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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食色之虹

江阴城外,随着中秋的临近,仿佛山野间到处都充满了成熟的气息,花香,果香散发出的醉人香气仿佛醉倒了整个山间小路,让原本笔直的道路从进了山林那一刻变得蜿蜒难行。不过虽然道路难行,却有一排新踩出来的脚印在柔软的小路上一直蔓延向远处。

这排脚印一直蔓延到一个水塘边才停下,那脚印的终点站着一个头戴远游巾背着书篓的年轻人——徐霞客。

因为一直思念家乡,加上中秋时节正是欣赏山林美景的时刻,同时更有乐乐游游在一旁没完没了的唠叨,所以徐霞客离开清荷村之后并没有走大路,而是遇林穿林,遇河趟河,直直的向江阴城而行,要不是因为发现了水塘周围的一点怪异,恐怕已经进了江阴城了。

此时虽是中秋,尚不是落叶之时,山林里到处都绿树成荫,野果飘香,只有这水塘周围到处都是灰色的死树枯枝,仅有的一些尚且存活的树木上枝叶稀松,即使有结果子的也是灰扑扑的又小又瘪。

开始徐霞客以为这片没有生机的土地是一片盐碱地,于是开始在附近调查,直到他们的目光停留在那处水塘上才发现了一些异样。

那水面上飘着一条已经死去的翻白鲤鱼,而在那条鲤鱼的旁边,一条彩虹正倒映在水面上闪烁出七彩的颜色。

那水面如镜,看不出一丝涟漪,可那彩虹却一下一下的在水中荡漾着。

“这个水塘好奇怪啊!”徐霞客疑惑的说着。

“奇怪的不是水塘。”乐乐的声音忽然想起:“霞客哥哥,你看天上。”

徐霞客随着乐乐的声音抬起头,只见天上一条彩虹正如在水面荡漾一样,一荡一荡的飘向远方去了。

……

江阴城外,一个老妇人正在丫鬟的搀扶下望着远方,这老妇人正是徐霞客的母亲。徐母站在城门外正是在等待进京数月的徐霞客。

此时正是中秋时节,往返城门探亲访友的行人络绎不绝,可是徐母从早上等到日落时分也没有看到徐霞客的踪迹。眼看日落近黄昏,络绎的行人渐渐变得三三两两,再到最后半天才见一个人过来,走到近处一看发现仍不是徐霞客。

眼看守城的官兵已经在准备交岗关门,徐母便开始着急起来。

“莫非那梦并不是真的?”前几日徐母做梦有一白发老者自称是太上老君告诉她她儿子徐霞客已被圣上钦命游历天下去除什么混沌之祸,再过十天后徐霞客就要从京城回家来。徐母思子心切,也不管梦真不真就按梦的指示来此等候。正当徐母思忖着的时候,忽然见远处走来一个身穿灰白长衫,头戴远游巾,背上背着一个书篓的年轻人向城门走来,徐母只这么一看,立刻泪眼朦胧,这不就是自己离家数月的儿子徐霞客么。

徐霞客并未知道徐母正在城外等他,当他走近城门听到徐母的一声呼唤方才看到母亲正在丫鬟的搀扶下深情的望着他。

“娘,你怎么会在这等我。”徐霞客看见母亲,连忙迎上前去。

徐母便将差役的话和太上老君托梦的事跟徐霞客一一告知。

原来徐霞客进京久不回家,徐母料想徐霞客应该是在京城谋得一个安稳差事,因此便安心期盼徐霞客有书信到来。殊不知等来等去,书信没等到,反倒有官府中人上门告知徐霞客已被圣上钦命天命之人。徐母不懂天命之人到底是何差事,问那差人也说不清楚。最后差人给徐母留下官府赏赐的些许生活所需,还隔三差五来人照料。

徐母每日记挂此事,后来又做了前面那一梦,所以徐母才在此等候。

“原来如此,我离家日久,就怕母亲担心,没想到朝廷和老君爷爷都早有安排。”徐霞客听母亲这么一说这才明了 。

母子数月未见,再加上这段时间发生许多故事,这一见面自然有很多话要说,不过眼看城门要关,徐霞客也只好先招呼母亲回到家中再细谈。

等回了家中,徐母准备了饭菜,一边劝徐霞客多吃问起进京所遇之事。徐霞客正说着这一路的所见所闻,藏在杯中的游游闻到满桌子的菜香味早已待不住了。

游游心想这一路旅途劳苦,好久没有大快朵颐了,可面前坐着的是徐霞客的母亲,不等徐霞客介绍就贸然出去又显得太没礼貌,所以一直在杯中眼巴巴的等待。

谁聊徐霞客好像知道游游心思似的,这一路见闻从宫中除离火到路上遇到会飞的山的事全部向徐母讲了一遍,单单不提乐乐游游的存在。这急的游游抓耳挠腮,偷偷钻出龙凤杯在徐霞客身上蹭来蹭去,弄的徐霞客坐立不住。

“弘儿这一路遇到这些坎坷……”徐母正问着,却见徐霞客有些坐不住的样子,便改口问:“弘儿你不舒服吗?”

徐霞客受不了游游的抓挠,这才向徐母介绍说:“没什么,差点忘了向母亲介绍,这一路孩儿之所以能一路顺利,多亏了老君爷爷派下的两个天上的精灵一路相伴。”

说着徐霞客咳嗽了一声:“乐乐游游,快出来吧!”

听到召唤,游游早已等不及,只见一道绿光从徐霞客身上飞出“扑通”的一声掉进了桌上的鸡汤里,一边叫着奶奶好一边头也不抬的大口大口的喝起鸡汤来。

见此情形,徐母瞬间惊呆了,忙问:“弘儿,这就是你说的天上来的精灵吗?”

徐霞客满脸尴尬的点点头。

“那另一个呢?”

这时乐乐才从龙凤杯里飞出来,羞羞的落在徐霞客的脊背上,露出半个头来向徐母问好。

徐母见了游游贪吃和乐乐害羞的样子哭笑不得却又忍俊不禁的问徐霞客:“这两个小家伙就是你说的天上的精灵啊,真是一对喜见人的小家伙。”

徐霞客听了也不禁摸着后脑勺尴尬的圆场:“他们两个虽然看起来不太靠谱,但是一路上多亏了他们俩呢。”

徐母听了啧啧称奇,之后徐霞客又讲了很多乐乐游游一起乐游天下一路相伴的故事,听得徐母感慨连连:“徐家自古都是爱山水不爱功名,你父亲一生更是酷爱游历山川,我知你从小受你父亲影响也对山水游记情有独钟,既然此番能有此重任,也算是遂了你的天性,希望你能早日除去混沌之祸,让天下太平。”

徐霞客听了只是点头,暗暗感激母亲支持。但是心里又想着圣人曰“父母在,不远游”训示,再加上这么久回到家,看见母亲似乎白发又多了几根,心中更难做出离家外出的决定。

之后几日徐霞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直守在家里陪着母亲。徐母见徐霞客也不出门,心中知道徐霞客的心思,但徐母是深明大义之人,一日早晨便对徐霞客说:“弘儿,圣上钦命你为天命之人为百姓祛除混沌之祸,此事宜早不宜迟,不知你打算何日启程,让我也有个打算。”

徐霞客心想此番一走,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来,虽听母亲如此说,一回想起前几天母亲在城门外盼望自己归来的身影无论如何下定不了决心离去。

而徐母知道徐霞客不忍心离开自己,但最了解儿子的徐母也深知是酷爱山水之人,与其苦劝,倒不如让他鸟归山林,或许更能让徐霞客踏上旅行的脚步。于是徐母便想方设法让徐霞客多出去走走,安排徐霞客到城外山里采个药材或者野果或者去河里钓几条鱼。

可是几天之后,徐霞客却注意到一个不寻常的细节。

徐霞客外出的途中每次都会遇到一条小河,那小河并不太宽,甚至几块石头就可以搭成一座桥。河的这边是一个不大的村庄,那一边则是果园和草地,平日里几乎看不见别人,可徐霞客每天来回两趟都能看到河边坐着一个小男孩。

那小男孩既不说话也不看人,却总是出神的望着远方,仿佛眼前所有的景色他都不看在眼里,却又好像每天都沉浸在这河流与草树的原野中。

“这真是一个奇怪的小男孩,如果明天再遇到他霞客哥哥你要不要和他聊一聊啊。”徐霞客低头看看怀里,乐乐游游一起露出头来。

“好啊!”徐霞客笑着点点头,原来对这个小男孩感到奇怪的并不只有他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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