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可核算完一天的流水，正想关灯，冷不丁听见外面传来‘喵~~’‘喵~~’的叫声。她医过的猫多了，硬是从这声音里听出几分哀怨。她把头发重新扎好，回到诊疗台，等着今天最后一位病人。
何田田抱着她的猫去小区动物诊所，离诊所大门还有十几米远，这猫就蔫了，夹着尾巴，一声连着一声哀嚎，怕的不得了。
何田田安慰它：“乖，咱们就做个检查。”
猫听了她的话，尾巴夹的更紧了。
诊所不大，设备倒挺全的。医生见他俩进来，指指眼前的诊疗台，“过来吧。”
何田田把猫放在无菌纸上。医生眉毛微皱，“流浪猫？”
何田田点头。
医生问：“你要养它？”
何田田还是点头，“嗯。”
医生说：“那加个弓形虫检测吧。”
何田田问：“您这能查猫白血病和猫艾滋吗？”
“能做是能做，就是费用有点高”，医生挺惊讶，“你家有猫？”
何田田摇头，“我没有。但我邻居养了。您顺手帮它查了吧，邻居的猫常到我家玩。”
医生熟练地取便取血。
检查结果出来后，她对何田田说：“没什么大毛病，就是身上长虱子了，等会我给它处理一下。”她捂住猫的耳朵，小声说，“这猫有点胖，你最好帮它减肥。”
何田田也学着医生，小声说：“不是毛太长的原因吗。我还以为是虚胖呢。”
医生还是小声，“不是，这是短毛猫。看它这么漂亮，血统应该挺好的。我认识几只流浪猫，一般的流浪猫不是这样的。我估计是刚遗弃的。你确定要养它？”
何田田继续小声，“我真的要养它。但是医生，我们为什么要搞的这么神秘兮兮。”
“怕伤它自尊啊。猫也是有尊严的。”医生说完，把手从猫耳朵上移开，问：“要我帮它洗个澡吗？”
何田田说：“不用了。外面挺冷的，怕它感冒，我回家给它洗好了。您给它除除虱子就成。”
医生觉得何田田新手没经验，除完虱子后教她怎么给猫洗澡，她在猫身上比划着，“要先把它的毛揉开。其实我刚刚给它捉虱子时揉的差不多了，但以防万一，你还是再揉一遍。然后要这么竖着抓毛。”她叮嘱，“一定要用吹风机给它吹干啊。还有，吹风时吹风机别离的太近了。”
诊所还兼卖宠物用品，医生帮何田田选了瓶猫用浴液。这猫对玩具不感兴趣，倒是对着猫罐头喵喵叫。
医生很大方，起开不同口味的猫罐头让猫挑，她摸着猫下巴，“谁让你这么漂亮呢。”
何田田问，“这样不会浪费吗？”
医生笑，“不会，我不是认识流浪猫嘛，回头带给他们当零食。”
猫停在某盒猫罐头前，‘喵’了一声，竖起尾巴轻轻晃着，把头埋进罐头里。医生凑过去看了一眼，笑着说，“呵，嘴还挺刁。”
她问何田田：“你工资怎么样？这种罐头可不便宜啊。”
何田田默默算了算，觉得自己还是养的起它。
结账时何田田很惊讶，她看着账单问，“您是算错了吧。您再查查，没漏了哪一项吗？”她隐约记得邻居说过太爷的体检费用，要比账单上的数字高的多。
医生态度严肃，说：“本店对流浪动物有一定额度的优惠。”
何田田很替这位医生发愁，不知道她靠什么养活自己。
从诊所出来，猫就不愿走了，扒着何田田的叫软糯糯的叫。何田田被它那双霁蓝的眼睛迷得神魂颠倒，毫无犹豫抱着它。猫的体温比人高，抱起来暖呼呼的，很舒服。
何田田说，“你要有个名字呢，你想叫什么？”
猫甩甩尾巴，“喵~”
何田田说，“其实看见你我就想到了你的名字，你要不要听听。”
猫挠挠耳朵，“喵~”
何田田说，“馒头，你觉得这个名字怎么样，恩，馒头。”
猫舔舔爪子，“喵~”
何田田用手挠挠它的下巴，“那好，我以后叫你馒头啦。”
猫眯着眼，“喵~~~~~”
何田田指着天空，“馒头快看，天上有颗汤圆，快抓下来，可好吃了。”
猫挥着爪子，“喵！”
夜凉如水。今晚月色很好，月亮白莹莹圆滚滚的，天上群星闪烁，周围安谧而寂静，只有不知名的昆虫发出一两声鸣叫。这是个普通的秋季夜晚，看起来和昨夜没什么不同，但确实又不一样。
何田田打开门，对馒头说，“以后就住这了。”她指着卫生间，“咱先洗澡再参观，行吗?”
猫：“……喵。”
浴室里开着小太阳，水‘哗啦啦’流着。
馒头对洗澡并不抗拒，只最开始挣扎几下。何田田认真模仿着医生的手势，加上平时没少给太爷顺毛，洗得有模有样。
馒头的毛被水打湿，沾成一缕一缕，露出肉呼呼的身体。何田田摸一把它的肚子，仗着它耳朵里塞了棉条，笑着说，“原来真是个小胖子。”
她话音刚落，馒头转头，眼神哀怨，“喵~~~~！”
何田田吃惊，“你能听见！”
馒头扭头。
何田田赶紧道歉，“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背后说猫坏话。”
吹毛进行的并不顺利。毛吹到八分干后，馒头烦了，挥舞着爪子和暖风怪物搏斗。何田田见它闹腾个不停，玩心大起，关了吹风机，“馒头，举起手来。”
馒头睁大眼睛，想了想，慢慢站了起来，两颗小爪子对着天空，“喵~”。
何田田心都被它萌化了，在它大脑袋上亲了一口。亲到一嘴潮潮的猫毛。“馒头小朋友，别怪我，不吹干你会感冒的”，说完又按开吹风机。
馒头：“喵喵喵喵喵！”
吹完毛后要剪指甲。指甲剪是刚才在诊所买的，上面印了只可爱的喵咪，长得和馒头有些像。
何田田对馒头进行剪前动员，“馒头我告诉你哈，这可是我第一次给别的生物剪指甲。你不要闹哈，要配合我，明白吗。”
馒头明白了，转头逃跑。浴室就这么巴掌大地方，门也早关上了，何田田眼疾手快，一把捉住了小胖猫。
馒头的肉垫软中带了些硬度，像发酵的面团也像凉了的双皮奶，触感非常好。何田田摸一下有摸一下又摸一下，直到馒头不爽的叫“喵！”了声后才清醒。她有些羞涩，对馒头说：“只怪你过分美丽啊。”
蓬头垢面都挡不住馒头的美貌，收拾干净就更不得了了。“猫中张梓琳”，何田田表扬。
‘猫梓琳’挺胸昂头，翘着尾巴甩来甩去，傲娇的不得了。
“好了，换我洗澡了，您出去参观新家吧。”
等何田田洗完澡，馒头已经趴在她床上，团成一团，正盖着尾巴打瞌睡。何田田上床发出的声响把它吵醒，它睡眼朦胧，抬头，“喵~？”
何田田摸它，“你要在这睡吗？晚安。”
馒头打个呵欠，把头埋回尾巴里。
这天晚上，何田田梦见自己坐在火炉旁。炉火温度不高，却很暖。
