》可以吗?我一直都想看。”

“评分挺高的,还获奖,上映好几年了!”

“你应该看过吧?”

“听大学室友聊过!”

“不知电影院还放映不?”

“没关系,我单独请你!”

“你只要陪我看就行了,影院是我大哥投资开的,我想看什么都行!”

“你还有个大哥,都没听你说过。”

“他可比我牛多了,房地产商,到处投资,我也很久没和他见面了!”

易婧把车直接停在了凉城最大的影院门口,一下车便有工作人员亲切地向她打招呼,这个影院对于思寒并不陌生,高中时曾经无数次穿梭过这里,那样的梦想就是以后可以天天在此看电影,高考结束后他与贾雨玲第一次走进这里,看了人生中的第一场电影《甜蜜蜜》。

一走进这里,那次看电影的记忆仿佛又清晰的映入眼帘,那晚下着大雨,两人淋着雨走进大厅,抱着一大桶爆米花走进了放映室,当时看这部戏的大多也是情侣,看到镜头里暧昧的场面,思寒心也蹦蹦的抓住了贾雨玲的手,里面的故事也让雨玲哭了好几次,因为她不太相信这样凄美的爱情。可是现在,如果把爱情的车轮行驶到这,他们的故事也不比这凄美吗?回忆起这些,思寒的心都在默默流泪,一想就停不下来,想得走神,如果不是易婧拍了下他,他似乎忘记了现在又是与另一个女人演绎新的故事。

一进售票大厅,里面的主管就跑来问她是看那一场电影。考虑到两人看缺乏情趣,加上看电影人较多,如果他们两人单独看影响生意,易婧就对主管说临时加一场《空房间》,门票可以优惠,影院立马广播通知,没想到看的人还挺多的,至少坐满了三分之二的位置,观看过程中,两人似乎也像电影那样安静,缺乏旁白,交流只用眼神,尤其是看到三人拥抱的镜头时,大家都露出惊讶的眼神,易婧则把眼神投向思寒,似乎他的眼前也出现了另一个人,这人她叫不出名字,未曾相识,却让他着迷。一定是这样子,不然思寒为何把她当做路人。

看完电影,之前的那份怡然似乎消失殆尽,她看起来很不好,很累。主管本来早给他们安排了地方休息,但易婧还是执意离去,此时她需要一片宁静,走出影院其实也不早了,加上冬日的寒冷,路人已渐渐散去。

“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会,你想去哪就去哪吧!”她疲惫地对思寒说道。

“你哪里不舒服,我带你去看看?”

“你看不出来吗?你装傻的本领真让人叹为观止,我觉得我在你面前就是面空镜子,你可以装作什么都看不到,完全忽视一个人的存在!”

“不是你想的这样子!”

“那该是什么样子?你走吧,我只想静一静!”

“我送你去休息吧!”他拉着她的手说道。

“走啊,我不需要你,不要刻意表现出你的怜悯!”

“你一定是累了,我带你去休息!”他紧紧拽住易婧劝道。

“滚啊,放开你的手!”易婧推开他的手吼道。

听到这句“滚”,思寒情不自禁的放开了手,他还不习惯情侣间吵架惯用的这个滚,现在这个字还有些刺耳,自尊把这个字踩到了脚底,他转身便离去。

他走后,只剩下这个可怜的女人蹲在那里撕心裂肺的哭泣,不顺的婚姻加上这段自作多情,彻底摧毁了她内心坚固的堡垒。原来琼瑶小说里那些哭哭啼啼都是现实中常有的,男欢女爱真的没有那么容易。如果她是个少女,她可以骄傲的,肆无忌惮的去爱,可她已是一个孩子的母亲,对于一个负责人、有涵养的单身母亲来说,她似乎已经丧失了这样的花语,她必须要找个对的,让孩子有个好的环境。

思寒走到转角,忽又狂奔回去。他突然想到她只是个女人,走在夜里她需要一个依偎,他的赌气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除了增添彼此的伤害,其他的都无济于事。

可当迁徙的角马狂奔回来时,那守望的绿荫已不在原地。

他焦急的边打电话边到影院中询问,但没人看到她,车子还停在门口,说明她就在附近,他走一下,又打一会电话,一直是关机。他的心突然揪起,气喘吁吁地坐在人行道旁椅子上,陷入深深的懊悔,为何自己就无法说服自己去爱她呢?

“你也会担心一个人?我还以为你是铁石心肠呢?”一个人站在他面前说道。

他抬起头,这人不是别人,就是易婧。“你到哪里去了?我担心得要死!”

“就跟在你的身后,我想看看你是个怎样的人!”

“那你看清了吗?”

“看清了!”没等她把话说完,思寒就一把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他终于说服心魔去爱这个人,去爱一个结过婚的女人。

寒风还在吹

把什么吹落一地

不是树叶

不是雪花

不是沙尘

也不是眼泪

是你的一言一语

“我以为你会走得远远的,不理我了!”

“心落下了,总是会停的!”两人像久违的恋人一样,紧紧相拥在一起,牵手到不远处的酒店休息,一直睡到第二天快中午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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