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谋
我坐在床上,看着阿木温柔的端来一盆热水,将我的脚丫放进热水里,他低着头,轻轻地替我按摩,却异常的沉默。
我想起下午的那张脸,他也是像这样低着头,为我穿上高跟鞋,为我涂抹药水。。。
(——花寺)
“你让我查的人的资料都在这里。”
“念吧!”我靠在沙发上,懒懒的说。
“喂!我怎么觉得你对她并不感兴趣啊?”
“没有啊!快念了啦!罗嗦!”
“好,那我念了啊!裴阁雅,日本竹曼美术系学生,硕士在读,今年24岁,性格孤傲,听说她没有朋友,只有一个男朋友,还有她那个男朋友的几个狐朋狗友,听说她那个男朋友和你一样,都是日本竹曼赞助商的大少爷,家庭背景也相当宏厚,他们在一起好像有很多年了,是竹曼的模范情侣,有着坚不可摧的感情。你啊!想要侵入有点困难哦!”
“就这么多?”
“还有还有。。。她可是个冷美人,很不喜欢搭理陌生人的。”
“还有吗?”
“就这么多了。”
“好了,东西放着,你可以走了。”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放学后,我像往常一样,乖乖的坐在车上,被我家的女佣‘护送’到家,只是那天家里的气氛,比以往更加安静。爸爸站在窗前深深的吸着烟,望着窗外,妈妈坐在沙发上,一句话也不说,目光里有的除了呆滞,再没有什么。
那时我才上国小三年级,后来他们终于决定要分手,虚伪的是,他们却仍然在媒体和外人面前假装做一副很恩爱的夫妻,模范夫妻。
更可笑的是,我家里的事,我却是从别人的口中得知的,据说:是爸爸出轨,在外面有了别人的孩子,妈妈知道后提出了离婚。
再后来,爸爸和他的情人结了婚,那是场秘密婚礼,爸爸家族那边的人却没有一个出席,花瑷告诉我,妈妈怀着我的时候,爸爸的那个孩子就已经出世了。
那么就是说,我除了有花瑷这个姐姐外,还有一位同父异母的哥哥!
当然,下面才是重点:花木,25岁,日本竹曼商务管理系硕士在读,和裴阁雅交往近三年,感情相当稳定,预备明年待裴阁雅毕业后结婚,不过现在看来已经是不可能的了。为什么呢?呵呵!当然是因为。。。我会尽全力阻止咯!因为。。。我同父异母的哥哥。正是这个叫做花木的家伙,还因为,那个叫做裴阁雅的冷美人,正是他花木,视为珍宝的女人。
(——裴阁雅)
那是周天的一个下午,阳光明媚,风和日丽。
第一次和他相遇,那是缘分。
校园里来来往往的人,我发誓那是我第一次,这样出糗。
我滑倒了,是因为没有注意到脚下的苹果皮,这太滑稽了。 我的高跟鞋竟然飞了出去,飞去了离我近有5米远的地方,脚踝好痛,我蹲坐在地上。
他长得很高,穿着我们学校的校服,太合身了。我从没看过除了阿木以外的男生穿校服这样好看过,他的身材,的确很好,他头发的颜色很奇怪,是一种深巧克力色,发质很好,而且还有点卷,还有他的瞳孔,竟然是蓝色的,它们很清澈, 像湖水那样清澈,我确定我喜欢那样的蓝色,他的眉毛也是深巧克力色的,那像是由神的手,精心编制在他眼眶上似的, 太完美了。他的鼻梁很高,嘴唇有些厚,但很性感,他的左手腕上系着一条米白色的丝带,它很显眼也很宽,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戴着它,但是他系着它,显得格外特别,我想我不会排斥他。
他很绅士的蹲下身,拾起那支高跟鞋,走了过来,他蹲下来,我定睛看着他低着头的脸,那么阳光,就像一朵向日葵一样,不,他更像太阳。
他替我穿上了那只高跟鞋,那个动作,我想我永远都会记得,记得重逢演绎的优雅。
他抬起头,笑了笑,那个笑脸,太迷人了。
我想他应该是魔鬼的孩子。
“你可以走吗?”他的声音,很温柔。
我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的同时,我发现我走不了。然后又摇了摇头,他抱起我,带我去了医务室。
“给,帮你女朋友涂在脚踝上。”那应该是个新来的医务工作者,因为在竹曼的人,没有一个不知道我和阿木的,也不会误以为我是别人的女朋友。
他从容的接过药水,替我将高跟鞋脱下来,轻轻将我的右脚放到他的腿上,然后把药水涂抹在了我的脚踝上。他的动作很轻,所以,我不会感到很痛。
“谢谢。”我礼貌的说。
他沉默。
后来,他背着我走回了宿舍,一路上,我们却什么也没说。
傍晚,阿木来找我,我想他已经听说了今天校园里发生的事。但是他不会说,这也是我和他一贯的作风,我们深深地信任着彼此,不闻不问,是我们的约定。
我坐在床上,看着阿木温柔的端来一盆热水,将我的脚丫放进热水里,他低着头,轻轻地替我按摩,却异常的沉默。
我想起下午的那张脸,他也是像这样低着头,为我穿上高跟鞋,为我涂抹药水。。。
“你…不想知道。。。今天校园里发生的事吗?”我淡淡的说,却有种从未有过的冲动与兴奋,我想告诉阿木。
“你想说吗?”他抬起头看着我,微笑着说。
我望着他,却忽然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还痛吗?”显然,他都已经听说了。也许有各种版本吧!A版本,B版本,C版本,D,E,F版本。。。等等等等。
有什么呢?
阿木是只会相信小雅说的。
没有任何理由。
阿木爱小雅除外。
(——花木)
从花寺转到竹曼的那天起,妈妈就说过,要我小心他,要我最好不要和他有任何接触,我想过,既然是我们对不起他, 那么付出一些代价,也是应该的。
却怎么都没想到,他要的,却是我最给不起的,我的小雅。
“让给他。”妈妈面无表情的说。
“妈!”我不可思议的说。
“不要再说了,把小雅让给他。如果这样就能够天下太平的话。”
我没有再争辩,因为那些只不过是无谓而已。
我无意中抢走了花寺的爸爸,而我的妈妈有意的抢走了他妈妈的爱人,就因为我们做过强盗,所以我该把我最爱的人拱手让人?
有种强烈的预感,小雅不久就会爱上他,然而我没有权利阻止她。
对于小雅,花寺实在是太新鲜了,他太与众不同了。
至少和我不同。
最害怕的,不是小雅会遗忘我。而是花寺是绝不会认真对待小雅。
他的目的是我,却不小心会重重的伤到小雅。
“你好,我找花寺。”
“少爷,您的电话。。。”
“我是花寺。”
“是我。。。花木。”
。。。。。。
像这样和他并排坐在酒吧,面对吧台还是第一次。
其实如果不是因为身份的关系,我们也许会成为好兄弟, 因为我欣赏他。
“你爱小雅吗?”
“爱了怎样?不爱呢?”
“如果你爱她,我可以把她让给你,如果不爱。。。” 我还没有讲完。
“你爸是这样教育你的吗?怎么我记得,他不是这样教育我的,他告诉我,只要是自己珍惜,自己爱的,就都要留在身边,绝对不能放弃。难道他告诉你,不管自己爱不爱,都可以交给别人,送给别人吗?或者因为这次那个‘别人’是我花寺,所以你妈说为了世界太平,就要牺牲你啊?恩?”
他轻蔑的微笑着,然而我无话可说。事实如此,我的爱情 在这场还未开始的战役里,成为了唯一的牺牲品。
“花寺。”
“好了,没什么事的话,以后不要来找我。喔,对了,别真把自己当做人物记住,你到现在为止,也只是我爸见不得光的私生子而已。”
他站起身准备离开,我也站了起来。
“花寺!”
他毫无防备的转过脸,依然是那种轻蔑的眼神。在被我狠狠的打了一拳以后,他趴倒在了吧台上,然后慢慢转过身,站起来,给了我一拳。
“花木你明天可以不去竹曼,直接办退学吧!”他对着被打倒在地上的我,轻蔑的说。
说完,他准备离开,却又重新被扯了回来,而这次不是我, 是宓本、阑即 还有启光…场面一片混乱,我没有阻止,也没有动手,他们纠缠在一起,一直打到花寺失去了意识。最后。。。也是我们叫的救护车,把花寺送去了医院。
回到家,爸妈都在,上楼前,我告诉爸爸。
“花寺现在第二医院,你去看看他吧!”
“你…你说什么?”爸站了起来,显然,他情绪很激动,匆忙的拿起外衣,大喊:“备车”他很关心花寺。
妈推开了卧室的房门,很不礼貌的。她很少这样失态“是不是你干的?是不是?”她歇斯底里的冲着我大吼“你是想让妈妈死吗?是想让我去死是不是?”
我选择沉默,我什么也不想说。
小雅:
我很想你 很想见你。
(——花寺)
“花彦风,如果阿寺出什么事的话,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妈妈在对爸爸生气。
“妈”我无力的说“别再吵了,可以吗?”
“阿寺,阿寺,哪里痛?头吗?哪里痛啊?给妈妈说。”
“不会痛啦!”其实全身没有一处不痛的地方。
妈妈终于还是哭了,她摸了摸我的脸“妈妈对不起你,真的对不起。”
“不会啦!我真的不痛啊!”
这一次,真的伤的很重,我没有被这样搞过。花木,你很棒,我们等我伤好了再说!
(——谦俎)
得知阿寺出事,当天班机客满,最后决定用崟终赋的那架直升飞机。
到达日本,已经是傍晚,我们下了飞机,直奔医院。
当时,阿寺还没有清醒,我们都很担心。因为医生说探视者不宜过多,所以我们只能守在重症监护室门外,崟终赋让Lantis先回酒店,修默迟些会到。
已经过了凌晨四点,伯母终于从重症监护室出来了,她激动的望着我们,告诉我们,阿寺醒了。
走进病房,我被怔住了,阿寺的额头被缠上了厚重的绷带, 右臂和右腿都打上了石膏,这太夸张了。
“阿寺。”
我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似的,麦尔看着他,也哭了, 崟终赋坐在阿寺身边。
“是谁干的?” 看得出来,崟终赋的忍耐,已经到了极致,眼圈都红着,我们像几只大兔子,都红着眼眶,望着阿寺。
“以后再说,等我出院。”阿寺无力的说完,闭了会儿眼睛。
“你准备在这个鬼地方呆多久啊?”我说。
“等我出院,我就转学。”
“回竹曼来吧!台北的竹曼。”崟终赋。
“好。”阿寺脸上的笑容,此刻都显现出无力来。
修默推开门,冲了进来,看到阿寺,也是一副吃惊的表情。
“是谁干的?”
“等我出了院,我就告诉你。”阿寺笑着说。
“我问你是谁干的?”修控制不了情绪,我走了过去,拍了拍修的肩。
“好了,这里是医院,说了等阿寺出了院再说,我们都不会放过他们的。”
“我像不像是偏瘫啊?”阿寺半开玩笑,虚弱的冲着我们笑了笑。
“是啊!简直是高位截瘫。”麦尔笑着擦掉眼泪,走过来,坐在了我的腿上。
“阿寺!”Lantis推开门,跑过来。
“叫我阿寺哥哥。”
“阿寺,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她哭着趴在阿寺枕边。
“除非你承认你单恋我。”
Lantis笑了笑,顽皮地说:“那阿寺,你还是去死吧!”大家都笑了,心却隐隐的痛着,心疼他从未受过这样的苦,他一定全身都很痛。
我不会放过那些对阿寺动手的人,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
(——花寺)
那个我出事的酒吧,已经被阿俎花钱封掉了,然后他们就真的请来了一辆铲车,把那块地给铲平了,不愧是兄弟,做事就是这么彻底,一个字,爽。
这件事情,又在竹曼引来了一场风波,校园里散步着各种版本的传说。
裴阁雅隔几天会来看我一次。
“阿寺,我今天带画具了。”
“你想怎样?”
“当然是画你。”
(——花木)
“为什么这么做?”那是花寺住院后的第二天,小雅站在班门口等我。
“你回去吧!我没话好说。”
“为什么?是因为我吗?”小雅从来不会这样执着
“小雅,你回去吧!我说了,我无话可说,阿寺是我打的。” 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用这种口气和她讲话。
“好,我知道了。”
之后的2个星期,我没有再去找过小雅,我知道她时常会去医院看望花寺,我不怪她,我只怪自己的出身,没有花寺的光明正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