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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七度寻觅阑珊处

京城中的冬日,本应寂静万分。但今日狂风大作,北风四起。天寒地冻。如此这般,竟也有人出没。一袭红袍披风拖地而行,在深巷的一角,十几个小孩子围着,眨着天真纯粹的双眸紧盯着男子手中的一大把碎银子。有几个还受了风寒的孩子在瑟瑟发抖,阵阵咳喘。红袍男子每每视之,都会悲喜交加情绪复杂。

他小时候同这些孩子一样是苦命人,当年母亲与父亲劳作在外,不料被称为百姓之父母官的芝麻县令弄的家破人亡。只因那狗先令收缴苛捐杂税,家中无力承担,便要强抢母亲,母亲不从便被拉到大街上竟活活打死,父亲求饶未果,也被杖毙。视人命如草芥。仗势欺人。因为常年吃不饱穿不暖,男子天生骨瘦如柴,那年他六岁,他躲在菜贩子的筐栏中亲眼目睹这一切。但被黑心的菜贩子发现后便把他打晕买到山中作苦力。幸运的是,偶遇好心的玄妙道长,将其买回,带回道观之中收养,教授儒学,传授武功,但玄妙道长初遇男子便卜了一卦,卦相所示男子虽看不懂,但看得出道长脸色苍白。。。…日复日,年复年,在男子十六岁时发现观中禁地里的绝学,偷学之际被玄妙道长发现并责骂。他一怒之下下山离观,见到微服私访的先皇,竟危言耸听道'北斗移位,皇位不久将有变动'。其实他说的对,先皇也明知自己龙体抱恙,已另立太子,但却以危言耸听,妖言惑众之嫌,火烧道观,那火光冲天,熊熊烈火将一切化为灰烬,观中众人无一幸免。他眼睁睁看着道观毁于一旦,自责不已,忽然想起当年的卦象,他大笑道:“原来卦中示警,我竟是天煞孤星!是我连累了你们!”

先皇将男子带回,关在笼子中,不准任何人靠近。让他自生自灭。放在御花园池塘中央的石头上,像供人观赏的野兽般可怜,他就呆呆的坐卧在哪里,等日出,盼日落,度日如年。一日,如今的皇帝还不是太子时,他见当时的太子带中宫女玩耍打闹,孤零零蹲在一旁,开始注意到笼中的男子,此后他便每日前来问候笼中的男子。给他带些好吃的。但他们始终都没有言语过。

这天,小皇子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为什么你被关在这里?你犯了什么罪?”

男子不语…

小皇子又问道:“你想出来吗?我可帮帮你?我希望你能高兴些!”

男子低头沉默…

小皇子继续说道:“你想家吗?想亲人吗?你一定很孤独吧?”

男子哽咽着

小皇子起身摊开手掌:“这个很甜,吃了就会开心了!”

男子抬头凝视小皇子,终于开口说道:“你最好离我远点,我的亲人都因我而死,我是不详之人!”

小皇子天真问道:“我们做朋友好吗?这里除了奶娘,从来没人理我!”

男子问道:“你相当皇帝吗?”

小皇子说道:“那是我父皇的位置!”

男子又说道:“你希望人人都喜欢你,都臣服于你吗?”

小皇子认真答到:“想…”

男子邪笑道:“好,我帮你!今后你要听我的!”

小皇子开心笑道:“好!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我可以听你的!”

不久,当时的太子,先皇,一一过世,皇室则对外宣称是突发疾病暴病身亡,虽严令秘密彻查,但始终找不到原由!殊不知是此男子暗中指使不谙世事的小皇子将毒粉抹与身上,想方设法的日日接近先皇和太子,神不知鬼不觉,小皇子便理所应当的当上了皇帝,至于其他皇子无缘帝位,是男子教唆小皇子在先皇最后的时刻终日伴其左右,孝感动天。男子从此被封为国师…

巷子中的红袍男子就是国师,他喜欢鲜血的颜色,所以常年喜穿红袍。国师将三五个碎银子为一组发给每个孩童,他们高兴极了,年关底下终于能吃饱了。不过国师教了他们一句话,让孩童们当作歌谣传唱,这对孩童们来说并不难。甚至简单至极。

“皇帝不急,锦衣夜寻,南海之东,彩云之崖,龙王吐珠,千秋万世。”国师蹲下说道

“先生,这是什么?我有些听不懂!”

“听不懂就对了,你们只需每日多传唱几遍就可!尤其是人多之地!”国师揉了揉提出疑问孩童的头。

“好的先生!那我们走了,咳咳~”男孩身体发抖的说道

“好,快走吧!”国师起身,看着一哄而散天真的孩子们,淡然笑着

没有几日,果然这京城中传的是沸沸扬扬,一句歌谣,是男女老少皆熟知。纷纷猜测到其中的奥秘。便也自然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闲谈。甚至有人也自不量力的打起了找宝珠的主意。闹的是满城风雨。。。

这些传到了百姓家中,各位机要大臣的身边,皇帝也有所听闻,自然正在逃跑的魏正铭和津泰也当然知晓。魏正铭和津泰在一间茶楼的二楼靠窗而坐,一壶上好的普洱,一碟精致的糕点。小二吊儿郎当的摆好食物之后便晃晃悠悠的下了楼。茶楼这时略显冷清,毕竟是深冬,谁能忍着严寒来此只为喝茶?

“我今夜准备出发,锦衣卫的弟兄也会随我前去,以防万一”正铭拿起糕点说道

“好,速去速回!”津泰喝了口茶

“你有何打算?”正铭放下未吃的糕点

“我…先避避风头!你也知晓,现在此事闹得满城风雨,有很多人蠢蠢欲动,看来你要抓紧抢在别人之前抢先找到!正铭兄,从前若有得罪之处,咱们化干戈为玉帛吧!今后你我二人就是兄弟!”津泰握住正铭的手

“等事成之后再说吧,若不成功,你就逃去天涯海角,别再回来!我不想连累你!”魏正铭收回手腕,理了理袖子说道

“好!万事小心!”津泰摆了摆手,便与正铭分道扬镳,转脸就像变了个人一样,邪笑拂面,嘴脸丑恶。

码头渡口,魏正铭带着浩浩荡荡的三千人马还有几十名锦衣卫一同登上了巨大木船之上,扬帆而起,声势浩大。可出海没有多远,船身越发慢了起来,甚至有下倾的迹象,正铭慌张调船靠岸,竟是船身经不住众多人数所致。。

他鼓起信心,敲着皮鼓,鼓舞士气,这回他减轻了一半人员粮草,在此迎风起帆。果然,船舶行驶如常,大家开心的庆贺,有的守卫竟是第一次下海,开心的偷偷聚齐开坛喝酒,有的小赌怡情,纷纷下注,此次定能到达巫东海。可乐极生悲,因天色已晚,海浪越来越大,甚至刮起了狂风,下起了大雨。无奈只能后退撤回。

当晚,他独自驾着小船冒险出海,可船根本经不住风浪,也太黑,一个不小就撞到了礁石上,整个船都翻了,他掉进了海中,冰冷的海水翻滚拍打着,他害怕极了,想起了那日龙王水淹岛屿的一目,他疯狂的游回岸上。

隔了几日,魏正铭再次出海,还是带了一半的官兵随身而行,士气越来越低涨,大家迷茫起来,也不像以前那么兴奋,有些人也开始出现晕船,呕吐,过敏等各种症状,这次大船行驶了一天一夜,因人数众多,粮草消耗的很快便所剩无几,便靠岸停泊于荒草丛生的无人岛,休整调息。见还是没有找到,士兵越来越厌倦这份差事。一度想以病痛搪塞过去。但魏正铭发现这个无人岛并非真正无人,只是有一群'小人儿'。侍卫们懒散的等在船上,只有魏正铭和锦衣卫独自下船,寻找果实,这里的道路荆棘丛生。

一片枯萎凋谢的样子,但是越往深走花草的颜色越艳丽,红的红,绿的绿。直到魏正铭突然感觉脚心一阵疼痛难忍,跌坐在地,身后的锦衣卫赶忙上前探望。他脱下鞋子,一抖,发觉什么都没有,不过身边多了几个拇指大的'小人儿'。跟自己和身后的锦衣卫竟然从数量到长相都一致。不过是小了太多。几人连忙揉了揉眼睛,真是难以置信。那几个小人交头接耳,学着魏正铭等人的动作,他坐什么小人儿像镜子一样就学什么。吓得魏正铭等人转身就跑,不知道还以为见鬼了呢!怎么可能呢?

几人大步快跑,惊的周围的鸟儿都一哄而散,踉跄的跑到停船处,吓得轻工都用不上了,一个踩一个肩膀费力的爬了上去,船上的侍卫都在看着笑话,不知何时给大名鼎鼎的锦衣卫吓成如此。

魏正铭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大喊道:“快!快走!”

惊魂未定的魏正铭再次起航下海,继续探索巫东海的位置。就在此时,海上龙卷风席卷而来,这一幕好像上天捉弄一般,注定不想让他继续前进一般。紧张的气氛蔓延整个船上的人员,大家全吓的瘫了,直闹嚷着回到京城。无奈之下魏正铭只好叹气回去。

津泰得知此事后是哭笑不得,他决定找正铭鼓舞他,再试一次。不料,不等他去,正铭这次备上足够一个月的粮食,带上了十人,一个锦衣卫都没带,因为他觉得,不想连累自己的弟兄,也许此刻,他是自私的,但在锦衣卫眼里,他的决定自私的有力量,更奠定了他的地位。

两日后,正铭重踏上了寻找巫东海之船。他们开船前进,一路经过大大小小的礁石,看见了飞跃出波光粼粼的鱼群,躲过四面八方的攻击船体的尖牙凶恶的大鲨。船顺利的行驶到一座孤岛的北面,在大约快临近靠岸时,风势突变。从西北恒风,到风势猛烈的东南风。船身瞬间甩出去5米多远,仿佛飘出去砸回海面上。过了片刻,虽说风势平息了下来,海上风平浪静,船上的侍卫倒吸了口冷气,感叹这场生命之旅。硬着头皮继续前进的魏正铭发现海面雾气渐大,便开始缓慢行驶。这时迎面而来,一艘船,帆上画着骷髅,几个穿着异样,有些颓废样子几人,像饿狼见到肉了一样兴奋。迫不及待想正铭的船撞击而来,魏正铭率人不战而退,对方紧逼,没有收手之意。他只能与之奋战,对方就是传说中的海盗,招招狠毒致命,几个侍卫护着正铭抢先出手,被一一索命,缠斗了大约一刻钟后,本不想伤及无辜的魏正铭,一招打到一个,空翻侧踢,螺旋转黑虎掏心,腾起连踹,几个人纷纷倒地。

魏正铭锁喉掐到其中一个领头人的脖子,问道:“巫东海在哪里?”

领头人大口唤气说道:“不,不知道啊啊!”

魏正铭掐得更紧了:“说不说?”

领头喘不过气来:“真的不晓得!只听老…老人说过!”

魏正铭冷脸问道:“说过什么?”

领头人声音越来越尖:“说…说…有缘自会见,刻意反被噬。”

魏正铭重复嘟哝到:“…有缘自会见?刻意反被噬?”

魏正铭问道:“你是骗我的吧?”

领头人拍打着魏正铭的手:“我说的是实话!放开啊!大人不记小人过,我有眼不识泰山,你放了我!”

魏正铭松开手,放松了警惕…嘴里不断重复着…这时,坏心眼儿的海岛抬起右脚,吃劲一踹,站在船头的正铭一个重心不稳就跌进海中。正铭摔下去的毫无预兆,腰部着力与海面,以致他的腰都红肿了,呛了水的正铭直沉海底。他在朦胧中,看到了云瑶的眼睛,父亲母亲的背影,还有沐王爷临终的嘱托。。。他突然惊醒,发现自己仰躺在一个高于海平面2米的大石块上。他看着满天星光熠熠,这静谧的让人害怕的海里。他笑着,自己死过多少回了,这大海救了自己多少回?真是可笑…他想起海盗的话,想死马当作活马医。

正铭一个猛子扎入海中,直直的仰躺漂浮在海上,就这样随波逐流,漂啊漂。。。他的手都肿了,也依然坚持着。一天,两天…

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在逐渐康复,恢复如常,身体渐渐沉浸入海下,越来越深,越来越深,一片黑暗,他感觉自己就要死了,他闭上眼睛。忽然明晃晃的东西隔着眼皮亮的更甚。他惊恐的瞪着眼睛,是龙宫!他到了他找到!皇天不负苦心人!他身体慢慢在这里可以自由行走,呼吸顺畅,仿佛此处有着天然的屏障般!这里比皇宫要金碧辉煌,他捏了捏脸,哇,还很疼!这里不是西方极乐世界?是真的龙宫?他慢慢进入探索者,见到什么都很好奇,第一次瞧见鱼群从身边游过,凉凉的,滑滑的。第一次见水草摇曳在海底。第一次敢在水中呼吸。

正铭一步一步慢慢进入宫殿中,一下一下细细打量着这里的每处鬼斧神工…

他走了好远好远,终遇到了龙宫大殿,一个美丽冰雕让他不禁感叹,他拉近距离,将眼睛贴在上面,他忽然紧抿嘴唇,退后几步,双手抱头,这是…是洛斯!他再一抬头,与龙王威武的龙目四目相对。他眼角不自主的抽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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