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雷虺虺,不绝于耳,倏然大雨滂沱,倾泻而下。
“彧儿,今先别去了,让你哥哥替你报道一下就行了,妈妈知道你怕雷声。”赵林芝边做早餐边说道。
乍一听,郭彧还挺高兴,仔细琢磨一番后,诙谐地说:“合着我这四年还没长大呢,母亲,我就要和哥哥一起去,偏不听您的。“话刚说完就咯咯地笑,丝毫没有被这怦人压抑的天气所影响。
赵林芝却若有所思着:是啊,孩子们与我这样过日子,确实是比别人家同龄孩子懂事的多,可为什么我除了安慰,更多的是心酸和歉疚呢。
一通忙活后,兄弟二人“全副武装”赶往学校。
今天,是新生报到日,多数学生很早就坌集于教室,期待着和新同学认识。
“嗨…。嗨,这呢…。这呢,郭彧….彧。”一个身形肥圆,皮肤皙白,满身膗样又略带口吃的“大熊猫”欢喜地叫喊着。
郭彧一听,转身从前门走了,“大熊猫”还没来得急反应,郭彧又从后门推门而入,“呦,董骠,你个死胖子,竟然敢骗我?你不是初一三班的么,来我们一班干甚?肥耷耷的一身肉看着我就烦。”郭彧冁然而笑地诘问。
“想…给你…你…个…。惊喜,Spri…。,”董骠话还未完,便被郭彧急忙打断了。
“半棍子打不出个屁来,幸好没飙出你那蹩脚的英文,”郭彧低声私语,“要不我就装出听不懂的样子,你的惊喜不就又……
俩人默契十足地朗声大笑,他俩是发小,郭彧自小就养成了“欺负”这国宝的痼癖。
不经意间,疾风驶过,前门洞开,一个翩翩少年随风而来,飒爽英姿,顾盼自雄,高昂着头,脸上分明写着几个大字,自信,自信,还是自信,天之骄子,实为罕觏。
被他吸引的同学更仆难数,唯独郭彧懒得多看他一眼。
此少年用眼环顾一周,随后定定地看着郭彧,眼神颇狠却又充满诡异,教室的气温瞬间冷了下来,陷入一片尴尬之中。
“按老套路,一条龙式的每个同学依次自我介绍。”一声雄浑之音打破了这份尴尬。
“快点啊,还等什么,等我求你们呢。”没等同学们反应过来,又是一句,王老师这来的可真是时候。
半个小时候后,轮到了郭彧介绍,“大家好,我叫郭彧,千人之诺诺,不如一士之谔谔,我说话比较直,只说这么多了,想多了解我的问“国宝”便是。”郭彧虽然表面很淡然一句,内心却乐乐私语:胖子就一结巴,想从那了解消息,气不死人也厥个半死。
接着就是“国宝”闪亮登场了,“大…。家…。家…。好,我是…。。郭彧,…不… 不…。 我。。叫董。。骠。全班同学实在是憋不出喽,全都哄堂大笑,郭彧也不例外,没有什么坏心眼,就是觉得可爱,可爱极了!
“打住吧,连句整话都说不清,真不知道怎么考进来这个班的,哎…。。哎…,最后一个介绍完下课吧。“一个浑身旧思想的老古董王老师,提一提眼镜,无奈地说着,又不自觉地憋笑着。
少年一立,自带光芒,再次吸引了一众目光,除了郭彧的。“大家好,本人郭志海,今年才搬家至此地,比较慢热,不周之处,尚望涵容。”一语完罢,儒雅而坐。
郭彧就看不惯他这样,腹诽:也就十三四岁的学生,说话这么冠冕堂皇,真不知道你是衮衮诸公之家,还是富商巨贾之后,得瑟个甚。
回到家后,郭彧就和家人调侃了下此人。
“彧儿,妈妈怎么教你的,不要私下议论别人,还说他是黄口小儿,貌似你是长大了?翅膀硬了?”赵林芝一本正经地教育着。
“早知不和您说了,我就当个饭前谈资,您都这么当真。”郭彧说着便欲起身离开。
“哈哈哈,妈,你老这么管着彧儿作甚,他那么精明的个人儿。都别生气喽,妈,给我做饭去,彧儿,给哥洗个apple吃。郭彦嘻哈的一句话,让二人又转嗔为喜。
“胖子,你说他是不是脑子有白点啊,这些天总是缠着我,可是又黑着个脸,还故意装作不认识我似的,可是私下又处处帮我,真让我怵的慌,你说哥好歹也是自小棋书画三样,样样精通,学了那么多年《读心术》,看了那么多年《孙子兵法》,也没瞧出个明白来。”郭彧一脸愁容道。
“连…。。你…。你都看不…。透…。。透,不如直…。直接去…。。”董骠还没说完,郭彧就意会了。
“你说让我直接去问?”郭彧瞟了董骠一眼,又思忖片刻,“…….好吧。”
“你究竟想干什…。。”郭彧话说一半就愣住了,只见一道凌厉如锋的眼神霍地飞来。
郭彧站在原地运功疗伤,小脸憋得泛红,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又准备“发射”,却被郭志海抢了先,“我就想和你做朋友,无话不谈的朋友。”
“呃……。。好吧。”尽管郭彧再怎么能道戋戋之辞,此刻也是无语凝噎,憋出了两字而已,心里暗暗私语:这“滚刀肉”折腾了半天,就为了这事啊,真是性子玍古,琢磨不透,真不敢相信他才十四岁!哎……
春去秋逝,寒来暑往,一年时光很快过去,俩人真的成了亲朋挚友,甚至好的令人有些出乎意料。
风月清幽,明星煌煌,暑假的第一个晚上竟然如此的惬意舒服。郭彧正享受着,就听到楼下一阵呼喊声,便急匆匆下楼了。
“大海,刚放假24小时未到,你就迫不及待来找我玩了?”郭彧戏谑着。
“废话,有你这个出水芙蓉又勾魂摄魄的“小妖精”把我圈入爱的彀中,我能不……”郭志海回敬道。
“别再那贫嘴耍浑,胡言乱语,说的本少爷好像小姑娘似的。”郭彧假装不悦的看着他说。
“彧儿,我没说胡话,一天不见你,我现在就浑身难受,总感觉佹得佹失的,以前也没这感觉,哎呦喂,这可咋办吶。”郭志海变本加厉地说着,可是却又是一本正经状,情深意切样。
“你没看我连个女朋友都不敢找,更别说是男的了,你可别当那个嚆矢者,不然让我母亲大人发现,连见面都无望了,我可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郭彧一脸无奈样,不经意间透露出些早年讯息。
“朋友?咋俩认识都一年多了,你还把我当朋友?”郭志海极不满意地问。
“就是同学嘛。”郭彧随口一句。
郭志海脸色阴沉了下来,淡淡一句:“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明知故问。”郭彧嘟囔道,郭志海顿时精神了起来,结果随后又补充一句:“就是熟人嘛。”
郭志海被郭彧气得牙根瘙痒,一口吻在了郭彧的额头。
“你!”郭彧一拳打在大海的心房,颇有气势地说:“活该!”
“我………。不行了……彧儿….。”郭志海凄切呼喊,霎时倒地不起。
三分钟过去,郭志海躺在地上,凉意袭来,腹诽:彧儿吶,怎么还不叫我起来,没有人工呼吸,摸我俩下也是可以滴,我很容易满足的。
“你再不起来,我走了啊。”郭彧淡淡一句,俾大海的小心脏拔凉拔凉的。
郭志海拍拍浮尘,站了起来,瞄了郭彧一眼,自作清纯地说:“不就是亲了你的额头一下,你这么生气至于嘛,我们是纯洁的兄弟情义,好了吧。”
郭彧依旧面无表情,对大海置之不理。
“彧儿,叫上你哥和胖子,咱们几个去吃烧烤吧,我请客。”郭志海憨态可掬地哄着郭彧,做出小狗标准动作,就是不想让他难过,这一年来郭志海熟谙郭彧喜欢狗到什么程度,这招逗乐他是屡试不爽的。
深夜十点,四人饭饱喝足,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郭彧心里却隐隐难受着,别看年龄不大,事明白的倒挺透彻,其实他也对大海产生了类似爱情的感觉,但是他就是不愿意捅破那薄如蝉翼的一层纸,因为,他明白后果。
尽管他千般呵护,万般珍惜着和大海的这一份“友情”,然而最后还是招惹祸殃,被至亲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