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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莫安忆

转身的时间要多久?很多人都回答过这个问题,一秒、两秒、三秒、甚至可能是一辈子的时间。我不知道到底要多久。但我却一直记得,在我转过身去后,你早已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青春回忆录》

2006年9月1日,那是我们高一学生军训的日子。此时是阵阵清凉微风的的金秋九月,但不知为什么现在的天气还是十分的热。按往年的天气来说,现在应该早就开始冷了。不过比起关心天气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现在我更多的是庆幸自己还能继续留在学校里面读书。中考我的发挥失常令自己到现在都没有缓过神来。

我和忆南的第一次见面,也是发生在了这天。其实说实话,我有想过,是不是如果当年我和忆南没有认识,也就不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情了?是不是所有事情的源头都是来自于当年我那个脑抽的举动――傻傻地陪忆南一起跑完了被教官罚跑的50圈。

校园中,一个个穿着墨绿色军装的学生们正在烈日炎炎之下站着标准的军姿,汗水从额际冒出,顺着脸颊流下来,直达脖颈,然后隐没在早已湿透的墨绿色衬衫中。

我们的教官严泽宇,纪律那叫一个严。教官性格好的,学生的生活也就好。例如在树荫底下站着的那个班级,学生优哉游哉的拿着水喝着,还有拿着小风扇的,那是脾气好到什么程度的教官啊!再来看看我们,大热天的还站在太阳底下,这是要热死人的节奏吗?

不知是谁,队伍中发出一个声音∶“教官,要是在继续站在这里,不到三十分钟,大家都会因为中暑全都倒下去的。”

大家都已经热昏了头,也不管教官生气起来有多严重了,马上随声附和∶“是啊!我们都站了一个小时了,还一瓶水都没有喝过,这是要把人往死里整啊!”

教官目光严厉的看着我们,大声的说∶“刚才是谁带头起哄的,给我站出来。”

一个男生从队伍的后面走上前来,看着教官的眼睛说道∶“那不是起哄,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教官冷哼一声,说道∶“围着校园跑50圈,没跑完,不要归队。”

那个男生不吭声,也不闹,就马上开始跑了起来。

“一分钟100个俯卧撑,全体开始。”

大家哀叹一声,开始在地上做起了那一个个艰难的俯卧撑。

“别慢慢吞吞,现在开始计时,等一下没做完的双倍啊!”

“没什么好说的,男女平等,做,快做,别给我磨磨唧唧的。”

“你就这么撑在地上,是不是也想陪那个同学一起跑那50圈的步。”

“给我压下去,你是女的吗?做个俯卧撑翘什么屁股。”

我们刚在太阳底下站了将近一个小时,现在又来做俯卧撑,最可恶的还是一分钟50个,这个教官是真的要把我们往死里面折磨吗?

但我也不敢说出来,还是先解决100个俯卧撑的问题吧!

如我所料,没有一个人完成了那个一分钟100个俯卧撑的极限挑战。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教官见我们没人完成,倒也没说什么,只是说先休息十分钟。

我见那男生还在坚持的跑着,他脸上的表情看上去都快要虚脱的。但在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还清楚的听到他一边不停地喘息,嘴里一边数着∶“1……2……。”

不知为什么我心里为他感到伤心,他只是见很多女生在太阳底下都快坚持不下去了,所以才说出来的。但是那个教官真的是很过分,学校那么大,别说是50圈了,有些人可能连1圈没跑完都累得不行了。更别提什么50圈了,跑完那还是人吗?

当时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脑袋一热,就跟着他一起跑了起来。他也没管我,自己跑。但到了后来,他看了我一眼后,说了一句话∶“校花莫安?”

我应了一声∶“嗯。既然知道我叫莫安,那你叫什么啊!”

他喘了口气说∶“顾忆南。”

“哦,原来你就是那个最新评出来的校草啊!”

“你跟着我跑干什么?闲的没事干?”

“帮忙啊!一人25圈,刚刚好对半分,不是吗?”

他听完我的话后,沉默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跑了多久,但是在听忆南数完那最后的25圈时,我整个人就没有什么知觉的晕了过去。脑袋浑浑噩噩的,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在我醒过来后自己是在一个充满着消毒水味道的病房里。病床的床头上还有他送的花,在下面还压着一张纸。那张纸上写着∶你中暑了,记得要多喝水。住院费我付了,你不用担心。

相遇总是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如很多小说里面写的那样,我和忆南在了一起。

2009年6月9日,那天晚上是我的一个噩梦,一个让人永远都忘不了的噩梦。

我站在忆南家的门口,犹犹豫豫地,不知道是不是该按门铃。也就在这个时候,我口袋里的电话响了。我低头一看,原来是夏陌打给我的。

我走出去忆南家大道对面的一棵大树旁蹲了下来,按下接听键。

“莫安,你在哪里啊?”

“我在忆南租的出租屋呢。”

“哦,那就好。你那么晚还没有回宿舍我们还担心有什么事呢,现在你没事就好。莫安,那件事情你就别想那么多了,总会有办法的。”

“知道了。我今晚就不回去了,你们不用担心。忆南在我旁边呢,那我挂啦!”

“那行,拜拜。”

我不知道是不是夏陌的话帮我下定了决心,但我也就在那一刻下定了在今后足以令我后悔一生的决定。

再次走到门前,我还是很犹豫,心里面也想了很多很多的东西。

忆南跟我说过,今天晚他妈妈有一个聚会所以不回家。而且我也知道,忆南一般是不会回家的,他大多数都是住在外面的出租屋里。

其实,我从来都没有跟忆南说过,他的爸爸顾文浩曾经在我多次来家里时骚扰我。甚至还让我当他的地下情人,说只要我愿意跟他在一起,他就可以满足我任何的条件。

我最终还是按下门铃,为了和忆南在同一个大学里生活,为了完成我们之间的约定,我干什么都愿意,因为是为了他。

来开门的是顾文浩,他看到我显得很吃惊。他把我进门后,坐在沙发上,看着我,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说过的,只要我愿意跟你在一起,无论什么条件都可以满足我,这件事还算数吗?”

“当然,只要你愿意。那么说,你是答应咯。”

“我答应你,但你要帮我搞上a大,我高考失利了。”

“这件事情很简单,只要你愿意陪我今晚,什么都不是问题。”

“可以,但是你记住你说过的话,”

“哈哈哈哈――我说过的话一定会完成的。”

顾文浩搂着我走上了楼,进到房间,然后的事情成为了我一生都洗不掉的污点。

早上醒来后,顾文浩已经去上班了。我赶紧捡起掉在地上的衣服穿上,逃离了那个地方。

回到宿舍,我一进门就看见了睡在地上的两个“东西”。我知道在地上睡久了会腰疼,就叫醒了正在做着幸福的美梦的夏陌和陈吟。

叫醒了她们后,我跑进浴室里打开花洒猛冲,似是想要把自己身上所有不干净的东西全部都洗掉。我知道,我这样做是为了忆南,但我同样的也是背叛了他。

我跌坐在地上,靠着墙,完全没有征兆的哭了。泪水和水都一起流下,但我却傻傻的分不清。

走出浴室,我拿着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这时,桌子上的手机屏幕显示有一条短信。我打开一看,是顾文浩发来的。内容是∶你的事情我帮你办好了,下午三点来老街的咖啡店喝咖啡。

从这天开始,一直到那件事情被曝光在网上,两年多来我一直都在当顾文浩的地下情人,没有任何人知道。

2011年2月3日,那件事情发生了,如同一场风暴毫无预兆的向我袭来,将我狠狠的击倒在地,遍体鳞伤。

不知为什么网上一个叫“惩奸除恶抵制强权”的人,在微博上发表一个名叫“高考黑幕大曝光,a大校花成绩竟是这样来的”的帖子,发帖不到一天,点击量就超过了十万人。不但加上了图片,并且还没有马赛克,就这样我是顾文浩地下情人的秘密被暴露在阳光底下,被众人像猴子一样的观赏。

自从我的资料被全部公布在了网上,每天都有一些媒体打电话来问我一些问题,甚至连我爸妈那里都受到了影响。此时的我就像一个可怜小丑,被众人在旁边无情的嘲笑。

那段时间,只要是我走在大街上,每个人在背后都对我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在我回到学校宿舍,舍友又对我冷嘲热讽。可以说在我认识的朋友里面,除了顾浅他们以外,没有一个人是对我好言好语的。

晚上黑夜降临,一个人入睡,我的梦中全是大家对我的嘲讽,妈妈的哭泣,爸爸不肯让我进家门。每每到那个时候,我都只能靠一片安眠药来入睡。不然,无论是外界的议论,还是我自己心里面的压力,都令我承受不了。

坐在“小情调”里面,我照旧给忆南点了一杯拿铁,还是像曾经一样,一块糖,在他来时就可以喝了。

忆南推开门走进来,我第一眼就看到了他眼里的那份冷漠,他在恨我,恨我毁了他一个好好的家,但我也毁了我原本平静安逸的生活。

“拿铁,我只加了一块糖。”我把拿铁推过去忆南的面前。

忆南没有说话,只是拿起了放在旁边的糖,又放进去了好几块。

“不要放太多的糖了,糖喝太多了不好。我记得以前你都不喜欢喝太甜的。”

“人都是会变得,你也变了,我们都变了。”

“还有挽回的机会吗?”

“你觉得发生这样的事情还会有吗?原来我好好的家现在被你搞得支离破碎。”

“对不起,但忆南我们还能做朋友吗?我不想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你想过什么,当初和我爸上床的时候,你就有想过吗?而且,是不是如果这件事情没有发生,你打算一辈子都当我爸爸的地下情人了?”

“对不起。”

我觉得现在我能和忆南说的,也就只剩那一句对不起而已了。

我不想等来的事情还是来了。在忆南说出那句我们分手吧后,我们5年的感情全都如过往的云烟一样,在风中飘散。

我们总在遗忘当初的伤害,到了最后却渐渐地把自己给遗忘了,但伤害依然还在。人不都是这样吗?越想忘记的东西,到了最后还是没有忘记,反而在一次次的忘记中变得更加深刻。

看着忆南离去的背影,我喃喃自语∶“谁说我没有想过,我有想过,而且想了很多。但是,为了和你在同一个大学里生活,完成和你的约定,我干什么都愿意。忆南,你可以骂我,也可以怨我,更可以不理我,但不要再那样对我说话了。别人说我不要紧,但你是我爱的人,是在我心里面地位最高的人……”

我能感觉到泪水从我的眼眶了流出,一直模糊了我的眼。大家对我冷嘲热讽的时候我没哭。别人在街上指着我骂的时候我也没哭。但是在那一天我,那天哭了,我也记不清自己在那天哭了多少回,反正坚强的外表一旦被打破,露出来的是那颗软弱的心。

泪湿了少女的眼,却为何感动不了少年的心。

2011年5月18日,从和忆南见完那一面后,我就呆在家里面,也不知道外面过了多久。

外面响起了敲门声,我浑浑噩噩的从床上爬起来,走到门口。

“谁啊!”

“莫安,是我,夏陌,我回来了。”

是夏陌!我惊喜的打开门。夏陌的旁边站着顾浅,看样子他们应该是在一起了吧!

刚一开门,夏陌就激动的抱住我,她哭了。

“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你们干嘛谁都不告诉我,我们不是说好有什么困难要一起承受的吗?”

我轻轻地拍着夏陌的背∶“没事,我真的没事。”

旁边站着的顾浅看着我们说∶“知道你们两个的感情好,但是先进去坐下来再说好吗?”

我松开夏陌,看着自己那个乱糟糟的家,狗窝都没那么乱。

“对不起,我好久都没有收拾了。”

我看着地上的垃圾,自己这一个月都在一个什么地方生活啊!连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沙发上也到处是衣服什么的。

“没事,这里倒是没什么,但是莫安你的头发多久没洗了?乱得像一个鸟窝,真是的,一点都不让人省心。”夏陌摸了摸我的头。

“不知道,我忘了,应该很就都没有洗了。”

“不是说过即使全世界都与你为敌,我也会义无反顾的站在你的身边吗?莫安,事情后发生了,世界上有后悔药卖吗?要是有的话,我现在就是上刀山,下火海都给你买回来。不要再让我们为你担心下去了,又不是没了忆南你就活不下去了。”

也许是少了一个人的生活让我厌烦,五年来一天又一天相同的生活规律突然改变了,致使我的身边变得像现在一样一团糟。

每天早上我醒来以后,桌子上面没有我最爱的豆浆油条;到了中午,也没有人陪我一起下去晒太阳;当漆黑的夜晚降临,也没有人陪我一起吃着零食看着电视上面搞笑的综艺节目了。

“我也以为见不到他我就可以忘掉,但是思念也是这样来的。5年来,我才知道我爱忆南,就是没了他活不下去的那种。我们一直是在一起的,一直是两个人在一起生活。但是现在,那些早已习惯的两个人的生活都不知去了哪里。”

“想他就去看他啊!即使是在远处,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不也很好吗?”顾浅拿出三张票来,“他钢琴演奏会的票,我特意定了三张,一起去看吧!”

“他不会想见到我的。”我觉得,逃避也许会比面对更好。

“也没说一定要见他啊!在观众席看就好了啊!”

“可以吗?”

“当然,我买的那三个位置很偏。他应该不会看向这边来的。。”

“莫安,你那么久都没出去了,也是时候该出去面对了。也许你觉得逃避会比面对更好,但人在这短短的一生中总是要学会面对的。”夏陌耐心的劝道。

我想了想,也是该面对的时候了,事情都过去了那么久∶“行吧!现在出去?”

夏陌也是不知道疼的,一手拍过来我的头∶“头发几天没洗了,就这个样子你也敢出去?给我去洗头、洗澡!”

我在浴室呆了将就20分钟后,换上一身清爽的衣服走了出来。头发湿漉漉的,还滴着水。

“好了,快走了!演奏会开始还有20分钟而已,顾浅都在下面等我们了。”夏陌不由分说的拉起我。

“唉,我的头发还湿着咧!”我擦头发的毛巾还拿在手上,不知道要放在哪里好。

“哎呀,毛巾拿着就好了,车上的时候再擦干。现在时间很紧急。你知不知道你家离演奏会场地有多远,去到可能别人都入完场了。”夏陌一见我穿完了鞋子,又马上拉着我坐电梯。

到了演奏会现场,还好么没有迟到,刚刚好赶上最后入场时间。进去找好位置坐好,演奏会也刚刚开始。

忆南一身洁白的西装,向观众鞠了一个90度的躬。随后坐在钢琴前,手指在钢琴键上一起一落,弹出一首首动听的歌曲。

每当忆南弹完一首歌,我都会跟着大家一起鼓掌。我用力的拍,手都拍红了,但这一次也许是我最后一次为别人鼓掌了。

如果不是为你鼓掌,那为什么还要鼓掌。如果是以前的我,觉得一辈子也就这么一直傻下去算了,不过现在看来这是不可能的了。

演奏会结束了,我站起来准备和大家一起离场。顾浅突然拉住我,说∶“他就在后台,不去看看吗?”

我笑笑∶“既然见面也是无话可说,那么还是别再相见了。”

演奏会上的每一首歌都是以前我爱让忆南弹给我听得,我知道他可能和我一样,正在慢慢的学会忘记,忘记我,忘记那些令他痛苦的事情。

我以为这是我和忆南的最后一次见面,却不想再次见面是我……

“再见了,我曾经的爱人。我们的下次见面会不会是对方的婚礼殿堂!”

这辈子我和你的相遇是最大的错误,让我们下辈子如陌生人般擦肩而过,不要再次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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